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君明離開鐵刀峽後,便直趨北極。
目光所見,景物越來越荒僻。隨著溫度越來越低,大塊的冰山漸漸出現在眼前。
“咦!”
遁光飛墜。
很快來到一個足有數百丈高的冰山山腰。
一個深入山腹的冰洞出現在眼前。
隨手一揮,被冰雪封住大半的洞口瞬間化去。
正好可以容一人進入。
邁步而入,穿過狹長的冰洞,儘頭處是一塊厚實的堅冰。
屈指一彈,足有一丈的冰層頃刻消失,上前兩步,眼前出現了一座約有百平的冰洞。
冰洞中心盤坐一個身穿紫色道袍,雙手結定印,麵色沉靜,雙腳赤裸的女冠。
此人聲息全無,全身籠罩在一層厚實的淡藍色堅冰中。
從洞中堆積的冰屑來看,顯然已經在此多年。
“遇到我也算是你的運氣。”
剛剛他在空中飛遁,突然發現這冰山上方居然飄蕩一絲功德氣。
好奇之下,才下來查看。
要不是青銅鏡能觀人氣運和功德,他又是真仙之尊,目光犀利,隻怕還發現不了。
透過青銅鏡,可以看到這女冠丹田法力並未枯竭,胸口氣血雖然遲滯,卻並未徹底冰冷。
顯然,她還活著。
隻是如今已經是半死狀態。
看到此人身具功德,徐君明到是不吝救她一救。
不過此人已經在寒冰中封閉太久,肉身僵死,猛火融冰顯然不合適。
“還是鞏固根本,外煉純陽,最合適。”
心念既定,徐君明催動丹田造化靈符,一道造化靈光,穿過堅冰飛入女冠體內。
她遲滯,甚至已經接近死寂的氣血,瞬間強盛了一截。
氣血流轉周身,肌體開始慢慢恢複生機。
一點點的用造化靈氣,溫養壯大氣血。
看到五臟六腑已經初步恢複後,徐君明右掌豎起,淡淡的純陽金光散發出炙熱。
女冠外表的堅冰開始逐漸融化。
又是三個時辰,藍色堅冰才徹底被剝離。
徐君明瞬間撤掌,繼續用造化靈光,壯大她的氣血。
左手一捏法訣,緩緩吸收她體內淤積不知道多少年的寒氣。
漸漸的,此人體內生機越發旺盛起來。
良久後,緩緩睜開雙目。
看著對麵盤膝而坐的高大道人,女冠蒼白而清瘦的臉上,露出一個僵硬之極的感激之容。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徐君明微微點頭。
“看這裡的情形,你應該是自己把自己冰封在此吧?”
“前輩法眼無訛,正是!”
“為什麼?”
“晚輩早年年輕氣盛,嫉惡如仇,殺戮甚重,以至於心生魔障,差點道途崩毀。故而一狠心,便把自己封在這北極冰山中,妄圖以寒冰困苦磨煉意誌,戰勝心魔。算來,已經有近三百二十年了。”
“你倒是毅力艱深,不過你不怕自己徹底死在這?要知道若非貧道擅長望氣之術,恰巧看到了你。你這具肉身就徹底僵死了。”
“回前輩,晚輩對天機術數還算擅長,封印自身前,曾推演未來,算出三百八十年後,當有一位姓許的女冠路過此地,救我出去。”
這次徐君明到是有些驚訝了。
天機術數對悟性的要求太高了,非是天資出眾,悟性超脫凡俗的人,難以成就。
而且看此女修為,明顯隻是元神而已。能在元神境,就能算到四百年以後的情形,可見她在天機術數一道上的進境,已經不比諸葛臥龍差了。
“咦?天機怎會如此混亂!”
女冠驚訝道。
她原本想推演一番,證明自己的能力,沒想到剛動手,便察覺到了異常。
徐君明淡淡一笑,這當然是他的手筆。
“你叫什麼名字?”
“回前輩,晚輩孤月,道號‘絕心’。”
絕心,隻看這個道號,也知道此人當年是個狠茬子。
“前輩救命大恩,晚輩無以為報。這件‘太清八相圖’,是晚輩早年所得的紫府仙器,願獻與前輩,作為答謝之物。”
說著,一道仙光從丹田飛出。
來到徐君明麵前後,化作一張三尺大小,上繡八卦符文,淡白色的卷軸。
神識浸入,四條仙禁映入眼簾。
心中一訝。
“居然是一件中品仙器?!”
而且還是一件適合推演,又能護身殺敵的至寶。
可以看出,這是此女身邊最重要的一件寶物。
“你真舍得把此物給我?”
“前輩修為高絕,晚輩身邊也隻有這幅‘太清八相圖’還能入前輩法眼。”
剛剛救她的時候,徐君明展露法力,她自然感受到了對方那浩如煙海,博大精深的法力。
絕對是一位早已成仙多年的前輩真修。
“…而且,再好的寶物也隻是身外之物,比不上身家性命重要。”
徐君明欣賞的看著她。
修行界為了寶物連性命都可以舍棄的人多如牛毛,但能夠拎得清,知道輕重緩急的人,卻鳳毛麟角。
更難得此人心誌堅毅,一心向道,而且悟性非凡。
“你可有師承?”
“晚輩早年在哀牢山深處得了一部道書,借以入道,沒有師承。”
“既如此,我為你找一位師父如何?”
“師父?”孤月一愣。
“沒錯,此人跟你一樣也是女冠,修道多年,如今已經是地仙中期,為人溫婉,精善醫術,在江南一代活人無數,功德深廣。”
“敢問前輩,此人名號?”
“此人姓喬,名守心,道號‘空桑仙子’。”
記在心裡後,“前輩推薦之人必是非凡,不過師則徒,徒亦則師,晚輩到是還需考察一番,才能最終決定拜不拜師。”
“哈哈,全由的你自己做主。”
隨手一揮。
“這太清八相圖你收回去吧,貧道用不上。”
下意識的接住寶貝,除了卷軸,上麵還有一麵靈符。
“你順著此符尋找,自然能找到你師父!”
餘音寥寥,人已不見。
孤月恭敬的叩拜一番後,才起身。
感受著體內久違的溫暖,以及丹田內沸騰的法力,孤月瞬間感覺,自己仿佛重新活了一世。
隱在半空,看著遠去的遁光,徐君明遙望片刻,微微點頭。
這孤月資質、悟性、心性、毅力都是上上之選。
若非他剛剛收了苗楚芳,短時間內已經不想再收徒的話,剛才就直接收入門下了。
不過現在也好,以喬守心的修為和法力,足以擔當她的師父。
北海距離江南間隔數百萬裡,即便以元神修士的飛遁速度,想要上岸,也需半月時間。
再次看到久違的陸地,孤月心中激動。
沿著長江口深入不久,便感受到了空中激烈的法力波動。
“有人在鬥法。”
心中好奇。
飛過去一看,一男一女,正圍著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少年圍攻。
那男子身材魁梧,絡腮胡,一臉凶相,頭戴鐵冠,做頭陀打扮,手中一把方便鏟,揮舞間火光四射。
那女子,一身粉色桃花衣,左手掐劍訣,遙遙指揮一把淡紅色飛劍,淩空飛刺。
右手一件粉色桃花結串成的繩索,繞身飛舞,道道粉色靈光,護住周身上下。
被兩人圍在中間的少年,一身月白道袍,腰束金繩,左腰間墜著一枚黃皮葫蘆,豐神俊朗,道氣昂然。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在其眉心有一道紅痕,仿佛一隻眼睛。
頭頂三尺,懸浮一朵三尺左右,乳白色的雲朵。
雲朵靈光濃鬱,托著一根青竹杖,一盞八角宮燈,一件形如穿山甲的鐵車。
那一男一女都有元神初期的修為,但他們卻被這隻有元嬰境後期修為的少年壓著打。
兩人的攻擊,一旦進入少年周身一丈,便會有一蒼青、一銀白,兩道石門投影閃過。
兩人的火焰和劍氣瞬間消失。
反倒是少年頭頂的八角宮燈,射出一道道火光;竹杖化成道道杖影,死死把兩人壓製住。
“可惡,姓晉的,我們兄妹跟你近日無冤,往日無仇;你真要跟我們不死不休?”大漢怒道。
少年從容笑道。
“你們確實跟我無冤無仇,但這崇明島周圍數萬百姓,卻受儘你們兄妹的欺壓。被你們兄妹毀了名節的女子,丟掉性命的男子,足有近千人。”
“可謂是惡孽累累。”
“近日我便要替天行道,誅殺你們這對惡徒。”
“哼,你還真以為吃定我兄妹了!”女子怒聲說完,“大哥,給他點厲害瞧瞧。”
漢子點了點頭。
兩人同時將手一揚,兩道粉色靈光直衝少年上方,刹那間化作兩道大網,當頭罩下。
八角宮燈火光一閃,但並未燒穿大網。
“嘻嘻,我們這桃花七煞網,乃是以萬煉精鐵練就,你這火雖然厲害,一時半會可燒不穿。”
女子媚笑一聲。
“小弟弟,看你也快成年了,不如跟著姐姐吧。姐姐教你怎麼做一個男人如何?”
少年冷哼一聲。
“桃花仙子李玉玉,你這人儘可夫的蕩婦yin娃,真以為一張破網子就能困住小爺?”
心中暗思。
“這‘乾靈金燈’乃是師祖賜下的仙器,雖然有師祖的封印,修為不到,無法展露它的真正威力,但若是關鍵時刻,默默禱告一番,封印自會暫時消解。隻是這壓箱底的手段,不可輕用。”
有所決定後,少年指訣變換,頭頂造化天羅上,一直未曾動用的碧磷衝,瞬間綻放靈光。
‘唰’的一下,碧磷衝化作衝天鑽頭,凜凜鐵葉,散發出切金斷玉的鋒利之氣。
頭陀臉色大變,“不好,快撤網。”
可惜已經晚了。
那桃花七煞網,與無數鐵片形成的鑽頭一碰,瞬間被絞的粉碎。
“該死,我的寶貝!”
李玉玉顧不得肉疼,一催桃花七煞劍,凜凜劍氣,迎向鑽頭。
但劍氣與之一碰,瞬間被絞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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