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孤鷹推門出來時,看見獨啄還在,不由得眉頭一皺,“你怎麼還在這?”
“我等你改主意。”獨啄一邊清掃院子裡昨晚被雨打落的樹葉,一邊頭也不抬地說,“你就把我當下人好了,怎麼使喚都行。”
孤鷹見鬼似地看了她一眼,抿著嘴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獨啄繼續打掃衛生,等全部清理完樹葉,又進了書房,孤鷹書房裡滿滿一屋子書,桌上放著他近期才看的。
乍看以為這個族長是個學富五車知識淵博的,當然,獨啄進來之前,也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她打開了桌上那幾本書,看見了【蠟筆小新】後,她懷著崇尚的心情打開了書,以為是什麼兵法類的書籍,萬萬沒想到居然是漫畫書!
除此以外,書房內的書架上擺滿了【銀魂】、【海賊王】、【火影忍者】、【死神】、【名偵探柯南】等漫畫書。
她昨天閒來無事翻了幾本,以為自己能找到其他正經一點的書,但事實證明她想多了,這裡沒有一本是關於兵法的,除了漫畫還有小說,名字很雷,還分一二三部,第一部叫【霸道總裁愛上我】,第二部叫【霸道總裁的貼身助理】,第三部叫【霸道總裁的嬌嬌妻】……
獨啄完全想不到身為堂堂無人島族長的喜好居然是這樣的。
一邊這樣想著,獨啄一邊打開了一本漫畫,拿起桌上的點心邊看邊吃。
……
孤鷹則是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片刻後,他伸手接了半空俯衝下來的鷹,喂了食後,自言自語,“大哥現在什麼都不記得,我也不知道找誰商量了,你說她怎麼不怕死?我要是殺了她……不,她救過我,我不會殺她……不對,誰知道她是不是救過我,搞不好是冒充的……可是我覺得她好像說的是真的……你說她怎麼都不知羞恥的啊,昨晚看了我那麼久,臉都沒紅,哦,可能皮膚太黑了紅得不明顯,可是說話也不見任何羞澀,該不會天天看多了習慣了吧?還有她那什麼眼神,怎麼一點都不驚訝?難道覺得我這個很普通?”
鷹咽下食物,睜著一雙銳利的眼看著他,神情仿佛像是在看一個傻逼。
孤鷹摸了摸它的腦袋,“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鷹抖抖翅膀飛上了天。
孤鷹看著它翱翔的身姿,不由得歎了一聲,“自由自在多好啊。”
隨即,他又想起獨啄昨晚的那句話。
和平?
他也想和平,可是怎麼可能呢?
兩方爭鬥了數年,死傷無數,戰亂後的海都被血染紅了一片,又豈是一句話就能一筆勾銷的?
**
另一邊,梁嘉整理衣服時才發現,獨啄換下來的衣服不見了,她想了想,又仔細找了一圈,還是沒找到,這才問老五,“獨啄換下來的衣服呢?”
“我早上拿去洗了。”老五說。
梁嘉點點頭,不說話了。
酷暑天,吃了飯又沒地方逛,外麵熱得厲害,房間裡也沒有空調,大家沒地方去,隻能窩在自己房間裡玩。
孤鷹送了不少漫畫過來,此時,梁嘉躺在床上拿了一本百鬼夜行在看。
因為天熱,她隻穿著件無袖長裙,露出兩條偏白的胳膊,她翹著腿,紗裙滑了下來,露出白皙的小腿和圓潤的腳趾。
這幾天,兩人呆在一個房間都是這種相處模式,除非有事要問,梁嘉才開口,不然她不會主動找他說話。
老五也知道自己之前做得有些過火了,所以這些天都順著她,也沒敢逾越做出讓她討厭的事,隻是畢竟在一個房間裡,他的視線總是不由自主地膠在她身上。
梁嘉裝作沒看見,隻一心看著眼前的漫畫,後來被那視線乾擾到根本什麼都看不進去,隻好拿了相機到院子裡,準備隨便拍些東西。
快傍晚的時候,半雪收了衣服送過來,梁嘉道了謝,把衣服收拾到一邊後,才扯起獨啄的那件黑色短衫,問老五,“這……你洗的?”
老五看著那被扯壞的一角,想了想說,“我賠。”
梁嘉:“……”
她險些被氣笑,想了想把衣服收進自己的行李箱裡,放進去之後才自言自語似地說了句,“你這手勁得多大啊。”
看著像是手撕的,袖子直接少了一節。
老五沒聽清,隻是站在那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
而乘著夜色,一個人影悄悄地從屋簷上飛快奔走,片刻後,他掏出懷裡的東西,是一節黑色短衫袖子。
把早就準備好的狼血倒上之後,又拿了紙袋包好,隨後才趁夜送了出去。
孤狼正在城門口,和巡邏隊幾人聊天,看見紮布過來,才問,“你乾嘛去了?”
麵具男紮布低頭道,“有隻狼被咬傷了,我剛找了藥醫,又把它隔離開了。”
孤狼聳動鼻端,“難怪你身上一股血腥味。”
紮布低著頭,脊背卻崩得很緊。
孤狼卻是看著城門口那些做生意的,衝紮布道,“有什麼想買的嗎?去逛逛吧。”
紮布應聲走了過去。
身後傳來巡邏隊幾人的聲音:
“好像沒見過紮布買東西啊,他會買什麼?”
“或許會買花送給少主哈哈哈……”
“去你的,少主也是你能編排的?”
孤狼卻是把玩著手裡的皮鞭,遠遠看著紮布走到一個攤子跟前,跟人說什麼,隨後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遞了過去。
對麵的小販給了他一份外邊才有的糖,整整一盒。
隨後紮布道了謝,抱著那盒糖果回來了。
巡邏隊那些人都笑了:
“他居然換了糖?”
“紮布大人看著穩重,其實原來心裡還是孩子?”
“該不會是送給少主的吧?”
“不,有可能是送給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吧?”
“女孩子?裁縫家的小啞巴?”
“不可能,她就算是小啞巴,那也還是我們部落的人,又怎麼可能嫁給他一個下人。”
孤狼聽到這裡,皮鞭一甩,“下人怎麼了?他如果看上了,本少主做主幫他辦婚禮。”
巡邏隊的幾人這才麵麵相覷沒了聲音。
雖說紮布許多時候都表現得有些木訥,可卻很合少主的心意,畢竟武功很厲害,比巡邏隊的隊長都要厲害,更是能從狼堆裡活著出來的人。
紮布抱著糖果回來,似是沒聽到巡邏隊那些人的玩笑話,隻把懷裡的糖盒打開,給巡邏隊幾人分發了些。
眾人嘴裡那句“難道是喜糖啊?”還沒說出來,瞥見少主那根鞭子,又咽了下去。
不管怎麼說,紮布現在是孤狼少主麵前的紅人,巡邏隊的幾人還是識時務地沒有再打趣,各自拿了糖道了謝,轉身換崗去了。
等人走了之後,孤狼才問,“你剛剛拿什麼去換的?”
紮布卻久久沒出聲。
孤狼一點一點收回皮鞭,牙尖緩緩越出唇邊,“怎麼?不能說?”
紮布跪了下來,“是狼毛。”
“你本來就沒什麼東西能換的,那狼毛又不能當飯吃,拿去換就換了,跪什麼?下次沒東西換跟我說,好歹也是我手下的人,彆讓人看了笑話!”孤狼頗覺無趣,從他盒子裡拿了一塊糖轉身走了。
“是!”紮布起身跟上。
兩天後的深夜。
神仙島的訓練營地內,一個侍衛急急地捧著一個包袋遞到了獨擎麵前,“少島主!剛剛有人送來的,守衛的都沒看清什麼人,對方留下這個就跑了,剛剛我們查看了一下,發現是……是……是……”
他磕磕巴巴地說不出其餘的話。
獨擎打開看了眼,麵色倏然變了,“這是……?”
守衛的人終於說出剩下的話來,“是將軍的衣服!”
神仙島島主子嗣少,唯有一子一女,兒子是萬萬不能出事,唯有把女兒當成男兒養,給她請師傅教授武藝,甚至給她封了將軍一職,隻希望兄妹倆可以一心一意將神仙島守護好。
獨啄自從小時候就沒享受過幾天公主待遇,作為哥哥的看在眼裡,也痛在心裡,如今虧欠了妹妹這麼多,卻在發現她失蹤不見的第五天見到了她帶血的衣服。
“少島主?”底下的人輕聲問,“這是大小姐的衣服?”
獨擎握緊了衣服,轉頭說,“召集一隊人馬,隨我去無人島。”
“是無人島?”底下的人不敢置信地問,“他們這是什麼意思?綁架我們大小姐作為人質?”
還有人冷靜分析道,“少島主!先冷靜,隻有一件衣服,暫時還不能確定是否是將軍的衣服……”
“上麵繡著她的名字。”獨擎把衣服送到他麵前,“是她的,她沒有帶任何包袱,隻身一人,身上更不可能還有換身衣物。”
“或許隻是受了傷,衣服被刮在哪個地方被人撿到了……”有人猜測。
“對方撿到她的衣服送到神仙島?”獨擎看著他,“他怎麼知道要送到我麵前,因為他知道妹妹的身份,你告訴我,他怎麼知道妹妹的身份?”
那人被問得滯住。
獨啄唯一上戰場還是十幾年前,其後和蓬萊島幾次拉鋸戰也都是戴頭盔,根本沒人知道她的長相,這麼一說,無人島應該沒人見過她才是,可偏偏對方不僅知道她的身份,還……拿了帶血的衣服送到獨擎麵前。
這是挑釁還是宣戰?
還是獨啄真的被綁架了對方想要威脅神仙島?
“少島主,先不要急,我們暫時還不確定大小姐到底是不是在無人島。”巡察的隊長說。
獨擎沉聲,“是或不是,去探探便知。”
“那島主那邊……?”
“暫時彆說,我先去探一下情況,如果確定妹妹在那……”獨擎眼底發狠,“到時候就通知副將,清點人數準備開戰!”
底下的人聽完全都挺直了脊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