第六十二章 違背理念(1 / 1)

庶族無名 王不過霸 1551 字 1個月前

“不到十日,連破了兩處葛陂賊,若再加上此前救援南頓破賊之功,陳默,此番得勝歸朝,論功行賞,恐怕軍司馬都不止吧?”剛剛回營,便見幾位同僚上前,一臉熱切的看著陳默。

陳默沒下一城,會派人回來報備,一是記功,二來也是通過鮑鴻通知汝南太守派人前來接手城池,不過隻憑一曲人馬便接連以少勝多,這份戰績,就算正式大戰還沒開始,也足夠耀眼,同時也足夠羨煞旁人了。

“運氣而已,此乃將軍運籌帷幄,我不過奉命辦事而已,算不得本事。”經過鮑鴻的事情之後,陳默現在低調了許多,不管怎樣,頭功肯定是鮑鴻的,這樣才不至於被鮑鴻排斥,也不至於被同僚擠兌。

莫看現在這麼多人跑來捧,心裡麵的真實想法,那可就隻有天知道了。

“那也很了不得了。”

陳默與眾人說笑一番,也算通通氣,這些人就算在高順看來是僥幸上位,但至少不全是草包,這次要辦事,他兩百人就算個個是鐵人也不可能將數萬葛陂賊給全滅了,還是要大家協同互助才有機會,氣氛在陳默刻意避開功勞問題後,融洽了不少,陳默這才跑去找尋鮑鴻。

“你這次算是立了不少功勳。”鮑鴻看著陳默,歎息道。

十天的時間,迂回數百裡,憑著手中兩百人馬,先破寢丘,再破葛坡,這一仗,陳默的本事就算他想壓也壓不住了,汝南這邊已經開始傳這位少年將軍的本事如何厲害了,不過陳默顯然會做人,並沒有獨占功勞,而是先報到他這裡,然後再由他向朝廷報功。

這麼一來,作為主將,鮑鴻自然也有一份功勞在裡麵,可說是皆大歡喜。

“沒有將軍想的那般複雜,這寢丘守軍不過數百,被我騙出城來輕易伏擊,至於那葛坡,卻是我等喬裝葛陂賊混入營中,斬殺賊首後,兵無戰心,方才如此輕易得勝。”陳默搖了搖頭,已經發生的事情他不想再多說,認真的看向鮑鴻道:“不過將軍,此番南行,末將發現這葛陂賊主力並不在此,葛坡囤積著不少糧草輜重,但駐軍卻僅有千餘,我想周邊應該也差不多。”

“你的意思是,我們尋找其主力殲之?”鮑鴻看著陳默詢問道。

“打不過,據目前情報來看,葛陂賊主力至少有萬餘人,各郡兵馬尚未調動,我們直擊其主力非智者所為!”陳默搖了搖頭,指了指地圖道:“據俘虜所說,此番葛陂賊主力出征,是為取往譙郡奪糧,我等可以趁其主力不在,儘可能多的將其後方空虛城池攻占,奪取其屯於各城糧草。”

“沒了糧草,他們便是兵力再多也沒用!”鮑鴻聞言,目光一亮,這是個好主意。

“據那些葛陂賊降軍所言,如今葛陂賊占據城池頗多,汝水以東,有數十城,每城都有兵馬駐守,若我軍分兵駐守,就算占據城池,待葛陂賊驚覺回攻,各城兵力薄弱,也未必能夠守住,末將以為,可與汝南太守聯合,我軍負責攻城,太守負責守備各城,同時為我軍維持糧道以及提供糧草。”

“就算如此,我部若要攻城也不易。”鮑鴻有些頭疼道,他這一營是三部編製,一千二百人,現在都不夠一千二百人,靠這點兵力去攻城?

“不必每城都克,將軍且看!”陳默指出地圖上的幾處位置道:“隻需將宋縣、城父、山桑這幾處城池奪下,便斷了葛陂賊的退路,我等隻需守住這三城,斷開對方糧道,同時聯絡譙郡太守出兵糾纏襲擾,拖住對方,葛陂賊主力必散,主力一失,這些城池其實不必費力攻打,隻需派些舌辯之士,多數可以說降,至於頑抗者,屆時也不難對付。”

“妙計!”鮑鴻仔細聽完,忍不住撫掌看著陳默笑道:“有時候本將真不懂,你不過十四,為何就有這般多的計謀?”

“非是什麼妙計,隻是葛陂賊在汝南根基不厚,若是他們在此經營數十載,百姓也習慣了他們的治理,內部也有一套律法,按規矩辦事,就算依舊是如今這般規模,我等這些病例,便是有各郡郡兵相助,想要擊潰卻是極難。”陳默搖了搖頭,朝廷對葛陂賊的優勢太多,人才上,葛陂賊那些頭目,有一個算一個,識字的都不多,就算西園選出來的將領不是最優秀的,但在這方麵,碾壓葛陂賊。

其次便是大義,葛陂賊雖然打著當年黃巾賊的旗號,但黃巾覆滅也四年了,百姓當年對於太平教的好感早已沒了,剩下的隻是那場戰亂造成瘡傷的記憶,他們打著黃巾的旗號並不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像樣的理由。

而最關鍵的一點是,陳默詢問過哪些葛陂賊降軍,雖說是百姓對朝廷這兩年不斷加稅不滿所引發的,但葛陂賊在占據這麼多城池之後,不但沒有及時製定規矩,反哺百姓收攏人心,反而在身份轉變之後,開始壓榨百姓,其手段之粗暴和直接,比朝廷這幾年的加稅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彆說家財,便是性命都不保。

起於民間,但最終卻背離了原本他們最容易拉攏到的大批人,反而將他們推到對立麵去,這最後一點,也是葛陂賊最大的敗筆,汝南可不像並州那邊山巒疊障,地勢複雜,這地方地勢平坦,多數城池都是易攻難守,鬨得越大,敗的隻會越慘。

“行了,莫要跟我來這套,此番戰勝葛陂賊之後,你功勞不小,說不定,被提個校尉或是騎都尉都有可能,嘿,過了年關,你也才十五吧?十五歲的騎都尉可不常見,準備好錢吧。”鮑鴻擺了擺手笑道。

“錢?”陳默愕然的看向鮑鴻,什麼意思?要辦慶功宴麼?

“晉升騎都尉或校尉,你可就是真正的將軍了,至少也是比兩千石,按照規矩,你這算是因功受封,可以減免一半,大概六百萬。”鮑鴻笑道。

“多少!?”陳默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好幾度。

“六百萬錢,差不多吧,校尉的俸祿是比兩千石,也就是一千兩百石,按照以前的規矩,需得繳納一千兩百萬,不過你出身貧寒,爭取一下,可以減半,但六百萬是不能少的。”鮑鴻摸索著下巴,有些羨慕的看向陳默道,他這個下軍校尉,可是足足捐了一千兩百萬錢財得來的。

雖然陳默知道朝廷賣官鬻爵之事,但真輪到自己頭上的時候,陳默真心有些慌,六百萬錢?他要拿得出來,也不用跑去荀家給人刻竹簡了。

就算給荀家做竹簡,荀家給的酬勞也豐厚,他若全力趕工,一日也能賺個兩萬錢,這般做一年,差不多就有了,但不說有沒有這麼多活給他,就算有,他這一年到頭光刻竹簡了,怎麼可能?

“沒錢?”鮑鴻看向陳默,詫異道。

“自幼家貧,何來這許多錢財買官?”陳默感覺突然間失去了動力。

鮑鴻看了看左右,又看向陳默低聲道:“其實六百萬錢不算難,攻占城池時,那些繳獲的戰利品,也有不少錢財,你每次扣下一部分,隻要做好了帳,我們打了勝仗,朝廷也不會計較這許多,另外,也可跟人要些資助,畢竟此番我等助這汝南擊敗了賊寇,他們多多少少也需……”

陳默聞言皺眉,顯然鮑鴻的說法跟自己的觀念是相左的。

但若不這般做……

最終,陳默搖了搖頭:“將軍有心了,此事我再考慮一二。”

不隻是這麼做違背自己的理念,更重要的是,自己若真的做了,便等於被鮑鴻捏住了把柄,你可以說朝廷多數時候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以後若以此追究起來,那是無窮後患,更彆說若有人想要對付自己,鮑鴻手中掌握的這些齟齬,關鍵時刻,那是能要命的。

“陳默,你雖比我多謀善斷,但這世道,有時候就是這般,朝中多數人是這般做的,你若不做,在他們眼中,你便是異類,以後的路,會很難走。”鮑鴻拍了拍陳默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但總有少數吧?”陳默搖了搖頭道。

“有啊,盧公、袁公,如今朝中高德之士多不屑於此,但人家家財無數,我們如何相比?”鮑鴻搖了搖頭道:“莫要想這些,聽為兄一句勸,在這官場之上,你隻有立於高位,才有資格講清高,你什麼都不是的時候,最好莫要想這些,否則,一輩子都難攀上高位。”

“多謝將軍教誨,隻是此事尚需考慮,末將一時難以接受。”陳默對著鮑鴻一禮道。

“隨你,我這裡為你留一份,需要之時,與我說便是。”鮑鴻點點頭,也不逼他,這小子這麼聰明,他相信陳默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看著陳默的背影,鮑鴻搖了搖頭,年輕的時候,誰不是如此?隻是有時候你若堅持這些,前途便沒了,他相信陳默會想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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