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栩一早吃完東西就表示跑步去輕鬆室,權當晨跑了,燕廷梟自然沒有異議,隻叮囑燕衛們護好她,又親自給她戴上口罩,隔著口罩親了親,這才放人。
剛出小區門口,江栩就察覺到自己又被‘盯’上了,這幾天但凡她出來總覺得有人盯著她,這次她跟暗處的燕衛們打了個手勢,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後,隨後沿著右手邊的路跑了起來。
穿過校門口和兩條長街後,她速度慢了下來,因為她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大馬路上,身邊到處都是人來人往,各式賣早點的店鋪裡人聲鼎沸,忙著去上班的白領們步伐匆匆。
江栩轉過身,就看見幾個大男生站在她身後,目光裡滿滿都是‘我終於逮到你了’以及‘你再也逃不掉了’的囂張氣焰。
為首的那個男生江栩記得,是S班的副班長,人高馬大,但是說話很不好聽,“喂,F班的醜八怪,你打傷了我們班的人,難不成就想這麼算了?”
“那你想怎麼樣?”江栩看著他問,她雖然個頭嬌小,但麵對這麼多的人,卻絲毫不顯害怕,倒是讓副班長心底打了個突,原本他一直認為,這個醜八怪上次是因為他們班男生在,所以有恃無恐,如今,他們多對一,醜八怪依然沒半點害怕的樣子,他不由得重新審視她了,還有上次她那一招,到底是練過的,還是純屬湊巧。
“你先去看看他。”副班長作為代表,出聲道,“如果他說原諒你,那我們就不跟你計較,因為你傷的是他,我們不管說什麼都做不得數。”
這麼好心?
江栩有些懷疑,但沒表露出來,隻點了點頭說,“行啊。”
她這麼爽快倒是讓那幾個大男生愣了一會,隨後他們才說,“那行,走吧。”
一個小女孩簡單幾句話就跟著一群男生走了,怕不是傻就是有問題吧?
副班長盯著江栩身上背著的包,眼底閃了閃,不管她是不是有問題,他反正不會讓她白來一趟。
悅城醫院離莫老板的酒店不算遠,一行人沿路走了十分鐘就到了。
江栩跟在幾個男生身後,一直走到病房裡,才看見那位被她打到要害的男同學,正麵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
她當時沒想過那把雨傘的威力有這麼重,從寒假到現在,快兩個月了,難不成他一直住在醫院沒回家?
躺在病床上的男生姓趙,班裡人都喊他大趙,他原本被江栩打傷後確實住了一個多月的院,而且因為傷在那個地方,他不敢告訴父母,更不想告訴老師,覺得羞恥丟臉,所以對家裡撒謊說去同學家過寒假。
然而,出院沒多少天,他們就合計著一定要找F班的醜八怪算賬,一群人就分散著去找醜八怪的住址,卻不想,真被他們找到了,因為醜八怪就住在學校不遠處的小區裡。
明明把人弄出來打一頓就好,可惜那個小區裡還有兩位老師,眾人輪班製盯了幾天發現,醜八怪每天早上很早就會和兩位韓老師一起跑步,於是他們遲遲沒有下手,好在他們等到了今天,因為醜八怪出門了!
大趙接到電話時,就迅速地換好病號服躺在了病床上,等江栩過來時,看見的就是他傷勢慘重的蒼白模樣。
“這麼嚴重?”江栩走了幾步,看著他,“沒廢吧?”
大趙一口氣險些沒緩上來,“你說什麼?!”
“沒有,問候一下。”江栩觀察了一下他,發現他病號服很新,而且單獨的病房,可以看出來他家境不錯,雖然住著院,但他身上乾乾淨淨,隱約還能聞到一點包子味。
他早上吃的是肉包。
江栩眼睛眯了眯,他們一群人合夥騙她過來想做什麼?
“我們大趙是因為你受的傷,所以這住院費,理應你出。”
“可以。”江栩爽快地應,緊接著話鋒一轉,“同樣,我們班男生的住院費也應該你們出。”
“你們誰住院了?”副班長問。
“是啊你們誰住院了?”其他人也附和著問。
江栩淡淡道,“全部,他們全都住院了。”
“我,我們怎麼不知道啊?”眾人麵麵相覷後,有人開口出聲。
江栩看過去,“我知道就行了啊。”
眾人:“……”
大家算是看明白了,有人喊,“你耍賴,你就是不想付這住院費!”
“我說了我可以付啊。”江栩淡聲反駁。
“但你還想讓我們付你們班那群廢物!”有人喊。
“不應該嗎?”江栩抬頭看著那位出聲的男生,他們穿著上好的羽絨,家境都還不錯,人模人樣,說話卻全然一副高人一等理所當然的態度,江栩譏諷地看著他問,“我打傷了人,付醫藥費住院費可以,你們打傷了人,就不可以付,什麼道理?尖子生的優待?還是說你們臉大?”
“你——”那男生被她刺得麵色通紅,正要出口,卻被副班長攔住,“行了。”
副班長轉頭麵向江栩,“我們今天來,不是跟你討論誰付住院費這個問題,是讓你跟大趙道個歉,乞求他的原諒,我們就不跟你計較了。”
“好啊,對不起。”江栩痛快道。
眾人全都想不到這醜八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全都愣住了。
“還有彆的嗎?”江栩問,“沒彆的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還有一件事。”副班長衝她道。
“什麼?”江栩問。
副班長伸出自己的手,“我的手表不見了。”
江栩忽而明白剛剛坐電梯時為什麼覺得平白無故被擠了一下,她拿起自己的包,打開衝副班長道,“哦,那可能在我包裡?”
副班長:“……”
整個病房的男生都被江栩這不按套路出牌的模樣給驚到,他們設想過太多這個場麵,醜八怪流著淚否認不是她偷的,進而道歉認錯,乞求他們的原諒,緊接著他們報警,醜八怪甚至拽著他們的衣服袖子,跪下來求他們不要報警……
他們設想的是這樣的。
然而,真實發生在眼前的卻是這樣的——江栩從包裡拿出那隻手表,看也不看丟給副班長,問,“還有彆的事嗎?”
語氣淡漠地,仿佛剛剛隻是隨意從包裡拿出自己的東西一樣。
“你偷了我東西!”副班長惡聲惡氣地說。
“報警!”其他人大聲喊。
“對!報警!”
江栩看了眼自己腕上的電子表,隨後掃了眼眾人,隔著口罩的唇輕輕勾起,“行啊,報警。”
眾人:“……”
為什麼又是不按套路出牌!
說好的跪下磕頭求原諒呢?!
幾個大男生到底是血氣方剛,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他們硬著頭皮報了警,中間一度惡狠狠地衝江栩凶巴巴道:
“你完了!”
“警察來了你就死定了!”
“趁警察來之前,趕緊跪下認錯!”
“對!求我們原諒,我們就放了你!”
“再把大趙的住院費付了!”
“對!沒錯!待會警察來了,我們也好替你求情。”
然而,江栩一直沒什麼反應,等待警察的過程中,她還坐在病房中唯一一把椅子上,打開手機玩起了貪吃蛇的遊戲。
眾人:“……”
副班長覺得這個醜八怪嚴重挑釁了他的權威,他必須要給她點顏色看看,於是在警察來之前,他衝江栩放了狠話,“我告訴你,你進了警局就彆想出來!”
江栩頭也不抬,“哦。”
“……”
警察還沒來,副班長被氣得險些昏厥過去,邊上幾個男生勸他:
“先彆急,等警察來了,看她還能不能這麼淡定。”
“是啊,放心,我們家有人。”
“絕對能關她個把月!”
“學校到時候就直接開除她!”
“對!搞臭她的名聲,看她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一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江栩隻顧著低頭看手機,門外,警察終於來了。
兩個身穿製服的中年男人一進來,就掃了眼在場的幾個男生,“抓到的小偷呢?”
就見幾個男生統一伸手指向坐在椅子上的一位女孩,那女孩個頭嬌小,一身黑色羽絨,綢緞似的墨色長發披在腦後,戴著口罩看不清麵容,隻有一雙漆黑的眼睛露在外麵。
“你說誰?”兩個大叔警察問,“你說她是小偷?”
“是的。”副班長和其他幾個男生三言兩語把剛剛發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說了,“我們這麼多人親眼看見的。”
“對,沒錯。”其他人附和。
“手表確實從你
包裡拿出來的?”大叔警察問江栩。
江栩總算收了手機,站了起來,聽見這個問題,點了點頭,“是。”
“那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另一個膚色偏黑的中年大叔問。
“雖然從我包裡拿出去的,但我沒有偷。”江栩認真地看著他說。
“怎麼證明?”對方問。
江栩想了想說,“他的手表太便宜,我看不上。”
警察:“……”
副班長:“……”
其他幾人:“……”
“我那表五萬八買的!”副班長怒不可遏。
江栩看了他一眼,表情裡帶著幾分茫然,“我還以為十幾萬。”
副班長:“……”
“十幾萬你覺得便宜?”大叔警察似乎是被麵前這個說謊都不眨眼的小女孩給氣笑了,“好,就算那隻表便宜,那你告訴我,他的表為什麼會在你包裡?”
“這你要問他啊。”江栩麵露無辜。
“就是你偷的!”副班長怒道,“憑什麼問我?!”
其他幾個男生紛紛吵吵嚷嚷,“就是她偷的!趕緊把她抓起來!”
“彆吵!”警察喊了一聲,有些頭疼,“先跟我回去做筆錄。”
悅城地方不大,醫院邊上五百米處就有個派出所,剛剛兩位警察就是從那出來的,他們一行七八個人走了進去,換了個女警察接待,這位女警察三十幾歲,有些不苟言笑,聽副班長幾人說江栩偷他們手表還拒不承認時,眼神有些嫌惡地看了眼江栩。
“身份證。”輪到江栩登記信息時,她的口吻很不好。
江栩把身份證遞過去,隨後就聽麵前的人問:
“姓名?”
“江栩。”
“性彆?”
“女。”
“出生地?”
江栩不回答了,隻淡淡地看著女警。
“……”女警抬頭看了她一眼,“你的出生地你不知道?”
“身份證上有。”江栩說。
“我要你回答一遍。”女警瞪著她。
江栩隔著口罩,嘴唇抿了抿沒說話。
女警看著她又說,“口罩摘了。”
“這和我的出生地有關係?”江栩看著她問。
“有,我需要核實你是否是本人。”女警敲了敲電腦,已經調出了江栩的信息,這話剛說完,她不知看到了什麼,目光頓了一秒。
門外傳來腳步聲,一個年約三十幾的男人緊趕慢趕地跑了進來,到了江栩邊上,立馬頷首道,“江小姐,抱歉,我來遲了。”
副班長幾個男生全都瞪大了眼,不知道這個男人乾什麼來的,隻見男人朝江栩對麵的女警遞了張名片,“你好,我姓何,是江小姐的私人律師。”
副班長幾人聽到這話立馬驚呆了。
江栩站了起來,她環顧著副班長那幾人,衝何律師說,“你來得正好,我要控告他們,誹謗罪,誣告陷害罪。”
派出所裡其他警察全部走了過來,之前兩位中年男人看見律師來了,這才覺得事情有些棘手,忙過來問那位女警,“怎麼回事?”
女警則是指了指電腦,衝兩個男同事道,“她家這麼有錢,怎麼可能會偷手表?”
那兩個中年男警察頓時湊到電腦前看了眼,隨即想到病房內江栩那句話不是在裝逼。
他們趕緊走到副班長幾個男生跟前,嚴肅質問,“你們說謊是不是?”
“不是,沒有……”幾個男生雖然慌了,但都講義氣,沒人敢慫,“她確實偷了我們副班長的手表……我,我們都看見了。”
“撒謊!”中年男人氣得唾沫橫飛,“你知道她家產多少嗎?!啊?她犯得著偷你一隻幾萬塊的手表?!”
幾個男生徹底驚呆。
何律師已經展開自己帶來的一份文件,“關於江小姐財產,我簡單做了個彙總,房子的話在楊市共有五套,名下三套,不在名下的有兩套,車子隻有一輛,價值不貴,三百萬,其賬戶流動資金去年約在五千萬左右……”
副班長整個人傻掉,“他在說什麼?”
邊上的幾個男生更是傻眼,“他說那個醜八怪,一年花五,五千萬?”
其他人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他們說醜八怪一共有五套房產?一輛車就三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