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怪物(1 / 1)

長歌的狀態並不怎麼好,她剛從被人勒著脖子索命的驚險中逃脫出來,此刻還是有些害怕的,而且她原本需要去錄口供的,作為在場的“唯一一位目擊證人,而另一人——半雪,由於跑太快,沒被人發現。

莫老四臨走前專門打點好了,等回去之後再錄口供,因為擔心長歌和唐玄被那群人伺機報複。

這些她自然不知道,隻知道唐玄跟人交涉完之後,就攬著她走了出來。

逃脫危險之地後長歌才發現自己身上全是臟汙,臉上除了淚痕還有哭花的妝容,那份驚懼隨即減少許多,她還是愛美的,在形象麵前,恐懼都消失了一大半。

唐玄帶她到了洗手間,門口有個公共洗手池,她就在這簡單洗了把臉,隨後才看見邊上蹲著的小石頭。

唐玄原本就想著半雪走路的背影似乎有些不對勁,看到小石頭站在洗手間門口,不知怎麼地心口咯噔一下。

長歌還沒問話,就見唐玄徑直走進了女洗手間,她猜到半雪在裡麵,而自己剛剛膽小如鼠的場景也被她看見了,長歌一時半會還不想看見半雪,一看見她就想起懦弱的自己,在半雪的鮮明對比下,自己就像個……又沒用又拖後腿的弱雞。

但她沒想到,唐玄會牽著半雪出來,她眼底的詫異掩都掩不住,半雪自然也看見了,微微蹙眉,再次甩開唐玄,奈何那隻手鉗子似的死死鉗著她的手腕。

唐玄沒想彆的,隻是想帶半雪去醫院,擔心她半路跑了,所以一直攥著她,連帶著把長歌都忘了,甚至忘了長歌剛剛經曆那樣驚險的場麵,此刻該多麼需要他的關懷。

然而,在他看見半雪受傷流血的後肩時,他的心裡隻有一個想法:帶她去醫院。

他拉著半雪率先往前走,把長歌和小石頭遠遠甩在身後,半雪原本後肩受了傷,胳膊不太能使勁,不然早就一拳上去逼他鬆手,可剛剛用力掙紮那幾下也拉扯到她後肩的傷,她微微吸著氣,快走到車前似乎想通了唐玄這麼做的緣由,回頭看到長歌果然臉色不太好看,頓時了然。

唐玄這是故意抓著她好讓長歌吃醋?

“沒必要做這些,她會喜歡你的。”半雪突然開口。

她走在唐玄身後,目光平靜,微微仰著臉,抬頭隻能看見唐玄的後腦勺,他的頭發長長了一些,身上的香水味淡淡地環繞在鼻尖,她在他家住時經常聞到這個味道,洗手間的櫃子裡放了整整三排一模一樣的香水,底下是用完的空香水瓶,滿滿放了一層。他是個專情又專一的人,她一直都知道。

唐玄回頭,眉目裡幾分不解,“什麼?”

冬日裡陽光分外溫暖,金色的光灑在兩人周身,為兩人平白鐸了一層暖意。

半雪看著他,這是她第一次這樣目光筆直而安靜地看向他的眼睛,他眼皮折痕很深,像桃花眼,在陽光下顯出幾分漣漪的波光,他眼底依舊是不解,似乎沒聽到她說什麼,亦或是聽到了卻沒聽懂。

然而半雪決計不會再開口說第二遍的,她隻是靜靜看著他,似乎想從他眼底看明白剛剛他闖進洗手間裡抓著她時那份憤怒又是為何,不等她看明白,唐玄已經打開副駕駛的車門,把她塞進去,又低頭為她係好安全帶。

身後趕來的長歌看見這一幕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隻是臉上的笑卻是維持不住了,徑直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身後的小石頭也趕緊坐進去。

車子就這麼開了,載著一群各懷心事的人。

唐玄直到開車上路,才發現自己剛剛的惱火和憤怒實在無厘頭。

他此刻平靜下來都想不通剛剛那一刻為什麼會那麼憤怒?

偏頭看了半雪一眼,她正平靜地看著窗外,後腦勺上的那枚櫻桃紅得鮮豔,襯得她頭發烏黑,臉頰白皙。

她耳朵上還有顆小痣,就在耳垂上,精致得像畫家不小心在一塊玉上灑了滴墨,有種奪人心魄的吸引力。

身後的長歌看見唐玄第三次看向副駕駛時忍不住出聲了,“唐玄。”

唐玄回神看了後視鏡一眼,“我先送她去醫院,你到時候要回去的話,就從醫院打車回去吧。”

長歌滯了滯,看了眼副駕駛,她坐在後座,看不清副駕駛座上半雪的表情,隻能透過後視鏡去看唐玄的臉,他此刻陌生極了。

“嗯。”她默默應了。

半雪受了傷,想必唐玄還要在醫院照看她,可……為什麼?

半雪受傷也是為她受的傷啊,長歌看向後視鏡,猶豫著說,“半雪,對不起,也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這次去醫院的費用我來承擔……”

半雪仍是淡淡的,聽到聲音看了眼後視鏡,“沒事,舉手之勞。”

四個字輕而易舉讓長歌再次回想起那一幕:

她被人拖拽著拉在地上,半雪安靜又無聲地脫下羽絨服放在邊上的石塊上,隨後從容不迫地走過來。

幾個男人衝上前去,想把她桎梏住,剛觸碰到她的手臂就見她手一滑,反手捏住他們一人一隻手臂,看不出她怎麼動作,輕輕一扯一拽,哢嚓聲響起,兩個男人爆發出痛苦地喊聲,兩個男人的胳膊被生生卸了。

長歌目光呆滯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她依舊安靜地站在那,目光永遠平靜,似乎不管什麼事都不會在她眼底起任何波瀾,她目光微凝看著她,似乎在無聲安撫,然而手上的動作卻狠厲又果斷,眼看著不少人的胳膊和下巴都被卸了,其中一個男人拿出刀在邊上比劃,而其他人齊齊衝上前抱住半雪的胳膊,鉗製住她,那人衝過來就要拿匕首比著她的脖子,就那一刻,半雪轉身,匕首劃開了她的後肩,血登時流了出來。

半雪卻是恍若未覺似的,她原地翻了個身,用腳踢開那群人,隨後勾住那把刀徑直捅到男人的脖頸處,距離毫米間她淡然停手,眸子裡平靜無波,像個不動聲色間就能取人性命的駭人怪物。

所有人都被打得倒地不起,半雪這才走到長歌跟前衝她伸手,長歌卻害怕得不敢碰她的手,半雪了然地收回手,隨後拿起放在一旁的羽絨服輕輕穿上。

她是個慣會看人臉色的人,當然看得分明彆人眼底的害怕,這種眼光,她成年之後經常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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