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我好騙麼？想要用一點零錢誘惑我？沒門！”伊迪絲洛克菲勒的彆墅之內，謝菲爾德隨手把電報丟一邊去，態度十分堅決，“我又不是窮不起了，非要親自去洛克菲勒莊園讓人施舍一點小錢。”

錢不錢的其實不重要，謝菲爾德主要是不能低頭，萬一洛克菲勒家族的繼承人想不開，謝菲爾德還怕自己出不來呢。

“你怎麼這麼膽小啊！”伊迪絲洛克菲勒見到這副作態，氣不打一處來的道，“約翰還敢殺了你麼？有什麼可怕的。”

“說得輕巧，你去啊！反正我不去，要不小洛克菲勒來芝加哥一趟，讓我去紐約不可能。”謝菲爾德左耳進右耳出，對女人的指責不聞不問，“是個人就看得出來，約翰正在懷疑我，關鍵他懷疑的還對，你讓我如何解釋我們的關係？我說，咱倆各論各的，你管我叫姐夫，我管你要約翰，你問問他同意麼，他要同意就這麼乾。”

謝菲爾德挺屍一樣躺在床上，不管伊迪絲洛克菲勒說什麼，他都認為自己的生命安全高於一切，不談就不談，反正謝菲爾德蘭德公司的短板，仔細觀察一下也不是很短。

“那我也不能登門啊，這種事你一個男人不出麵，我怎麼好出麵，我不比你難？”伊迪絲洛克菲勒坐在床頭生悶氣道，“你就沒有什麼心腹助手麼，不能代表你親自出麵？”

“那倒是有的，不過她現在不方便！”謝菲爾德看了一眼兒子睡熟的房間，症狀都是一樣的，隻是需要延後這麼一段時間。

這倒不是謝菲爾德非要用女人做助手，主要是聯合公司有這個傳統。而且使用女人做助手方便掌控，還更加容易建立親密的關係。缺點就是親密關係時間長了，總會帶來無故曠工的後果，人家身體不方便不能硬趕著上。

謝菲爾德雖然從來都是把男人當畜生用，把女人當成男人用。但是也分時候，假如現在一具身體卻是兩個生命，那他要不要給加班費？

把為什麼不方便的小問題搪塞過去，謝菲爾德立刻繼續裝死，剛回國他還需要休息。

本來是把握最大的收購，卻因為親上加親的關係，導致變得十分艱難。謝菲爾德就算隻是一個普通的合作夥伴，隻要掏出的價錢適合，怎麼也有一半的機會讓小洛克菲勒鬆手。

問題就是這個關係已經演變成了太親密的關係，太熟了反而帶來了阻礙。後世有一個恐怖穀理論，其說明了當機器人與人類相似程度超過一定程度的時候，人類對他們的反應便會突然變得極其反感，即哪怕機器人與人類有一點點的差彆都會顯得非常顯眼刺目，從而整個機器人有非常僵硬恐怖的感覺，有如麵對行屍走肉。

謝菲爾德認為恐怖穀效應隨處可見，比如兩個一神教互相恨不得掐死對方，但是當異端出現的時候，還是先收拾異端更加重要。

事情就這麼僵持下來，這可讓處在中間的拉夫林蘭德十分難做，如同處在暴風之眼當中一樣，為何直觀感受一切風平浪靜，不論是芝加哥過來的電報，還是小洛克菲勒本人都和顏悅色，絕口不提其他事，心裡卻感覺一切沒有這麼簡單，並購的事情就是卡在一個點上，但是這個點他卻不知道在哪。

這無異於一場折磨，讓拉夫林蘭德一籌莫展，不知道是哪裡出了毛病。直到今天的紐約世界報，刊登了摩根收購羅蘭鋼鐵公司的報道，每天和顏悅色的小洛克菲勒才微微變色，才急匆匆的返回莊園老洛克菲勒住的彆墅。

“父親，摩根收購了杜邦聯合體的羅蘭鋼鐵公司。”小洛克菲勒來到了不苟言笑的父親麵前，立刻就老實的像是一個孩子，“摩根是鐵了心要介入鋼鐵行業。”

“哦！”老洛克菲勒臉上沒有表情，也令人猜不透到底在想什麼，慢吞吞的道，“你與摩根先生談判時的表現，令我和你的母親感到驚喜，我們沒有想到你竟然有勇氣同那個盛氣淩人的華爾街的國王對抗，而且，應對沉穩，言辭得體，不失教養，感謝上帝，能讓我們擁有你這樣出色的孩子。”

“父親的誇獎讓我無地自容！”小洛克菲勒一聽謙虛的道，“他盛氣淩人，給人很大的壓迫感！”

“這樣？”老洛克菲勒不以為意的道，“摩根先生待你粗魯無禮，是有意想要侮辱你，我想你是對的。事實上，他是想報複我，讓你代我受辱。你知道，此次摩根提出要與我結盟，是擔心我會對他構成威脅。我相信他並不情願與我合作，因為他知道我和他是跑在兩條路上的馬車，彼此誰都不喜歡誰。我一見到他那副趾高氣揚、傲慢無理的樣子就感到惡心。我想他一見到我肯定也有叫他不舒服的地方。”

“不過麼，我要承認摩根是一個商業奇才，他知道我不把華爾街放在眼裡，更不懼怕他對我的威脅。”老洛克菲勒話鋒一轉道，“其實摩根本人的財力雖然淩駕眾人之上，但我的石油帝國卻不在這個範圍之內。他也知道介入鋼鐵行業，最大的對手並不是卡耐基，而是我，隻有我有這個財力和他對抗。而且我還有一個助力。”

“父親，你不會說是謝菲爾德聯合公司吧？”小洛克菲勒苦笑一聲，“作為實業公司，我也相信如果兩個公司能夠站在一起，就能夠阻止摩根繼續介入實業領域，隻是……”

“先忘了伊迪絲的事情，這已經是事實了。”老洛克菲勒說到這的時候臉上少見的出現了一點無奈，“她是我的子女當中最不令人省心的，她的婚姻毫無疑問是一場商業聯姻。這一點不用說你，她自己也心裡也明白。不過這個選擇麼，聯合公司的實力比國際收割機公司實力更勝，也不能說是錯誤。就當是這件事不存在，不要在提及了。”

“我的兒子，我們生長在追求尊嚴的社會，我知道對於一個熱愛尊嚴的人來說，蒙受侮辱意味著什麼。但在很多時候，不管你是誰，即使是美利堅合眾國總統都無力阻止來自他人的侮辱。”老洛克菲勒說到這笑了笑道，“當然凡事都有例外，比如安娜夫人對杜邦公司的仇恨，是因為那顆子彈的來源是杜邦公司。女人比較偏執，我和卡耐基因為早年的不愉快都是可以化解的，她這個幾乎不可能化解。”

“我的兒子，你相信不相信，一旦摩根開始對最後的堡壘卡耐基鋼鐵公司施壓，卡耐基一定會主動聯係我。這一點我敢肯定！”老洛克菲勒很有自信的說道，“現在在說回來摩根通過收購礦山找上門來，也是希望我不要介入。事實上如果不是每年都在幾次的反托拉斯調查，我真的有興趣主動出手。但是來自國家的壓力很大，標準石油需要分擔壓力，如果能夠和一個聯盟者共同對付摩根，可以減輕我們身上的壓力。”

老洛克菲勒的意思其實很簡單，淡忘伊迪絲洛克菲勒的事情，人家自己都願意，不管是他這個父親，還是小洛克菲勒這個弟弟，都是沒有辦法的。

“我明白了，我先去一封電報，然後收拾一下過兩天去一趟芝加哥。”小洛克菲勒已經明白了自己父親的意思。

紐約火車站火車靠站，謝菲爾德像是做賊一樣通過窗戶左右掃視片刻，從另外一個車廂下了車，躲在人群當中走出火車站，才匆匆趕往洛克菲勒莊園。

“怎麼才來啊，還以為你半路丟了呢！”洛克菲勒莊園門口，伊迪絲洛克菲勒抱著嬰兒，忍不住埋怨著，“還能讓你吃虧了？”

“要不是得知了摩根收購了羅蘭鋼鐵公司，我肯定不會來！”謝菲爾德看著伊迪絲洛克菲勒懷中張牙舞爪的嬰兒，歎了一口氣道，“走吧！”

謝菲爾德要是知道，小洛克菲勒同樣因為摩根和杜邦之間的聯盟，準備去一趟芝加哥。他肯定會狠狠扇自己幾個嘴巴，就不能沉住氣？

洛克菲勒莊園之內，一些仆人正在鏟著草坪，謝菲爾德和伊迪絲洛克菲勒分開，帶著一群保鏢直奔高爾夫球場，小洛克菲勒正在這裡等候著他。現在他覺得同意保鏢的槍支被下一個非常草率的決定。

“好久不見啊，威廉！”小洛克菲勒冷淡的打著招呼，伸手示意請坐，然後揮手讓其他人走遠一點，不要偷聽商業機密，“你真是太忙碌了，跟著遠征軍走了半個地球。”

“趁著年輕多走走總沒有錯！”謝菲爾德乾巴巴的笑著，不知道開口說什麼，“其實都是為了公司的發展壯大嘛，這一點你應該理解。”

“也不是什麼事情都理解，比如芝加哥的空氣這麼差，你呆的時間都快趕上阿靈頓和洛杉磯了！”小洛克菲勒微微搖頭，強行控製著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