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蒂點頭道:“這的確是一個好辦法,我們可以這樣做。”
“但我得告訴大家一個壞消息。”
“美人魚的童話這件神器產出珍珠泡沫的效率,已經越來越低了。很顯然,儲存在神器裡麵的神力已經被我們消耗了很多。”
“我們需要節省著用,不能鋪張浪費。”
“當然,我讚同用在現在的情況下。”
“不過,這個方法也不是萬無一失的。”
“花堂或許不會發現那些偵查型的傀儡,但他的潛行技藝高超,同樣也不會被我們的探察者煉金傀儡發現。”
“觸發陷阱是可以的,花堂如果來,一定能讓他猝不及防。”
大多數人都讚同這個方案,然而,一直以來全力支持紫蒂的肥舌卻搖了搖頭。
他提供了一個不同的意見。
“如果我們發現花堂潛入過來,我們真的要揭發他嗎?”
“對方是黃金級的刺客,在冰雕王國有傳奇色彩的戰績。我們就算發現他,又能夠拿他怎麼辦呢?”
“真的能夠留得住他嗎?那些城主,那麼多的強者都沒有留得住他,我們可以嗎?”
“我的想法是:如果花堂隻是來偷盜一些裝備和煉金材料,那麼他就是受到藤冬郎的請求,要來給我們一個深刻的教訓。”
“我們給他就是了,自始至終就當做沒有發現他。”
“這並不代表我們放棄對付他!這隻是一個策略,我們需要時間來發展壯大的,不是嗎?”
眾人一陣沉默。
肥舌這看似懦弱的建議,竟意外得到了鬃戈的認可。
鬃戈接著說出自己的真正想法:“如果我們揭破、破了黃金級刺客的存在,那麼我、我們的旗艦,我們所處的碼頭都將淪為戰、戰場。”
“不管我們最、最後的輸贏如何,我們的損失一定會、會很大。”
“說不定我、我們的這些船隻一艘都保不住,傭兵們將死、死傷慘重。”
眾人又一陣沉默。
鬃戈的話不無道理。
鬃戈接著道:“其實,我們可以換一個角度來設計陷阱。”
“不能夠在我們的船上開戰,不能把這裡當做戰場。”
“按照我們現在的防禦措施,能夠突破進來的,一定是高手。”
“觸發型的法術陷阱,其實對我們來講,是一個破綻。因為會激發矛盾,讓戰鬥在這裡打響。”
“不如大膽一點,一件這樣的陷阱都不要設置!”
“我們可以使用定位裝置。將欺瞞偽裝術、反偵察預言術加持到它的上麵。”
“我們可以故意擺放一些財物,特意放在艙室裡,吸引花堂來偷。”
“很大概率,他會偷到定位裝置。”
“按照我們收集到的情報,花堂每一次作案,都少不了順手牽羊。”
“有兩術偽裝,即便是他也很難發覺。”
“等到他離開之後,我們就可以通過定位,順藤摸瓜。找到他的具體位置,進行圍剿。”
“這樣一來戰場就不在碼頭。”
“最關鍵的是,我們還有盟友。”
“如果雪鳥港城主真心對付刺刀幫,他會出手的。”
鬃戈說完,三刀立即叫好,附和道:“不愧是鬃戈大人!”
紫蒂也點頭:“好計劃!我們甚至還可以憑此來判斷城主的真正態度。”
龍人少年則陷入沉思。
他剛剛聽到鬃戈讚同肥舌的話,還感到詫異。
結果聽完鬃戈的全盤意見後,心中不禁感慨:“這才是他認識的鬃戈。”
鬃戈的計劃一如他的個性,很有軍中的鐵血風範。
看到龍人少年猶豫不決,鬃戈一眼看破了前者的想法,他對龍人少年道:“你得明白一點。”
“我們是防範不住一位黃金級盜賊的。尤其是花堂這樣的人物。”
“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
“你擔心他來刺殺我們,沒有觸發型的法術陷阱,我們很難察覺到他。”
“如果他不隻是盜寶,而是想要刺殺我們,那就讓他刺殺好了!”
“就算我們用觸發性的法術陷阱提前發現了他,又能怎麼樣呢?他可以暫時撤退。”
“我們能發覺他一次,阻擋他一次、兩次,能阻擋第三次、第四次嗎?”
“按照我們收集到的情報,即便觸發了陷阱,按照花堂的身手,也能強殺絕大多數的人了。”
“花堂也遭遇過隱藏的陷阱,他沒有察覺而觸發了警報。他就是這樣做的,一次不行,那就兩次三次。防久必失,他嘗試最多的數字是3。目前,還沒有他刺殺不了的目標。”
“我們的實力可比情報中的強者和勢力首腦要弱得多。”
“既然是以弱擊強,不冒點風險怎麼行呢?”
“如果在座的當中,有人不幸犧牲了,包括我在內,也算是死得其所。剩下的人給他努力報仇,不就好了?”
最後,鬃戈凝視龍人少年發出質問:“你作為領袖,很有責任心,但不要把這份責任擴大化。你能保護住每一個人的性命嗎?能夠做出這樣的擔保嗎?你要認清自己的能力極限。”
“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在我們尋求救贖的這條路上,我們當中會有人犧牲。”
“誰能保證我們一定可以活到成功的那一刻?”
“犧牲並不要緊,要緊的是犧牲需要有價值。”
“不能白死!”
鬃戈的話擲地有聲,非常犀利,揭破了龍人少年心中最大的負擔。
龍人少年陷入長久的沉默當中。
他反思自己:他真的能夠自己做出這樣的擔保嗎?可以保證每個成員的生命安全嗎?
當然是不能的。
因為他隻是一位白銀級的鬥者。
而他所處的環境遠比迷怪島要複雜得多,他要麵對的對手也比那些人造魔獸強大得多。
而他因為這個心理負擔,在決策和行動上畏首畏尾了嗎?
是的。
龍人少年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他知道鬃戈的計劃是對的。
因為這個計劃可以真正解決問題。
用兩術加持觸發型的法術陷阱,不能解決花堂這樣的難題。
鬃戈的計劃比之,要有更多的可能。
最終龍人少年仰頭,深沉一歎:“我太弱了!”
接著,他轉頭看向周圍的人。
“我們都太弱了!”
“果然,追求自身的強大便是正義之途。”
龍人少年認可了鬃戈的計劃。
但他還是詢問了其他人對這個計劃的意見。
藍藻第一個表態:“我至死追隨大人!”
大個子第二個道:“我聽爸爸的。”
三刀則看向鬃戈:“鬃戈大人的計劃是最優秀的,我願意執行它。”
紫蒂看了一眼龍人少年。
現在蒼須不在,她是最了解龍人少年的人,知道他對整個團隊的長久規劃。
龍人少年要分享血核的秘密,要樹立的盟友越多越好。
而眼前的幸存者們是天然的盟友。
現在更應該讓他們共同對敵,通過一次次的生死合作,加深對彼此的認同。
紫蒂道:“我沒有任何意見。”
看到紫蒂表態,肥舌猶豫了一下,他擔心紫蒂多過擔心自己。
如果有可能,肥舌願意自己頂上一個更有風險的位置,甚至充當誘餌也行,隻要讓紫蒂安然。
不過,肥舌知道不可能,更知道每每這種表態的時刻都是關鍵的。
肥舌接著表示認可。
白芽下意識地捏起雙拳,他是年輕人,受到氣氛的乾擾,激動地道:“我們不就是這樣一路闖過來的嗎?難道離開了迷怪島,我們就變成懦夫了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看到大多數人都同意,木班點頭同意。
雀扇臉色有些發白,最後一個表態。
龍人少年看她的神色,安慰道:“如果你不想冒險,可以找機會回到深海怪魚號中,那裡應該是安全的。”
“大家不要勉強自己,這個待遇適用在場的所有人。”
龍人少年說這話的時候,努力不看紫蒂。
紫蒂卻心有所感,看著龍人少年的側麵,嘴角泛起微笑。
但龍人少年這樣一說,反而讓雀扇堅定下來,同意了這個計劃。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最終,眾人都同意了鬃戈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