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舌辯(1 / 1)

庶族無名 王不過霸 1612 字 1個月前

“這明軍怎還不動手?”八門金鎖陣中,張飛坐鎮陣中,等了半天,也不見明軍殺來,不住皺眉。

城頭上,諸葛亮看著明軍原地待命卻不攻陣,眉頭一皺,對方這樣的做法,未免有些賴皮,但諸葛亮也沒法,這八門金鎖陣經過自己改良之後,威力確實大,但這戰陣是屬於靜陣,也就是不能動的那種,想要前進,就隻能在前進一段距離之後重新布陣,敵人顯然也不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單是如今明軍不動,一直這麼下去,那些扛旗跑的會活活累死,這陳默,當真不好對付。

沉吟片刻之後,諸葛亮揮動令旗,但見那些跑動的旗手漸漸停下來,鼓號之聲也漸漸歇止,但原本已經結成陣勢的將士卻也重新排成橫豎相若的隊列,現在看過去,根本看不出陣勢變化。

陳默站在望塔之上看著這一幕,搖頭笑道:“這諸葛孔明到了這等地步,還不願認輸?”

荀攸笑道:“此人倒也頑強。”

“命人前去叫陣,問問那諸葛亮,可願陣前說話?”陳默覺得襄陽繼續頑抗,除了令襄陽軍民損失慘重之外,沒有任何意義,若能說降諸葛亮,也可省了許多事情。

很快,一騎騎士飛馬出陣,來到八門金鎖陣前高喝道:“諸葛先生可在?吾王請先生陣前一敘,若諸葛先生願意,請於一刻鐘後,來陣前相見!”

騎兵在八門金鎖陣外來回馳騁,將這句話喊了三遍之後,方才策馬撤回,城外的荊州軍也沒放箭射殺,一來隻有一人,殺與不殺都沒有意義,二來這也算是兩軍使者,在不會影響戰局的情況下,斬殺來使沒有必要而且還會受人詬病。

來使撤走之後,張飛看了看對麵並沒有動作的明軍,想了想,回到城頭,看著諸葛亮道:“孔明,你要不要去見?”

“此行,那陳默必然是前來說降,不過亮觀此人,並非善類,若是不能談妥,或許會動手拿人,翼德隨我同去。”諸葛亮點點頭,人家都劃下道來了,諸葛亮不能不去,否則這八門金鎖陣按照對方這個法子,擺下去也無用。

“好,某也想看看那陳默長得是何等樣貌,若有機會,便將其生擒。”張飛狠狠地點點頭道。

諸葛亮對此倒是不抱太大希望,陳默若是如此好抓,也不可能走到如今這一步了,他既然提出陣前一敘,必然會做好充足準備。

想了想,諸葛亮看向身旁的夏侯博道:“夏侯將軍,你且趁著我與那明王敘話之際,命人將五台元戎弩車推到城外,莫要讓敵軍察覺。”

“喏!”夏侯博聞言也沒多問,直接答應一聲。

“孔明,你想殺那陳默?”張飛看向諸葛亮道。

“弩車校準不便,想要射殺一人不易,我想待明軍出兵之際,以此五弩給明軍一個下馬威。”諸葛亮笑道:“翼德準備一下,待會兒看看那陳默會帶幾人出陣,若是人多,我等便不去,若是在十人以內,你挑選十名精銳相隨。”

“好!”張飛很痛快的答應下來。

一刻鐘後,陳默帶著典韋、徐晃二將以及十名親衛來到兩軍陣前,算準了位置,敵軍就算有連弩車也射不到這裡。

諸葛亮同樣帶著張飛來到陣前,雙方相隔足有三十步遠,顯然對對方都有戒備之心,陳默的目光自動掠過張飛,落在一身儒袍,騎乘白馬的諸葛亮身上,微笑道:“你便是孔明?”

“長陵侯慧眼。”諸葛亮坐在馬背上,微微欠身,隻稱呼陳默為長陵侯,卻不稱明王,也代表著諸葛亮或者說劉備這邊並不認可陳默王的身份。

“放肆!”典韋和徐晃麵色一沉,厲聲喝道:“王上早已晉封明王,乃當今天子親封,荊州寡民,難道不聞天下事呼!”

後一句顯然是徐晃說的,典韋是說不出這種話的。

“天下事自有天下人來評說,長陵侯身受皇恩,卻幾度借權勢威逼天子,此番封王,也不過是長陵侯自娛自樂,我等可從未認過!”諸葛亮微笑道。

徐晃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陳默抬手止住,他不想在這種問題上浪費口舌,王也好,侯也罷,不過是一封號,有了錦上添花,沒有也沒人會覺得陳默不行,他看向諸葛亮,指了指他身後的軍隊道:“孔明,你不會真以為,此陣便能攔我去路吧?”

“長陵侯之能,亮從來是信服的,不過這天下事,自有公論,長陵侯窮兵黷武,暴虐天下,自然該有人來擋,縱然亮不敵長陵侯,也願以這微末之身,告知這天下人,世間還有公理,還有人可以不畏強權!”諸葛亮肅容道。

“孔明這話就說的有失偏頗了,自董卓入京把持朝政以來,天下處處戰亂,若無兵,如何掃平亂世?況且朝廷每次出兵,都占據大義,何來窮兵黷武之說?至於暴虐天下,孤雖非聖賢,但孤治理關中二十載,令關中國富民豐,冬日再無凍死,老有所養,少有所教,不說人人豐衣足食,但關中也好、冀州也罷亦或是中原之地,這些年少有餓殍,不敢說有功,但與暴虐卻也無關吧?”陳默看著諸葛亮,聲音漸漸高亢:“反倒是荊州之地,因你等而亂,為滿足劉備一己之私,這荊地男兒幾乎都被迫參軍,不但與朝廷作對,更妄圖謀奪蜀地基業,同宗相殘,妄興戰事,這才叫窮兵黷武,孔明,問問你身後這些將士,他們有哪個真的想打仗?又有哪個,是想真的與我軍奮戰到死?你自詡仁義,卻不知,你的仁義卻是讓這荊州軍民無端送死,這是小仁小義!”

“我主劉備,自領荊州牧以來,三餐儉素,無奢靡之風,且處事公允,荊州治下無貪官汙吏,更無奸詐小人,賞罰分明、舉賢任能,頗受荊州軍民愛戴,如何事小仁小義!?”諸葛亮朗聲道。

“孔明啊,真正的仁義,是看不到的,你真以為尋常百姓會在乎官員吃什麼喝什麼?”陳默搖了搖頭:“百姓在乎的是自己能否吃飽穿暖,日子是否有盼頭,若你能讓治下百姓吃飽、穿暖,律法嚴明,不會讓百姓隨時擔驚受怕,此方為仁義,至於貪官汙吏……不是沒有,而是荊州連能貪的都沒有,這人性本貪,貪官汙吏古往今來是無法徹底杜絕的,你說荊州無貪官汙吏,這不是自誇,或是你能力不足未曾看到,或是荊州如今已是貪無可貪,不管哪一樣,都不是能夠拿出來證明劉備如何厲害,隻能證明其無能,至於賞罰分明,舉賢任能,若連這個都做不到,有何臉麵治理一方?”

“久聞長陵侯最擅舌辯,今日一見,這般顛倒黑白的本事,亮望塵莫及!”諸葛亮深吸了一口氣,對著陳默一禮道。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看看你身後這些人吧。”陳默笑道。

諸葛亮卻沒有回頭,微笑道:“不必去看,我主乃奉行大義,長陵侯欺君罔上,如今雖然勢勝,卻也不過是過眼雲煙,就如那王莽一般,早晚為人所敗。”

“那你說何為大義?”陳默笑問道。

“奉天而行,此便是大義!”諸葛亮笑道。

“何為天?”陳默問道:“若說天子為天,那孔明此刻更該投降才是。”

“所謂天者,並非定是天子,如今天子囚於長安,我等不思營救,而是盲目聽從,那隻可稱之為愚忠,天乃天下公道正義,長陵侯本為漢臣,頗受皇恩,理當匡君輔國,安漢興劉,如今卻反行謀逆之舉,天下有識之士,心懷正義之人,如何能容?今日雖然得勢,然天道昭彰,長陵侯此等霸舉必不能長存於世!”諸葛亮朗聲喝道。

“那敢問孔明,你所言心懷正義之士,這天下有多少?”陳默笑問道:“我告訴你何為天,百姓為天,天並不虛無,而天子便是百姓之子,古語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若這王土之上無百姓,何人來耕作?何人供養朝廷?自靈帝以來,漢統衰落,宦官禍國,這本非天子失德,實乃天道循環,漢室國祚已然走到儘頭,無力再為民謀福,是以有百姓揭竿而起,或許他們在你看來渺小,但卻是這天下基石,爾為所謂大義,枉顧百姓生死,你所言萬民擁戴,恐怕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無端臆測爾,試問天下百姓,有幾人願意食不果腹,還要擁戴讓他們食不果腹之人?”

諸葛亮麵色沉下來,這是大義與小義之爭,大義便是皇室正統,而陳默卻是避開了這個點,隻說百姓如何,極儘蠱惑之能,一字一句不離百姓吃穿,自然能得民心,相比之下,大義於百姓,於尋常將士來說,太過縹緲和遙遠,自然不及陳默之言動人。

諸葛亮看著陳默,微微一禮道:“長陵侯言語之能,亮佩服,還請長陵侯前來破陣吧!”

陳默看著諸葛亮,語氣也冷下來:“我與你說這許多,你還要頑抗?莫非真以為一座八門金鎖,便能將我擋住?”

“多說無益!”諸葛亮欠身道。

“好,便叫你看看我如何破陣!”陳默冷哼一聲,調轉馬頭帶著眾人回歸本陣,諸葛亮看了陳默一眼,也帶著張飛回歸本陣,準備再度布開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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