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斬斷詛咒(1 / 1)

玩家超正義 不祈十弦 1699 字 2個月前

那麵鏡子上破碎之後,卻沒有迸濺出玻璃的碎片。

整個鏡麵上,都開始浮現出大量的紫紅色裂紋,從中溢出了無色無形的什麼東西。

耳邊還能聽到細碎的低語聲。

安南勉強捕捉到,空氣中似乎有一種極淡的香料味。但具體是什麼香料,他也無法回答。畢竟他對這個世界的香料並沒有研究……隻能勉強嗅到,這似乎是一種介於花椒與燒焦的木頭之間的味道。

當然,如果下次再遇到的話,安南還是有把握能回憶起來的。

突然,安南眼前浮現出了一行血紅色的,字跡有些潦草的大字:

【已斬斷詛咒——鏡中之舌】

下一刻,那破碎的鏡子之上,被釘在一起的牛舌突然燃起了紫紅色的火焰。同時它也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惡臭,就像是牙垢與血混雜在一起的味道一樣。

這火焰瞬間騰起,便將牛舌燃燒殆儘。

而後那碎裂的鏡子中,突然卷起了極強烈的颶風,風力甚至將安南吸了一個踉蹌,險些踩到前麵的血跡上。

但這些血跡卻沒能繼續存在多長時間。

無形的颶風掃過,地上的血便像是被狗舔過了一樣,幾下過後便被吸的乾乾淨淨,一點血絲都找不到。就連空氣中都不再含有一點血腥味。

……就像是有什麼安南看不到的東西在用力擦拭地上的汙漬一樣。

很快,颶風平息。

整個房間裡的血、汙物、屍體和牛舌的灰燼,都被吸到了鏡子之中。

房間正中央隻剩下了一麵鏡子。

鏡子像是冰裂紋的瓷器,又像是貼了膜後摔在地上的手機屏幕一樣,已經碎的看起來非常淒慘,卻沒有一塊玻璃掉出來。

安南走過去,嘗試性的碰了一下那麵鏡子。

果不其然,他眼前立刻浮現出了一道光幕:

【無舌之鏡】

【類型:材料/雜物(藍色)】

【描述:被破壞的咒物,失去了原本的功能】

【效果:持有者將遭受咒縛“不可多言”】

【不可多言:如果持有者在話未說完時被攻擊,此次攻擊無視防禦】

看著這鏡子的屬性,安南陷入到了深深的困惑中。

“……這東西有屁用啊?”

這是用來提供“請在補刀之後再逼逼”這種警告用的嗎?

還是說……它被損毀的那個功能,就是“沒說話時遭受到的攻擊可以反彈”?

安南思索了一會,還是決定把鏡子先找個地方藏起來。

這東西隨身帶在身邊還是有點嚇人的……

之後安南便將鏡子找了個地方放起來,提著劍便出了門。

他剛一出門,就看到了神色匆匆往這邊趕來、剛剛走過最後一個轉角的護衛長克勞斯。

安南看到克勞斯的同時,克勞斯也若有所感,抬起頭來。

他也正好看見了剛從房間中出來的安南。

兩人在看到對方的瞬間,便同時停止了自己剛剛的動作。

安南沉默了一刹,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奇怪的是,克勞斯也沒有直接攻擊過來。

他看到安南從這個房間走出來,便第一時間看向了安南的嘴巴。見到安南緊閉著嘴,克勞斯頓時也是瞳孔一縮,也開始緊閉著嘴保持沉默,伸手扶著劍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個細節讓安南心中微微一動,臉上卻沒有任何反應。

他們兩個人誰都沒有動、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一時之間,狹窄的走廊上泛起一陣可怕的沉默。

近乎凝固的空氣粘稠而冰冷,湧動著絲毫不加遮掩的殺意與惡意。

就這樣維持了幾秒鐘的沉默後,安南心中那模糊的念頭越發清晰:

……為什麼,克勞斯不攻擊我?

是他不想嗎?

不,安南可以確定,克勞斯一定很想殺了自己……他眼中的殺意近乎已然沸騰,微眯著的雙眼中流動著如同爬行類生物的冷漠。

僅僅隻是注視著克勞斯的雙眼,安南便能聽到自己耳邊傳來細碎的、聽不清楚的低語聲。

在他眼中的克勞斯,身形逐漸變得扭曲、誇張,身上蒸騰著紫紅色的霧氣……但安南再度仔細望去,卻仿佛隻是錯覺。

護衛長克勞斯仍舊站在原地一動未動,嘴巴緊閉、一言不發。

除非……

克勞斯並非是不想攻擊自己,而是他不敢!

安南突然恍然大悟。

或許是克勞斯看不到那鏡子已經破碎,又或者他對這方麵的知識了解不深。他可能以為安南得到了和他一樣的能力……能在沉默的時候將攻擊反饋回去的能力!

比如說,把屬於克勞斯的牛舌取出去,而將自己事先準備好的牛舌放進去……之類的操作。

心中大致有了猜想,安南便有了底氣。

他原本就不是缺乏勇氣的那種人。

更何況他現在根本感受不到畏懼、恐慌這類感情。

安南隻是單純的不想白給而已。

他突然伸出手來,將食指立在嘴唇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屬於約翰的那張憨厚的臉上,漸漸露出一個得意非常的燦爛笑容。

見到“約翰”突然作出這樣近乎猖狂的表情,克勞斯心底頓時咯噔一下。

……難道是真的?

約翰這小子,真的把咒物偷走了?

“彆過來。”

安南一邊關上房門,一邊緩慢的向走廊另一側退去。

他伸出左手擋住自己的嘴巴,口中吐出的言語簡短無比,不容置喙:“退後。”

他的舌頭上當然沒有刻那個符文,牛舌也已經被他焚毀、詛咒被他斬斷。

但巧的是,克勞斯為了不讓彆人發現他在房間中布置的儀式,專門選擇了這個全封閉的無窗房間。而如今,他自己卻被自己的設置所坑害……

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房間內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而隻要安南擋住自己的嘴,克勞斯根本不敢冒險攻擊安南——他看不到安南的口型,因此也無法判斷安南是否準備說話,因此就連搶攻都做不到。

安南能攻擊他,他卻無法攻擊安南。一旦猜錯時機,自己反而就會被自己所殺。

見克勞斯還在猶豫踟躕,安南立刻再打出了一張牌來:

“——鏡中之舌,對吧?”

此乃絕殺。

聽到這個詞,克勞斯的神情終於動容了。

他的臉上顯露出強烈的不甘,最終深深歎了口氣,把搭在腰間長劍上的右手放了下來。

“你贏了,約翰。雖然我覺得你多半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麼……”

克勞斯歎了口氣,不再裝模作樣得保持沉默。

見到安南仍然保持沉默,他搖了搖頭。伸出舌頭,向安南展示著自己已經被切斷的咒縛。

隻見他的舌頭上出現了一道很深的、還在浸血的傷痕。

血痕的粗細,和唐璜的那把匕首非常近似……就像是有人用那把匕首捅穿了克勞斯的舌頭一樣。他用線縫在舌頭上的符文,自然也被這道傷痕一分為二。

“滿意了嗎?”

克勞斯冷哼一聲:“聽好,約翰。我可以不殺你,但你也必須為我們保密……這同樣也是為了你自己好。”

“你可以不殺我?”

安南重複著克勞斯的話語,不禁笑出了聲:“現在輪得著你說這種話嗎?”

雖然他的真實實力恐怕完全打不過克勞斯,但安南的優勢在於他無所畏懼。

正因無所畏懼——他裝起逼來,就顯得底氣格外的足。

但看著安南充滿自信的樣子,克勞斯的嘴角一側突然抬了一下,露出了毫無掩飾的譏笑:

“你以為我們聽的是誰的命令?你以為我們憑什麼敢背叛三眼烏鴉?你以為我們都和你一樣蠢?

“傑蘭特家族可不是什麼大度的善人,烏鴉伯爵一共也就隻有四個孩子,對他更是疼愛有加。他也不是因為犯了錯才被發配來的,而是因為伯爵大人想救他一命。

“如果不是因為那位大人的命令,我們發了瘋才會謀殺小少爺……”

克勞斯的眼中,滿蘊著近乎悲憫的嘲諷:“這不是沒辦法嘛。我勸你也最好收手,傻約翰,現在還來得及。這甲板下的人都被你殺了吧?身手不錯,跟我們乾吧。

“‘鏡中之舌’最多也隻能保你在船上不死,但你要是敢上了岸,那可就沒命了。而且,就算你一直待在船上不下來,這艘船本身可挨不住大炮。

“你還沒見過什麼叫大炮吧?我就這麼跟你說……隻要一發炮彈打過來,這一整艘船都要碎成兩半。就是這麼可怕。”

“我可是殺了你的手下,你能對我放心?”

“就算你不殺,也會有人殺的。”

克勞斯嗤笑一聲:“不過是一群廢物而已。這輩子都入不了階……但你不一樣。你既然能竊取我的儀式,說明你一定也有成為超凡者的天賦。你裝傻裝了這麼多年,不會隻是想當一個護衛吧?”

“……那麼,到底是誰?”

安南微眯雙眼,沉聲問道:“是誰想殺小少爺?這個總能告訴我吧,不然我也無法信任你們。”

從這艘船的工藝來說,這個世界能動用“大炮”的勢力,應該也不會太多。

他馬上就要借用唐璜的身份,一定要問清楚唐璜所麵對的敵人是誰才行。不然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當然,如果太難對付,也不排除安南就直接溜了的可能。

“既然告訴你,自然就不怕你說出去。

“我就直說了吧……是三王子殿下。不光是小少爺,老烏鴉也一樣活不了。早晚的事……整個傑蘭特家族,隻有大少爺能活,因為他是一個聰明人。”

護衛長嘴角上揚:“畢竟,我們尊敬的國王陛下,如今時日不多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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