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換水(1 / 1)

董玉華帶著江栩出來時,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女侍從提著紅燈籠送到門口,隨後把燈籠掛在門上,這才回身關上門。

三人正要往回走,就見隔壁的門開著,進進出出好幾個人,人手提著一桶水。

江栩好奇地往裡看了眼,正看到一群人正在往院裡的一麵荷花池裡倒水,喀雷和喀山自然記得江栩,拿著空桶出來時,喀雷忍不住衝江栩說了聲,“我們少主覺得水池裡的水臟了,讓我們重新換水。”

他隻是發牢騷,並不是想搭話,因為如果不是江栩那一遭落水,興許也就不需要他們今天大費周章地換水——這裡水雖然不緊缺,但是抬水的路程很遠,耗費的不僅是體力,還有時間,因為白天中午比較熱,他們等到下午才開始清理池裡的水,不僅要把睡蓮完好無損地放到另一個盆裡,還要挨個擦拭睡蓮,確保每一片花瓣都乾淨無暇。

畢竟兩人都是從長老那邊調過來的,甚少做這些臟活累活,現在一下午都是在抬水提水倒水挑水中度過,此時此刻看見了罪魁禍首江栩,誰能忍住不說。

喀山自然忍得住,但喀雷就忍不住了。

江栩點點頭,卻又有些不解,為什麼那人說話要看著她,像是在等她說些什麼似的。

她不明所以地看回去。

喀雷正要走,看見她這個無辜眼神,頓住了腳步,懷著那麼一絲絲地疑惑問,“小姐,你不會忘了吧?”

江栩茫然地看著他。

“昨晚你從池子裡出來的啊,你忘了?”喀雷指了指池子。

董玉華愣了一下,偏頭看向江栩,問,“你昨晚掉池子裡了?難怪今天換下來的衣服皺巴巴的,你昨晚沒凍著?”

江栩仍是一副茫然狀,“掉池子裡?我……我不記得。”

喀雷:“……”

喀山:“……”

門內的孤燕聽到動靜,問了句,“門口什麼人?”

喀山回話,“是……族長親自招待的外賓。”

這話自然沒錯。

如果他說站在院門口的人是昨晚藏在水池子裡的女孩,那對孤燕少主的名聲就有影響,而且……孤燕少主又不是傻子,以後查出來誰傳出去,他喀山第一個死無葬身之地。

他和喀雷兩人雖說都是長老挑選出來的,但喀山心裡清楚,長老一輩子當不了族長,可孤燕少主卻有當族長的可能,雖說現在孤鷹族長正值年輕,可誰能知道他又能在那個位置坐多久呢,孤狼少主是萬萬當不上族長的,聽神女的意思是,孤燕少主是部落未來的救世主,那麼以後孤燕少主當族長的可能性很大。

他雖然是長老的人,可也要為自己謀個出路啊,如果對孤燕少主儘心儘力,以後說不準孤燕少主對他網開一麵,不計前嫌留著他。

這是喀山的想法,他比喀雷心思縝密,短短幾個瞬息間,心思已經轉了好幾個來回。

門裡已經傳來輪椅走動的聲音,片刻後,孤燕推著輪椅到了門邊,看見門口站著的人時,微微蹙眉,“愣在那做什麼?”

喀雷和喀山趕緊低頭提著桶走了。

江栩偷偷看了孤燕一眼,發現他看著院外,天色已黑,紅燈籠影影綽綽地照耀著門口的方寸之地,不遠處,一個人影慢慢行走過來,竟是白天見過的那個麵具男。

江栩不由自主地靠近董玉華,緊張地抓著她的袖子,隨後才偷偷回頭看了他一眼。

麵具男到了這裡,隻是行了禮,隨後就起身走了,沒有多作停留。

江栩還好奇地盯著他的背影看。

輪椅上的孤燕少主卻是微微抬起下顎,擰著漆黑的眉說,“天已經晚了,不方便招待你們。”說完自顧自推著輪椅進去了。

董玉華覺得這個人的性子有點太冷了,不知道以前和江栩是怎麼相處的,隨後又想,現在兩個人誰也不記得誰,也不知是好是壞。

這樣一想,她偏頭看向江栩,才發現女兒不知怎麼地一個勁盯著孤燕的背影,怔怔地出神。

“怎麼了?”董玉華問。

江栩搖搖頭,“沒,沒什麼。”

隻是看著那個背影,江栩恍惚覺得自己似乎夢見過這個場景,可又說不清自己什麼時候夢過,隻是覺得夢境中的人不該是坐在輪椅上,而是……好好地站著。

兩人往回走時,就見大祭司的院門被打開,那個吊著胳膊的男侍從走了出來,董玉華拉著江栩讓她彆亂看,江栩點點頭,卻是注意到,那個吊著胳膊的男人在方才麵具男停下的地方頓了一下,隨後又回到了院子裡。

江栩歪著腦袋想,這些人好奇怪啊。

“嗷嗚——”不遠處傳來一聲狼嚎,像是一聲呼哨,其他狼也爭先恐後地嚎叫起來,此起彼伏的嚎叫聲在暗沉的夜色中顯得尤其滲人。

江栩怕得一下子貼在董玉華身上,瑟瑟發抖地問,“媽媽,這是……什麼聲音?”

趙鏢在前麵帶路說,“彆怕,這是哈士奇。”

剛準備解釋的董玉華聽到這話抿緊了嘴。

江栩瞪大了眼,“哈士奇?不應該是狗叫嗎?這個聲音有點像……”

像狼。

但她不敢說出來,隻是貼在董玉華身邊快速地往前走。

三人剛到路口,就碰上了孤狼,他閒閒倚著牆壁,手裡把玩著一根皮鞭,儼然一副恭候多時的架勢。

路口隻有一盞紅燈籠掛在那,燈光朦朧,隻隱約照出孤狼的一個輪廓,和他咧嘴時露出唇邊的尖牙。

江栩一抬眼看見那個在夜幕中發光的尖牙,嚇得叫了一聲,趕緊躲在董玉華身後。

趙鏢擋在兩人身前,衝孤狼行了禮,這才衝董玉華和江栩說,“這是孤狼少主,我們走吧。”

孤狼卻是一抬腳擋住了路,隨後用鞭子撥開趙鏢,“邊兒去,我跟她說句話。”

這個“她”指的不是董玉華,而是江栩。

董玉華把江栩牢牢護在身後,看著孤狼說,“這位……少主,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孤狼偏頭看向縮在董玉華身後的江栩,“這麼怕我?”他舔了舔牙尖,“我是來道歉的,昨晚的事,不好意思,我跟你賠個不是。”

大晚上擋了彆人的去路隻為了賠禮道歉?

董玉華對這個人沒有半分好感,當下就覺得剛剛那位孤燕少主都比這人正直百倍,起碼人家還知道天色晚了避嫌。

這位卻是故意挑了個這麼黑燈瞎火的地兒,專門蹲守在這,說是道歉,可態度輕浮,眼神更是肆無忌憚地掃刮在江栩的臉蛋上,嚇得江栩一直躲著不敢抬頭。

“少主。”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卻是之前那個麵具男回來了,站到了孤狼少主的麵前,擋住了他的視線,衝他行禮。

孤狼被擋了視線,神情有些不耐,卻也沒發作,隻是偏著頭問,“事情辦完了?”

“是。”麵具男回。

“那走吧。”孤狼這才輕飄飄掃了躲在董玉華身後的江栩一眼,嘴角揚起一個不知是輕蔑還是不屑的笑。

等他們走了之後,董玉華才帶著江栩快速往回走,江栩一直走到他們暫時居住的院子裡,這才敢放鬆緊繃的神經。

董玉華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腦袋,“嚇壞了吧?”

江栩點頭,小聲說,“他是個壞人。”

“嗯,以後還是不出去為好。”董玉華想起什麼又問,“那今天早上送你回來那個呢?你不怕他?”

怕,但是他和剛剛那個人不一樣。

江栩也說不出來,明明都是陌生人,可非要選擇的話,她信任輪椅上那個大哥哥多一點,而且他雖然既不像壞人,又不像好人,但他從沒有傷害過她,也不像剛剛那個壞人用那種很不舒服的眼神看著她。

董玉華想說點什麼,又覺得現在說了江栩也聽不明白,隻好作罷。

隻是如果藥醫真的治好了江栩,到時候她麵對著坐在輪椅上卻把她給遺忘了的燕廷梟,會是什麼感受呢。

董玉華忽然又釋然,起碼燕廷梟還好好活著,比起死亡來說,遺忘和失憶對江栩來說,是能接受的程度,再說了,又不是沒有醫治的餘地。

目前來說,最要緊的是把江栩治好。

杭呈禮剛好從房間裡出來,看見董玉華和江栩回來,立馬開口說,“問過了,藥醫明天有時間就會過來。”

“好,真是太謝謝你了。”董玉華誠懇地看著杭呈禮。

杭呈禮有些不自在,他原本應該厭惡這對母女倆的,可劇情走向完全不受控,他仿佛被作者製造成了一個受虐體質——抖M,明明被江栩捅得隻剩一口氣,卻在她車禍時還能做好事不留名地把人給救了,救了不說,還千裡迢迢帶她過來尋“夫”。

再說董玉華,雖然杭呈禮母親死去多年,可誰會在懂事的時候接受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一個後媽,儘管這個後媽看起來不是那種有心計有手段的,可杭呈禮還是打心底不願意承認她的存在,也因此,他在遇到江栩之後,麵對她時的情緒就複雜起來。

“彆客氣,能不能治好還不一定。”杭呈禮說。

“還是要謝謝你,替我們爭取了一個治愈的機會。”董玉華依舊心懷感恩地衝他說。

杭呈禮被說得沒話說,撓了撓頭,輕咳一聲進了房間,趙鏢也趕緊跟了上去。

他們已經重新分配了房間,也不擔心杭呈禮會不會突然跑走了,莫老四把杭呈禮的行李全部扣在另一個房間,找了韓東延盯著,趙鏢打不過,杭呈禮自然也慫不拉幾地拿不到行李,隻能每天去房間裡找換洗衣物,然後抱著衣服悻悻而回。

杭呈禮和趙鏢進了房間之後,麵麵相覷了半晌,杭呈禮才皺著眉,“我剛剛要乾嘛來著?”他踢了趙鏢一腳。

趙鏢茫然地,“尿尿?”

杭呈禮感受了一下,“沒有。”

趙鏢再次提示,“洗澡?”

院子邊上有個專門洗澡的房間,天兒比較熱,男人們涼水衝一衝就完事,燒的熱水都是兌好了溫水給女性們用的。

“啊,對,我要去拿衣服。”杭呈禮總算想起來了,又開門走了出去。

和趙鏢兩人剛到莫老四門口時,還沒來得及敲門進去,就聽見裡麵傳來粗重的喘息聲,伴隨著莫老四極具分辨力的低吼。

臥槽?

沒記錯的話,裡麵住的好像是韓東延和莫老四倆個大男人?

他偏頭求證似地看向趙鏢,就見呆滯的趙鏢呆滯地點了點頭,杭呈禮腦袋裡的屎一下炸了。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