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牌的黑臉漢子踮著腳,將牌子高高舉起,我抬手揮了兩下,給他個明示,他看到我揮手,立刻騰出一隻手,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看看屏幕、看看我,然後咧開嘴笑了。
我心說行啊,這是把我設置成屏保了,輕輕點一下、屏幕亮起來就是我照片?
黑臉漢子筆試不咋滴,口語卻很流利,雖然還是帶點口音,但至少他說的每個漢字讀音都正確。
我沒想到陳清寒會派個本地人來接我,而且沒有他的隊員隨行,這要是半路上被人掉包了,我被拉到哪去了都不知道。
黑臉漢子自我介紹說他叫烏力吉…不啦不啦後麵一長串我沒記,他出示了手機屏保上我的照片,那是陳清寒偷拍的,一直存他手機裡,我自己都沒有,就這麼一張,他手機裡的信息可是保護得十分嚴密,除非是他自願分享,否則彆人休想竊取他手機裡的數據。
烏力吉出示這照片可能是想讓我放心,但我還是給陳清寒發了條信息,陳清寒沒回,我又撥他電話,結果提示正在通話中。
我看看時間,烏力吉說他的車不能停太久,讓我放心,他是陳教授的朋友,一定會將我安全送到營地。
我並不怕他是歹人,隻是不想浪費時間,想想在車站傻站著不是辦法,便跟他出了車站。
坐上他開來的黃皮吉普,我打開手機導航地圖,看他是不是按正確方向走。
女孩子嘛,坐陌生人的車還是要留個心眼。
吉普車駛離火車站,烏力吉問我累不累,坐了那麼久的火車肯定累壞了,可以在車上補一覺,到營地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睡覺?睡著了再把我拉到無人的角落給哢嚓了,休想!
“沒事兒,在車上睡多了,我這人睡眠質量好,現在正精神呢。”我笑著拒絕了烏力吉的好意。
我原來就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墓裡待著,沒機會出來走動,對於現在的世界地圖分布,是兩眼一抹黑。
世界早就改朝換代,如今建立在這片大草原上的國家,他們怎麼劃分區域,我是完全沒概念。
拿著地圖看了半天,乾脆放棄了,還是看著手機導航上的小箭頭沿著固定路線跑吧。
吉普車漸漸駛離城市,駛向蒼茫地大草原,其實沿途沒啥好看的,就是公路和草,還有風吹草低現牛羊啥的。
看得綠色多了,我心裡就瞎琢磨,人類在雪山、雪地裡走得時間長了,眼睛長時間看白色,容易得雪盲症,那要是長時間看綠色呢?會得草盲症嗎?
烏力吉駕駛著吉普穩穩的行駛在公路上,他勸我補覺不成,又勸我喝水,勸我吃東西,非要我嘗嘗他們的特產,奶糖、牛肉乾之類的。
我覺得要是不吃一點,他怕是不會罷休,隻好接受他的‘好意’,吃了一小袋牛肉乾,喝了瓶奶茶。
我發現自打我吃下去這些,他就頻繁地看後視鏡,以為自己做得不著痕跡,但我的眼角餘光看瞄見了。
我假裝打了個哈欠,說突然有點困,看他什麼反應,他似乎很高興,又勸我困了就睡。
這肯定是有貓膩,我順勢閉上眼睛,支楞著耳朵聽著動靜。
約莫十分鐘後,他連叫了我兩次,第一次就是叫我醒醒,第二次說車好像出故障了。
我都沒理他,繼續裝睡,他也沒停車,說明車子沒有故障,他隻是想測試下我是不是真睡著了。
見我始終沒睜眼,他悄悄給什麼人打了通電話,說話聲音壓得很低,不過車內的空間就這麼大,隻要不是真睡著了,他的悄悄話我一樣能聽清。
他提到幾個關鍵詞,‘抓到了’、‘到地方見’、‘沒彆人’,這些詞兒聽著像是他在綁架我。
有趣……我還沒被人綁架過,不知道陳清寒願不願意為我付贖金。
車行三個小時後,烏力吉將車緩緩停在路邊,車前麵還有兩輛車,事先就停在路邊的草地上。
烏力吉將吉普車也拐下公路,前邊的兩輛車上分彆下來四個人。
我心說好家夥,八個大漢,夠隆重的,這是表示我對個人的重視嗎?他們相信我能以一敵八?
烏力吉下了車,我眯著眼睛看著車窗外的一群人,車窗上貼著深色的防熱模,所以他們在外麵應該看不到我正盯著他們瞧。
他們交流使用的是漢語,看來綁架我的人不是本地人,其中有兩個人說的是外語,還有兩個說的是櫻國語。
這多國/會/談的樣子,我有點鬨不清,他們是不是綁錯人了。
我撿我能聽懂的部分聽,原來他們綁我是想威脅陳清寒,這我就放心了,用我威脅他再好不過,換成彆人陳清寒一定會妥協,肉票是我的話,他就可以威武不屈了。
他們在中途埋伏,殺了真正的烏力吉,換上他的衣服、拿著他的手機,給陳清寒發去短信報平安,然後在車上勸我吃摻了米藥的食物,一番操作下來,還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
我把手機放在腿上,歪著腦袋給陳清寒發去消息,他電話開始還在通話中,後來就不在服務區了,不知道又鑽到哪個地底旮旯去了。
希望他能收到短信,心裡有個底,知道我沒事。
外麵的人開完總結大會,由一個瘦削的中年漢子撥電話,不過對方沒接,他對身邊的同伴說,對方不在服務區。
他們中講外語的一個人立刻說沒事,那個地方信號不好,多打幾遍,碰上信號好的時候就能接通。
聽他的意思,他是安排了內線在陳清寒他們的營地裡,所以他收到的情報,也是時斷時續,不一定什麼時候會傳遞出來。
既然綁匪暫時打不通肉票的‘家屬’電話,他們隻能等著,隔一會兒打一通,也是夠辛苦、夠執著的。
等待的空檔,講外語的兩個人就表示懷疑,他們好像並不讚同綁我來威脅陳清寒,覺得我可能沒那麼大價值。
兩個櫻國人卻信心滿滿,讓他們放心,陳清寒一定會為我妥協,他看我的性命比他自己的還重要。
他們這麼了解陳清寒,或許是熟人?
陳清寒上次去櫻國可是惹到了一個神秘組織,也許是人家找上門來報仇了?
可既然了解陳清寒,好歹也順便了解下我呀,一點米藥就想撂倒我,瞧不起sei呢?
足足過了半個鐘頭,他們的電話才打通,陳清寒那邊接了,他們這邊便說些綁匪慣用的詞,什麼你老婆在我手上,如果想讓她活命,就交出XXX。
他們一堆人圍著想聽交談的內容,所以打電話的那人開了免提,他們和陳清寒的對話我也能聽到,等他們把話說完,該威脅的威脅了,陳清寒那邊在耐心聽他們說完後,隻拋過來三個字:撕票吧。
這邊的綁匪全都愣了,打電話那人又重複了一遍,以為陳清寒沒聽明白,隨後他將烏力吉拍的照片發給陳清寒,烏力吉下車前拍了張我‘睡著’的照片做為證據,證明我確實在他們手上。
這回陳清寒終於改口了,他的回答比三個字多了一倍:剁了吧,剁碎點。
綁匪急了,抽出刀來,幾步走到吉普車跟前,他掛斷電話,跟其他幾人說,看來陳清寒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他準備切我一根手指頭,再拍張照片給陳清寒發過去。
說外語的兩個人這時冷笑著嘲諷了兩個櫻國人,顯然陳清寒的反應跟他們說的背道而馳,拿刀的人說,切一根手指頭試試陳清寒的反應,如果還是沒用,就立刻宰掉我,把屍體挖個坑隨便埋一埋。
我在車裡聽著,隻想大喊霧草、無情!
陳清寒這負心漢,居然讓綁匪剁了我,不交贖金就可以了,CP一場,要不要這麼絕啊?
綁匪當然不會真把我當餃子餡剁,他們沒那刀具,也沒那時間,拿刀的人拉開吉普車後座的車門,我已經在他們過來前把手機揣回兜裡了。
那人舉著刀,揪住我的小拇指尖,烏力吉說不知道我會不會疼醒,起來鬨騰,建議再給我灌點藥。
拿刀的人說不用,一群大男人還打不過一個女的?
兩個櫻國人可能是剛被嘲諷過,自信心受到了打擊,隻弱弱地說了句這個女人很強。
可惜沒人信他們說的,拿刀的人打算從小拇指最後一節開切,他手臂繃緊一用力,一下沒切開、接著第二下,還是沒切開。
旁邊的人看到,忍不住出聲提醒:“是不是刀刃反了?”
拿刀的人說沒有,真是見鬼了,我等的有點不耐煩,乾脆睜開眼睛看著他,他太專注、沒發現我醒我,還在那努力地切。
櫻國人發現了,明顯嚇了一跳,但不知為什麼沒有叫出聲來。
“嘿,差不多得了,擱這磨刀呢?”我一出聲,拿刀的人也嚇了一跳,拿刀的手一抖,把自己手背劃了道口子。
“就這,就這心理素質,敢綁票。”我突然出手,攥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捏,哢嚓——
“嗷!”人類發出的吼叫,有種回歸大自然的原始美感,隻是不知道等會能不能招來狼群。
我一腳踹飛學狼叫的人,跳下車走向其餘的人,把他們挨個看看,心裡啐了口,沒一個能打的,口氣居然那麼大。
欺負小朋友的過程不必贅述,再出發的時候,車還是那輛黃皮吉普,開車的人還是烏力吉,隻是我換到了副駕的座位上,吉普頂上多了幾件‘行李’。
“說吧,還有多遠才到營地。”我一邊玩著消消樂,一邊問旁邊開車的烏力吉。
“大、大概6個小時。”烏力吉現在特彆怕我,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你可快著點,上邊那幾位,可經不起長途跋涉,死一個,你身上就多背一條人命。”我把那六個人揍得夠嗆,全用繩子給捆行李架上了,兩個櫻國人因為提前嚇癱了,而且行李架空間不夠,就給他們安排了高檔坐席,兩個坐在吉普的後排座上。
烏力吉一臉便秘的表情,我猜他是想說人是我打傷的,死了跟他沒關係,為啥要他背人命債?
謔,輕傷不致命,但一路顛簸,把人給顛死了,可不關我事。
烏力吉哪怕在這時候跟我爭辯,隻好忍氣吞聲開他的車。
他說六個小時,其實根本沒這麼快到地方,尤其是下了公路,車子更是顛得厲害,中途掉下去一位,我們不得不停車下去撿人。
那位命大沒摔死,就是肩膀脫臼了,我把他塞進後排座,和兩個櫻國人擠在一起。
草原的夜溫度可低,烏力吉說必須停下紮營,不然車頂的人可能會凍死或重病。
“那不是更好,順便天葬,掉哪就埋哪,回歸自然。”我滿不在乎地說。
烏力吉動動嘴唇,可能是詞窮了,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和我溝通。
櫻國人倒是不再嘰裡咕嚕地說櫻國語,他們用蹩腳地漢語跟我商量,隻要我不殺他們,他們可以幫助我,打開最後的機關大門。
我都不知道陳清寒這次的具體工作內容,兩個櫻國人卻知道,他們很痛快,打商量前先交了不少的底,說他們想要陳清寒手裡的鑰匙,就是因為他們掌握著開機關大門的方法,有點類似於密碼和鑰匙都用對,才能開保險櫃的意思。
兩者缺一不可。
但他們人少,硬搶不行,派人去偷又失敗了,陳清寒隨身帶著那把鑰匙,他們派的人根本近不了陳清寒的身,隻要靠近他,無論是他在清醒的時候、還是睡覺的時候,都會被他察覺。
一次兩次的,讓陳清寒發現了端倪,給那個內線拔除了。
正一籌莫展的時候,陳清寒說要找一個人過來,他們高興壞了,總算等到機會,想抓了我要挾陳清寒交出鑰匙。
兩個櫻國人承認他們認識‘櫻國女神’,聽說我是陳清寒的未婚妻,感情好得不得了,他看我比他自己的性命還重要,這些話他們全是聽櫻國女神說的。
這些話可能是陳清寒跟她說了一部分,另一部分是她聽我們單位的同事說的。
他們信任女神,對她說的話深信不疑,隻是他們的同夥不信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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