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天子崩(1 / 1)

庶族無名 王不過霸 1580 字 1個月前

“大將軍,門外有宮中天使稱來傳詔。”大將軍府,一名家將匆匆來報。

何進正與袁紹、曹操等人商議兵權之事,他掌握天下兵馬大權,但在這洛陽之中,隨著天子建立西園八校開始,何進的兵權便被削去了一半。

莫看西園八校攏共不過八千人,而洛陽原本的兵馬有近兩萬,但這兩萬人也並非全都歸何進所統,洛陽兵權,大多可分為幾個部分,衛尉、北軍五校、光祿勳、執金吾以及城門校尉部。

董重為衛尉,本就跟何進不是一路,如今再加上西園八校,天平一下子就扭轉過來了。

當然,若隻有這兩部,也沒辦法跟何進相比,但西園新軍建立,何進麾下名義上掌控著所有兵馬,但事實上,若他真與皇權相抗,有多少人聽他的,可就不一定了。

之前皇後突然從宮中派人傳來消息,天子性命垂危,恐將不久於人世,要何進早作準備。

要做什麼準備,來人沒說,但何進明白,接下來,便是幫助自己那外甥繼承帝位了。

“傳詔?”何進聞言微微皺眉道:“天子詔?”

“應該是。”家將點點頭道。

“請天使入偏廳!”何進連忙起身,命人將天使迎入偏廳,至於正廳,若讓宦官爪牙看到這麼多軍中實權人物在此,不知又要給自己扣上什麼帽子。

“諸位稍待,我且去看看。”何進對著眾人點點頭,轉身大步離開。

不一會兒,宮中使者在家將的帶領下進來,對著何進一禮。

“潘兄弟?”看到來人,何進有些驚訝,你怎在此?

“奉命前來傳詔。”潘隱將詔書遞給何進,心中卻有些糾結:“陛下請大將軍入宮。”

“陛下傳我入宮?”何進聞言,麵露喜色,皇後說陛下不久於人世,此時傳我入宮,是否代表著陛下準備立辯為新君,要我輔佐?

一念及此,何進微笑道:“潘兄弟稍待,我這便更衣。”

“這……”潘隱忍不住道:“大將軍稍待。”

“還有何事?”何進看向潘隱疑惑道。

“此事不是太急,大將軍不妨等上些時候?”潘隱不想背叛蹇碩,但何進於他有恩,也不想何進出事,有些糾結。

“這是為何?”何進皺眉問道,哪有天子派來傳詔的使者跟人說不著急的?

“陛下身體有恙,此刻可能已經睡去了。”潘隱遲疑道:“大將軍若是此時入宮,恐怕需得等上許久。”

何進皺眉看了看潘隱那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心中生疑,默默地點點頭道:“你且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來。”

“喏!”潘隱點頭答應一聲,恭敬地留在偏廳,何進則拿了詔書徑直去了正廳。

“大將軍,可是有天子詔?”袁紹見得何進進來,詢問道。

“嗯。”何進點點頭,將詔書遞給袁紹傳閱眾人。

“陛下此時相招,莫非是欲托孤於大將軍?”馮芳微笑道。

“初時我也以為是這般。”何進搖了搖頭道:“但那潘隱言語間頗有遮掩,我與此人有舊,恐怕事情沒那般簡單。”

“若不是托孤,那便是欲殺大將軍!”袁紹扶案蹙眉道。

“何解?”何進皺眉問道。

“陛下早有廢長立幼之意,建西園校尉也是為製衡大將軍,若陛下真的……回天無力,又欲立協皇子繼承帝業,那最大的障礙,便是大將軍,必當先除大將軍以絕後患!”袁紹沉聲道。

何進被袁紹說的滿頭冷汗,看著袁紹道:“本初此言當真?”

“紹也隻是猜測,不過那潘隱既然欲言又止,恐怕多半是真,將軍不如稱病不出,待明日我等上朝時再看不遲。”袁紹搖了搖頭,他也不能肯定,但如果站在天子的角度來看,欲讓劉協繼位的話,那何進就非除不可了。

曹操默默地歎了口氣,如此一來,大漢又要走上外戚專權的老路了。

“大將軍,門外有下軍校尉陳默求見!”一名家將匆匆進來,對著何進一禮道。

“陳默?他來此處有何事?”何進聞言皺了皺眉,對於陳默到來頗有不喜,畢竟他將鮑鴻視作心腹,而陳默等於是踩著鮑鴻上位,而且這背後還有宦官支持,自然被何進看做對立麵的。

“大將軍,陳默此子文武雙全,之前鮑鴻之事,雖說是陳默得利,然他卻並無參與其中。”袁紹微笑道:“不妨一見。”

“今日便看本初麵上,讓他進來吧。”何進冷哼一聲,對著家將點點頭道。

“喏!”

家將離開沒一會兒,陳默、陳登二人並肩而入,對著何進一禮道:“末將參見大將軍。”

“淮浦陳登,見過大將軍!”陳登也微笑一禮道。

“哦?你是陳元龍?漢瑜之子?”看到陳登,何進一怔,隨即問道。

“正是。”陳登微笑道。

“入座!”何進指了指席位,讓陳登入座,反倒是對陳默不怎麼搭理。

陳默也不惱怒,徑直坐在了陳登身邊,對於何進的敵視就當沒看見,在這洛陽,沒有背景想要出人頭地,這臉皮得厚是必須的。

“元龍何時到了洛陽?”何進看著陳登微笑道,雖然沒見過,不過陳登也是徐州有數名士,怎會不知?

“今日方到,隻是不便露麵。”陳登指了指陳默笑道:“當年叔祖之事,致使我陳家離散,此番前來,也是為請默弟歸於陳氏。”

“原來如此。”何進聞言點點頭,看向陳默的目光倒是柔和了不少。

當年陳球可是謀刺宦官被害,陳氏一脈也因此而隕落,陳默既然回歸陳家,被陳家認可,那跟宦官是天然對立的。

“不知陳校尉突然來此有何要事?”何進重新坐下來,向陳默問道。

“本不該叨擾,然我於上軍校尉麾下崔耿乃是故友,今日崔耿突然派人送來一份竹箋,與大將軍有關,默不得已,特來告知。”陳默從懷中取出竹箋,自有仆從上前將竹箋接過,送到何進手中。

聽聞是宮中傳來的消息,何進麵色一肅,連忙接過,如今皇後要傳消息都得靠宦官的人才能傳出來,顯然皇後在宮中的處境不是太好,如今陳默能夠帶來確切消息,自然比潘隱更加可信。

打開竹箋,看著竹箋上寥寥數字,何進卻是麵色微變,目光看向陳默。

“大將軍不必懷疑,此信送入我手中之後,我便立刻趕來通知大將軍。”陳默認真的點點頭道。

“諸公……”何進歎了口氣,將竹箋遞給袁紹讓人傳閱,臉上苦澀道:“進本無僭越之心,奈何……”

“大將軍何不騎兵勤王,誅除宦官?”袁紹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何進道。

“不可!”一旁的何苗卻是皺眉道:“我等臣子,怎可揮兵衝撞皇城?此與造反何異?”

“何苗所言,不無道理。”何進起身,沉聲道:“豈能以臣欺君?本初此言,有些莽撞,且待我讓潘隱回去複命。”

當下,何進去了偏廳,找到潘隱,讓潘隱代為轉告,何進心憂陛下身體,思慮成疾,難以下榻,待病好之後,再去宮中請罪。

潘隱心中是鬆了口氣,卻又有些愧疚,自己這般做,也等於出賣了蹇碩,蹇碩待他同樣不薄,這般一路憂心忡忡的回去,正看到蹇碩在殿外一臉焦慮的等待。

“屠戶何在?”蹇碩看到潘隱一人回來,麵色一變,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潘隱喝問道。

“碩公恕罪!”潘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蹇碩一禮道:“大將軍言身體欠安,不便拜見陛下,待病愈之後,再行請罪。”

“怎會如此!?”蹇碩聞言皺眉道:“你可見他是真有病?”

“這……”潘隱不知該如何回答。

“如實說與我聽!”蹇碩見狀大怒道。

“喏!”潘隱連忙拜道:“當時大將軍正在宴請賓客,與我見麵時,也不曾有半分不適之狀!”

“屠戶欺主,屠戶欺主!”蹇碩怒罵道。

“碩公,陛下嘔血了!”正在蹇碩焦慮不安之際,便見一小黃門匆匆而來,對著蹇碩躬身道。

蹇碩聞言大驚,連忙轉身,疾步衝入殿中,正看到劉宏趴在榻邊嘔血,一群宮人一個個嚇得麵色慘白。

“陛下!陛下!”蹇碩連忙跑到榻邊,幫劉宏順氣。

“何進可曾入宮?”劉宏目光已然有些渙散,呆呆的看著前方道。

“陛下稍待,那何屠戶已然蹬車,便要來了!”蹇碩慌亂道。

劉宏在蹇碩的攙扶下靠在宮牆之上,雙目神光漸漸渙散,嘴中兀自喃喃道:“殺了他,替朕殺了他,輔佐協登基,我大漢江山,絕不能落入外戚之手!殺了他……殺……”

“陛下?”蹇碩看著突然沒了動靜,眼神兀自看著前方的劉宏,麵色微變,連忙叫喚了幾聲,劉宏卻毫無反應,有些顫抖的將手指探到劉宏鼻端,麵色又白了幾分,仍舊不死心,又摸了摸劉宏的脈搏,蹇碩的麵色頓時煞白,失神的跪倒在劉宏身旁,低泣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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