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衝擊(1 / 1)

蘇廚 二子從周 1235 字 1個月前

第四百二十章衝擊

隈才浪羅的瞳孔急劇收縮,這烈火地獄般可怕的情形讓他的腎上腺素急劇分泌,危急關頭,他猛然舉手向天:“給我開!”

頭頂巨大的原木,竟然被西夏勇士的神力推開,露出了湛藍的天空!

然而這是更大的危機,新鮮空氣狂猛地湧入,給坑道帶來了更多的氧氣,“轟隆”一聲巨響,囤安寨前方百步處,出現了一個恐怖的火球!

爆燃!

一朵高度超過囤安寨的紅色蘑菇怪雲翻卷而起,緊跟著一連串驚天動地的爆炸與火光,從被隈才浪羅掀開的那個口子開始,沿著坑道一路飛騰而起,將無數的原木,死的活的軍士,盔甲,兵器,泥土,殘肢,還有無數火星,全部送上半空!

身處爆炸中心的隈才浪羅,腦子裡最後一個念頭,竟然是——“老子運氣真好……”

的確,他的運氣真好,相比那些還在原木下承受水與火煎熬的同袍們,能這樣立即死去,不能不說是一種幸福。

站在巨型投石機前準備督戰的諒祚,被這末日天罰一般的景象驚得魂飛魄散,竟然呆立在那裡無法動彈。

梁屹多埋看著從坑道中竄出的火苗轉眼逼近,將諒祚拖著奔離投石機,要知道,投石機下方也是坑道的入口!

兩人剛剛跑出十來步,就聽見身後轟的一聲,然後一股巨大的熱浪,從坑道入口處噴出,將兩人猛然推倒在地。

西夏人陣地上,人馬驚呼,來回亂竄,整個囤安寨,如同一處巨型魔法的中心,巨大的雪花型火焰迷宮,瞬間燃燒在囤安寨的周圍!

……

渭州鄉勇正準備出擊,山梁上三股狼煙剛剛升起,巨大的爆炸聲和衝天的火球,讓所有人都心驚膽戰。

石薇一聲慘呼:“小油哥哥!”摘下鞍邊的長殳,打馬便衝了出去。

阿囤彌一咬牙,抽出長劍:“全軍都有!突擊!”

五千騎手,如同一股黑色洪流,朝著遠方的火焰衝去。

種詁這幾日一直枕戈待旦,因為他與蘇油早就分析過,西夏人作戰,小戰攜帶旬日補給,即便大戰,也不過百日,最善於因糧於敵。

如今時間已過去三個月,種詁預計,反擊就在這兩天。

然而囤安寨的信號不來就不來,一來就來得驚天動地,雖然遠在十數裡外,巨大的火球,爆炸聲和黑煙,也讓望樓上的姚兕和他驚得目瞪口呆。

種詁一咬牙:“通知全軍,出擊!”

姚兕還記得種詁和蘇油的約定:“知軍,看不清啊,那是幾股狼煙?”

種詁已經翻身下樓了:“還管他娘什麼狼煙,這麼大的動靜,隻有蘇明潤搞得出來!趕快出擊!”

姚兕還未來得及跑到校場,就見種詁已經率領著六千騎軍,揮舞著騎刀衝出寨門,殺向了山下一直相持的西夏軍營。

“嗨!”姚兕慌亂地從手下手裡牽過韁繩:“等等啊!我才是先鋒旗頭!”

三支軍隊中,反倒是蘇油的一支沒法行動,因為他估判錯了局麵。

爆炸的時候,蘇油和種誼,阿囤烈正在城頭觀看。

連蘇油自己都沒有想到,將所有這段時間裡提煉的汽油與池水一起灌入通道之後拋下火彈,威力竟然如此驚人。

就想放把火來著,結果搞成爆燃了。

縱然有生牛皮和弩炮的藤盾阻擋,三人都被爆炸的衝擊波拋向後方,狠狠地撞擊到寨牆上。

緊跟著地動山搖,蘇油親眼看著一根巨大的原木從高空中翻滾著落下來,直接砸斷繩網和牛皮,將一架弩炮砸得四分五裂。

種誼一咕嚕翻身站起來,狂猛的熱空氣撩枯了他的頭發,百步之外的巨大火球,讓他的身影變得格外的渺小。

這娃絲毫不顧及身邊嗖嗖飛過的泥塊,木頭和殘肢碎屑,張開雙臂似乎要擁抱那個巨大的火蘑菇,狀若瘋狂地哈哈大笑:“快哉!何其快哉!”

蘇油一把將他拉到垛牆下坐下:“你瘋了?!你出事兒你哥會要我的命!”

種誼大聲回話:“老師你說啥?我聽不見!”

終於,天空中不再有東西落下,隻有白的黑的煙絮上升後,三人才探頭出去,觀看下邊的情形。

坑道中還有撕心裂肺的慘呼,交織在一起,結合這眼前熔岩洪流一般的烈焰圖案,非人間地獄不足以形容。

巨大的投石機也燃了起來,然後繩子被大火燒斷,整個木架在火光中四分五裂,帶著火焰跌落地麵,如同幾具巨人的骷髏散開了架子。

乞第龍山帶著幾個蕃人頭領上了城頭,老蕃人隻探頭向外看了一眼,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接著喃喃地念叨這蘇油聽不懂的經文,匍匐著爬到蘇油的身前,用額頭不住碰觸他的鞋麵:“益西威舍,操控水火的上師,文秀俊雅的戰神,瓦亭好水兩川五十四蕃的寨堡,永遠是你最忠實的仆從……”

蘇油扶起老蕃人:“起來吧,趕緊滅火,準備追擊,我們去收服你們的鹽泉,草場!”

就在這時,阿囤烈驚訝地一指城下火圈的外圍:“大巫!快看!”

一匹大青馬搭載著一個嬌俏的身軀,在硝煙中狂飆突進,身後是一個錐形的騎兵陣,騎兵們手持這古怪的木棒,頂端是一根長長的鋼刺,呐喊著直撲向諒祚的中軍!

蘇油所有的鎮靜頓時灰飛煙滅,在城頭驚得魂飛魄散直跳腳:“趕緊滅火!出寨!全軍都特娘的出寨!去把我媳婦搶回來!”

……

滿臉黑灰的梁屹多埋在煙塵中看見遠處一騎奔來,身後是不下五千人的騎軍,心中陣陣發涼。

牽過照夜白,將諒祚扶上馬背:“兀卒快走!鐵鷂子!擋住他們!六班直,護駕!護駕!”

兩支軍隊畢竟忠心,而且是精銳中的精銳,雖然事發倉促,還是有數十騎迎了上去,另有數十騎圍在照夜白身周,向葫蘆河穀湧去。

不過今天的鐵鷂子卻注定鐵不起來了,倉促間根本無法披掛,全憑一腔血勇爭勝,希望為自己的兀卒多贏得一點時間。

妹勒是第一隊率,可在那巨大的爆炸聲中,馬匹已經驚惶奔散,數十騎幾乎都不是自己平日裡的手下。

身上隻有錦袍,手裡隻有一支隨身鐵鐧,見到前方少女手持一支與自己身量完全不符的古怪長槍衝過來,打馬惡狠狠地迎了上去。

少女將後端槍柄夾持在腋下,槍尖正對妹勒胸口。

二馬相對,祁連驄馬速極快,轉眼槍尖便到了妹勒身前。

妹勒舉鐧橫擊,企圖用蠻力蕩開槍尖,然後就見槍尖突然一個靈蛇頭部般的小小擺動,奮力的一鐧竟然擊到了空處!

完了!重心失衡中,妹勒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長殳一閃彈回,前方的劍刃在祁連驄的高速下插入妹勒毫無防護的身體,然後從妹勒的右側身體切出,帶著一溜血霧,幾乎將黨項人中最強壯的漢子切為兩截。

妹勒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高手!”

然後身子跌落塵埃,被後續的騎兵們踏為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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