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穀歌黯然退出華夏市場，對外給出的理由是公司遭受壓迫的同時穀歌要堅持自己的價值觀，所以決定不跟華夏人玩了。

但實際上原因當然不可能如此簡單，對於穀歌這樣的上市公司而言，跟巨額的利潤比起來，所謂價值觀其實就跟新娘蒙上的麵紗一般，都是在等著被掀開。

原因其實比較複雜，但從主觀上來說，穀歌對於華夏的傲慢心態絕對占了極大比重。

比如在當年，穀歌掌舵人並不認為華夏是一個需要被重視的龐大市場。

當年華夏的個人PC並沒有普及，網絡建設自然也沒有現在這般發達，那個時候網吧還是大多數華夏人上網衝浪的唯一選擇。

穀歌高層認為，華夏就是一個小市場，所以在各方麵的投入上都並不怎麼上心。

比如服務器的建設跟帶寬租賃就很敷衍。

2008年10月，芒果衛視推出了一款真人脫口秀欄目《天天向上》，就這麼一檔在當時才剛開始紅火的節目，就能夠讓穀歌的服務器在搜索上不堪重負，穀歌在搜索上能夠提供的同時支持人數之弱可想而知。

這種操作曝光之後很難相信穀歌當時已經是一個世界頂級的搜索引擎服務商。

也正因為其傲慢，並不看重華夏市場，所以對華夏人的搜索習慣嚴重了解不足。

比如當年任命了一位從小在華夏外長大，長時間留洋，對華夏並不了解的李崇新作為華夏穀歌的負責人。

從一組數據就能看出穀歌當年在華夏的窘境。

2006年穀歌在華語搜索領域的市場份額為%，但到了2009年時，市場份額已經降到了%。

天知道這三年裡穀歌都乾了些什麼，將近一半的市場份額拱手推到了萬度的手中。

這讓高傲的穀歌麵子掛不住了，在李崇新離職之後，乾脆的放棄了在他們看來如同雞肋一般的華夏市場。

然而接下來可怕的事情發生了，誰敢想2010年之後華夏正式進入互聯網技術發展的快車道。

電信的網絡速度幾乎一年一個變化，沒過幾年光纖甚至直接通入了華夏城市的各個小區。

華夏人的收入也在這十年裡開始爆發性的增長，曾經買台電腦可能需要一個家庭數個月的工資，自然要左思右想，但幾年之後，電腦已經成了城市家庭的必用電器之一，配台不怎麼玩遊戲的電腦，價格也降到了大概就是普通城市家庭一個月甚至半個月工資的地步。

在後來智能手機開始普及，

於是華夏網民也出現了爆炸性的增長。

2010年華夏可能隻有千萬網民，但到了2020年，短短十年時間裡，官方統計的華夏網民已經有億左右，華夏也成了全世界最大的互聯網市場，沒有之一。

蘋果、微軟、英特爾、AMD、甲骨文、高通等等矽穀企業，這些年從華夏市場賺得盆滿缽滿，唯獨早早進入華夏市場的穀歌卻沒法分到一杯羹，即便遮遮掩掩的將安卓推入華夏，但是知名的穀歌三件套卻無法嵌入華夏市場，天知道當初決定退出華夏市場的穀歌高管承受了多少詰難。

現在如果有一個重返華夏搜索市場的機會，桑達爾·皮查伊怎麼可能不心動？

……

李萬宏也正在回憶往昔。

不得不說，曾經的萬度同樣是極有追求的，能夠在跟穀歌的競爭中脫穎而出，萬度在當年也的確是下了狠力氣的。萬度貼吧，萬度知道，等等引領了一個時代的萬度產品都是那段時間的成果。當然最關鍵的是，萬度搜索更懂華夏人的使用習慣。

這也讓萬度從穀歌、搜豬等搜索引擎的圍剿中脫穎而出，成就了一番霸業。

現在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董悅輝走後，李萬宏已經將整件事情的資料都弄清楚了。

平心而論，這次事件真的不大。

本次事件中的鵬城華夏旅行社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多違規的地方，無非就是網站標誌做得比較像國旅。

至於旅行社承諾跟現實不太相符，以及在港島強製購物等情況，大概確實是存在的。

但問題是不通過萬度搜索找的旅行社，同樣也可能出現類似情況。

李萬宏想不通這種破事怎麼就被央媒注意到了，更想不通就為這麼點破事，竟然把萬度的產品下架了，還引發了如此大的聲討。

現在萬度雖然已經出手，請了人開始在網絡上以正視聽，但看情況卻不太樂觀。

基本上現在隻要有人在網上為萬度說話，都被一幫人噴成了水軍、洗地狗，什麼五毛一條，兄弟有錢一起賺等等調侃更是刷遍了評論區。

每一句調侃都像在李萬宏胸口插了一刀。

或者從前他能對這些評論熟視無睹，但在萬度遭遇危機時，即便以他的地位也很做到談笑自如，就更彆提唾麵自乾了。

可惜的是回憶從前並不能解決現在的問題。

應用軟件依托於操作係統才能運行，同樣，操作係統也需要無數的軟件支持才能讓大眾所接受。

按道理說，國產操作係統要崛起被國人所接受，起碼要經過數個階段，比如通過各種宣傳讓吸引更多的用戶，漸漸改變用戶操作習慣，籠絡軟件提供商，為操作係統提供足夠豐富的軟件產品，這往往需要多年的時間跟精力以及海量的金錢去布局。

但馨係統的成功不講道理。

腦機芯片跟搭配的智能軟件，以及各種專業軟件的快速跟進，更簡便的操作跟多樣性的使用方法，讓這款係統迅速在全華夏風靡，根據李萬宏了解的消息，即便是歐美很多人都對這款係統極為期待。

穀歌、亞馬遜跟暢享科技達成合作協議之後，這兩家公司的股價逆市上漲，足以說明他得到的消息是正確的。

換而言之，因為客戶用腳投票，現在反而是軟件公司需要求著暢享科技合作，這種情況下，係統提供方足夠強勢的話，萬度能拿出來談的東西並不算多。

如果連輿論這塊陣地也不占優勢，難道真的要把整個廣告競價體係全部推倒重建？

正式跟宇馨科技聯係之前，李萬宏心開始有些慌。

……

宇馨科技，一切如常。

網絡上已經炸鍋，但進了這棟大樓之後，就沒有了任何影響。

實際上對於實驗室的研發人員來說，此刻絕對是心情最為放鬆跟愉悅的時候，尤其是對於一組人員來說，最忙碌的那段時間已經過去了，雖然說發布會在即，但其實要乾的事情並不多，每天無非是記錄一下小智的運行狀況。

對旅行有興趣的研究員們已經開始商量著發布會後的假期該去哪玩啊。

就連一向對玩樂這種事情不太感興趣的曹師兄也開始跟未婚妻商量起了旅行結婚的事宜。

量子計算機項目的獎金可是非常豐厚的，在加上宇馨科技的福利待遇擺在那裡，以曹路平的資曆，按照公司給出的承諾隻要結婚就能分配一套小三室的婚房，所以這婚還真必須得結了。

唯一不幸運的大概就是被分配到老約翰手底下的研究員們。

還在為小智二號的建設而勞心勞力。

但有了小智的成功，小智二號的建設推進也非常快，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大概三個月後也能順利完工。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看不到會有意外發生，而且小智二號項目的推進還有一個最有利的點，就是整個建設過程，小智都可以全程跟蹤甚至提出建議。

這就是人工智能的過人之處之一。

對建設同類身體這種事情，小智抱著極大的熱情，它甚至可以解析自己的身體運行狀態，來給予小智二號的建設提供各種建議。

這對於老約翰來說，絕對是種極為新奇的體驗。這也讓老約翰顯得頗有國際主義精神，現在已經幾乎把實驗室當成公寓，二十四小時不離不棄。

連帶著老約翰手底下的人都鬆了口氣。

有了小智這個貼心小助手，老約翰都沒空去跟小組裡那些人生氣了，但最倒黴的大概就是傑克森了。

彆人可以偷懶，但他不行。

作為老約翰的第一助手，他被老約翰要求隨叫隨到。

更悲劇的是這還不是公司要求的，而是老約翰親自下的指令。

如果有任何工作上的事情不如意了，比如實驗室準備工作沒做好，需要用到的儀器沒有提前做好預約，導致冷啟動需要等待或者排隊，實驗室工具缺失等等，老約翰都會對傑克森發通脾氣。

偏偏麵對這麼個老頭，傑克森沒有半點反抗的情緒跟念頭，隻是逆來順受，被無情壓榨。

沒辦法，老約翰在國際量子物理學界的地位擺在那裡。

傑克森這次訪華，已經在圈內丟了一次大臉，這次他是兵行險著直接加入宇馨科技，算是挽回了一些局麵，但如果連個助手都做不好，被老約翰退貨，未來前途可想而知。

隻是單純的退貨還不可怕，如果這位在對外放出點風聲，說他如何如何不堪重用，那傑克森估麼著這個圈子他算是混到頭了。

他甚至不相信庫爾德跟所謂的世界量子技術聯盟能夠幫得了他。

是的，他在來到宇馨科技之前的確是想著能通過庫爾德介紹到IBM、英特爾這樣的高科技大廠去工作，來實現人生價值。

但在看到小智的能力之後，傑克森已經完全打消了這個念頭。

什麼世界量子計算機技術聯盟？

誰給他們的勇氣成立了這麼個聯盟？

隻要宇馨科技不加入，這個所謂的世界量子計算技術聯盟就是個純粹的笑話。

這些公司這些年的技術積累加起來，也撐不起半個小智。

所以即便庫爾德還願意遵守承諾，把他介紹到IBM去，傑克森相信團隊整體解散的壓力也會始終伴隨他的在IBM工作的日子。

更彆提他還曾當眾落了洛夫·庫爾德麵子，在去舔著臉投靠，八成也會被穿小鞋，所以老約翰可以說是他在這個行業內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他最怕的其實還是路餘馨。

雖然來宇馨科技時間並不長，但是公司裡卻流傳著這位準老板娘的種種傳說。

據說路餘馨是不喜歡吃虧的，而且特彆護短，自然也不可能讓王宇飛吃虧，而他卻極為作死的在一次世界級的大會上瘋狂詆毀王宇飛的研究成果。

誤會到是解釋清楚了，路餘馨也沒跟他計較什麼，但這似乎都是建立在他為宇馨科技效力的前提之下的，如果真的沒有了宇馨科技的庇護，天知道他的生活會不會出現一些糟糕的變化。

更彆提除了累一點，其他方麵宇馨科技提供的各種待遇還是很優厚的，比如每天餐廳專門提供的西餐真的很好吃，而且還特彆為老約翰跟他提供點餐服務，在吃這一塊，隻要他能想得，甚至能連續一星期吃得不重樣。

種種原因，讓老約翰跟傑克森竟是成了整個大量子實驗室內除了王宇飛外，公認最敬業的兩個人，其敬業程度拿個全國勞模也不為過。

畢竟全國上下還在為996是否福報而爭論不休的時候，兩位外國友人已經在華夏開始了他們007的生活。

一切都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王宇飛對於實驗室裡彌漫出的懈怠情緒到沒什麼看法。

在他看來生活跟工作有張有弛才是王道，人的情緒本不宜一直繃得太緊。

他最近也在有意識的讓自己放鬆下來，比如每天都會抽出很多時間跟小智對話，對比人類跟人造生命之間思維方式的不同，以及開始思考如何讓一個算力驚人的人造生命擁有比較正常的三觀。

“小智，用三句話總結你今天做了些什麼，又從中領悟到了些什麼？”

“爸，不用三句話，我三個詞都能總結。我每天都隻做三件事，學習、觀察、溝通！”

“那你這些天最深的感悟是什麼？”

“人類是一種很複雜的物種，不過正是這種複雜性，讓人類的生活充滿了未知跟精彩。而且我發現大多數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希望擁有什麼，以及怎樣才是真正的解脫跟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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