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大海之歌(1 / 1)

彆叫我歌神 君不見 2209 字 2個月前

第676章大海之歌

藍天之下,碧海之上,一艘白色的雙體船劃破了海麵,再次向南。

此行的航程,要一路向南到越南、印度尼西亞、印度尼西亞蘇門答臘,穿過馬六甲海峽到達印度洋。

而這條航線,正是鄭和第一次下西洋的路線。

某種程度上,穀小白在追尋另外一個自己的腳步。

上一次試航,主要測試的是船體整體性能,機械設備以及船隻本身的性能。

但這一次,穀小白將會對船上所有的儀器進行測試。

除了穀小白接手之前鐘君號原來的設備之外,穀小白還在船上加裝了更多的設備。

其中很多的改造都非常困難,設備的昂貴程度更不用說,甚至許多的設備,其實壓根就沒有成品,需要穀小白進行定製,好在穀小白又有錢了。

此時此刻,穀小白正坐在駕駛室後方的房間裡,靜靜地看書,直到江海龍進來:“小白,你鼓搗的那幾個水聲換能器陣列都已經調試好了,你要不要試試?”

穀小白眼睛一亮,站了起來,走到了駕駛艙後方的一個控製台前坐了下來。

旁邊,一名工作人員好奇地看了過去。

這東西的樣子,很像是聲呐,屏幕上顯示著複雜的圖形。

但是船上不是已經有了一個聲呐了嗎?怎麼又裝了一個?

“這是啥?”王貫山湊到了江海龍身邊,低聲問道。

“說了你也不懂。”江海龍無情地鄙視王貫山,“這是一種全頻段高保真的水聲換能係統,非常複雜……”

“呸,船上的東西,還有我不懂的?這不就是一個聲呐嗎?”

“聲呐?這東西可不是拿來當聲呐的”江海龍撇嘴,“所以說你不懂……”

“你不說我怎麼就不懂了?”王貫山還是不服。

我老王縱橫江湖……不對,縱橫海洋幾十年了,還有我不懂的東西?

“這就是個聲呐。”穀小白打斷了兩個人的鬥嘴,“我使用現有的的水聲換能器技術,自己組建了一個複雜的陣列,利用低頻敏感的彎張換能器和低頻諧振器應對10-1000赫茲的頻段,利用複合棒換能器、圓管換能器應對1k-10k赫茲的頻段,再利用壓電換能器應對100k-1M赫茲的頻段,然後使用了厚膜壓電穿孔板,應對1M以上直到100M赫茲的頻段……通過把它們的信號整合,進行信號的重組,最大限度的還原海水中的聲音……”

王貫山:“……”

一個聲呐,這麼複雜的嗎?

你這肯定是在騙我!

你說的那都是什麼?為什麼每個字都能聽懂,組合在一起卻完全不懂?

江海龍:“你看,我說你聽不懂吧。”

不信我江老哥,吃虧了吧。

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彆無知,特彆沒文化?

所謂換能器,其實就是電聲換能,把電能轉換成聲音,或者把聲音轉換成電能。

說白了,就是麥克風或者音響。

但是這種是專門在水中使用的。

自從把研究領域轉移到了水聲學之後,最近這一個月的時間,穀小白幾乎都把時間用到了這一套水聲換能器陣列的設計、製造上。

現在終於基本上完成了。

接下來的一個月裡,他還要繼續完善算法、調試設備。

看王貫山還是不懂,穀小白道:“你見過很多車主,會把自己的後備箱改造成低音炮,一邊跑一邊動次大次吧。”

王貫山有畫麵了。

“想像一下,把那些低音炮,換成世界上最好的HIFI設備,然後放大幾百倍,裝在鐘君號上。”

王貫山懂了。

等等,我特麼……

我們難道是個一路動次大次的跑車少年嗎?

不對,跑船少年!

我們要放歌給誰聽?

難道要追著貨船放歌給他們聽嗎?

喂,你彆跑,聽聽我的低音炮響不響!好不好聽!老子帥不帥?老子有不有錢?

得好幾十年,沒見過這麼土的鄉非了吧!

王貫山突然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染黃了莫西乾頭,穿著皮褲,戴著耳釘,開著特彆lowB的改造小跑車,在街上土high的拆遷少年!

“哦哦哦……我明白了,之前的鐘鼓之琴發出的聲音,使用的就是這套換能器發出來的聲音!”

王貫山道。

難怪鐘君號能夠發出那麼大的聲音,有這麼一套音響設備,怎麼可能聲音不大?

“不……”穀小白想要說那不是,但是想了想,算了,還是讓他這麼認為吧。

其實那時候,這套裝備還沒有裝上呢。

江海龍露出了充滿優越性的微笑。

我們鐘君大人的神跡,你就不懂了吧。

沒關係,我也不懂。

我隻要懂這套水聲換能器,就比你厲害多了。

而這一套水聲換能器,幾乎包裹了鐘君號整個外側的外殼。

其價格……

粉絲們贈送穀小白的那架直升機,都不能望其項背。

也虧了《再見·少年》賺錢了,新專輯的收入也很好。

不然,穀小白就要變成《破產·少年》了。

新專輯《少年·306》,也就要變成《窮逼·306》了。

此時此刻,初始調試完成,穀小白拿出了耳機,戴上,閉上眼睛。

刹那間,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撲麵而來。

海洋,是一個聲音的世界。

在這片浩瀚的海洋裡,光線最多隻能傳出去幾百米。

在400米以下的海洋裡,就是一片漆黑。

而聲音,卻可以傳出去幾千幾萬裡。

在空氣裡,聲音的速度隻有300多米,但是在水裡,卻是其速度的四倍。

所以,許多水中生活的生物,都進化出來了一套通過聲音來定位、交流的天賦。

但是自從人類的活動範圍在海洋之中蔓延,海洋之中,就變得格外喧囂了起來。

此時此刻,這套係統的算法還沒有完全調試完成,分布在船體兩側的兩組超大、超寬頻段、超靈敏的陣列,不過是把收到的所有信號,都傳遞到了穀小白的耳機裡,沒有篩選,沒有分離,沒有處理。

正如自然界的聲音。

當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比人類的大腦,更能分辨聲音。

即便是身處在再怎麼複雜的聲音環境裡,人類都可以準確地定位到自己想要定位的那個聲音。

而人類中,或許也再沒有人,能比穀小白對聲音更敏銳。

而這套係統,又是如此的靈敏,可以將聲音定位到遙遠無比的遠方。

刹那間,穀小白覺得自己沉入了一個無窮大的世界。

比視覺所見,還要廣闊,立體的世界。

穀小白的知覺,像是在通過聲音延伸,延伸……

首先吸引了穀小白注意力的,是一陣特彆低沉,宛若低沉了幾十倍的汽笛的聲音。

“W……U——————————————”

低沉的聲音,像是一根長長長長的長號,在你的耳邊吹響。

這種聲音,幾乎已經接近人類聽覺的極限,超低頻的聲音,讓人的整個身體,都要震動起來,產生了一種不怎麼舒服的心慌和悸動。

這是軍艦的主動低頻聲呐的聲音。

比穀小白聽過的,所有的聲音倒要低沉、震撼。

讓人的心臟都要猛縮起來。

和它一比,大鼓的低沉鼓聲,都算不上什麼了。

其實,這軍艦的聲音,不過是大海之中,無數雜音中的一個,但是那獨具特色的低頻聲音,立刻捕獲了穀小白的注意力,讓他把這聲音,從背景中分離了出來。

人的大腦非常神奇,一旦注意力集中在某個聲音上,其他的聲音,都可以聽而不聞。

而那聲音,似乎也在放大,放大。

穀小白的意識,也順著那聲音,瞬間定位在了幾百公裡之外的地方。

在那裡,有一艘軍艦,正在海上航行。

它的螺旋槳,發出了哢噠哢噠的聲音。

它的船首,壓迫著海浪,像是利刃一樣將海浪劈開。

那一瞬間,像是有無數的粒子,從四麵八方向中間聚合,穀小白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模糊的畫麵。

一艘巨大的軍艦,乘風破浪,一路遠行。

再然後,穀小白的意識,又被另外一個聲音吸引了。

它們聲音很高,時間很短,遠沒有海軍的低頻聲呐那麼低沉,又或者時間那麼長。

它們像是叮叮當當的八音盒,你放響罷我方響。

這是民用主動聲呐的聲音。

頻率不同的民用聲呐,像是在頻譜上組成了一行行跳動的音符。

在時間上、空間上,散亂的分布。

穀小白的意識在這些音符上跳轉,突然又有一個聲音,捕獲了他的注意力。

空靈的,悠揚的,高低不同的,像是唱歌的聲音……

鯨魚!是鯨魚的聲音!

深海之中,海麵之下,水流湧動,聲音奔騰。

在各種各樣的雜音之下。

海軍的低頻主動聲呐,像是大鼓和貝斯,鋪出了一層低音。

螺旋槳的噠噠噠噠聲,敲出了密集的鼓點。

而民用的聲呐,則像是在低音之上,鋪就的和弦。

而一隻鯨魚,就在這大海之中的伴奏之下,唱著一首漫長的歌。

穀小白閉上眼睛,意識向那歌聲的方向聚集而去。

他沒有聽到水流聲,隻有鯨魚的歌聲。

但他的腦海裡,依然有模糊的影像,慢慢被勾勒了出來。

一隻巨大的鯨魚,沉在水麵之下十多米的地方,靜靜地唱著歌。

它就像是深海裡的歌唱家,大洋中的超級巨星。

它唱得那麼認真,那麼專注。

雖然它不知道誰在聽自己的歌,但是它卻知道,在水下有無數的生物能夠聽到這聲音。

當然,或許它也沒想到,此時此刻,有一個人,正聆聽著它的歌聲,甚至還在跟著輕輕哼了出來。

有一些旋律,非常的柔和,優美。

音樂也是一種科學,這個世界到處都是由科學來決定的,譬如斐波那契數列。

鯨魚並不懂什麼樂理,但它們顯然和地球上的生物一樣,在同樣的環境下,進化出了同樣的審美。

穀小白一邊聽著,一邊跟著輕輕哼哼了起來。

在許多的片段,他還加入了自己的演繹。

隻可惜,現在的換能器陣列,還沒有完全調試好,現在也隻有接收的陣列已經調試好。

否則,他就可以加入到這場演出裡去了。

但這樣也好。

他可以靜靜欣賞這隻深海裡的藝術家的演出。

這是一首非常長的歌,穀小白雖然聽不明白它在唱什麼,卻可以聽出來它的情緒變化。

忽而低沉,忽而高昂。

突然間,它唱到了似乎是高興的地方,“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不,或許對鯨魚來說,這並不是在笑。

但是那有些搞怪,有些搞笑的笑聲,卻讓穀小白也跟著笑了起來。

整個心情,都跟著變好了的感覺。

許久之後,他慢慢摘下了耳機,睜開眼,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這大海之中的聲音,讓人沉迷。

他差點就要一直聽下去了。

原來,這個世界,有那麼多的美好,那麼多的精彩,在你看不到,聽不到的地方。

“在聽什麼?”旁邊,王貫山和江海龍都很納悶,穀小白怎麼聽著聽著,還唱起歌來了?

穀小白想了想,回答道:“大海的歌。”

大海的歌?

王貫山和江海龍麵麵相覷。

他們完全不知道穀小白的腦袋裡在想什麼。

或許,科學家和藝術家的腦袋,不是普通人能夠加入進去的。

旁邊,聲呐員一臉哀怨。

大海有什麼好聽的,我以前天天聽,都快吐了好不好!

幸好,現在的聲呐都不用聽了,直接看畫麵就可以了。

我以前啊,在潛艇上,那是一天聽到晚……

想想就想吐。

“老王,幫我一個忙。”穀小白對王貫山道。

王貫山一愣。

幾分鐘之後,王貫山按照穀小白的命令,讓這艘船開始了忽快忽慢的行駛。

船上的人都快晃暈了。

王貫山也有點暈。

你這是要乾什麼!

江海龍更是無奈,虧得我這是電驅動,不然你不是把我的發動機都廢了!

不過,沒辦法,現在想要加入到這場海洋的合唱之中,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在鐘君號的後方,那碩大的螺旋槳,在以不同的頻率旋轉,發出了高低不同的聲音。

除了螺旋槳的哢嚓聲之外,又有一道音樂彙入了其中。

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知道。

什麼“黑方塊公式”,其實,這螺旋槳,是個樂器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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