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皇後管內庫(1 / 1)

蘇廚 二子從周 1287 字 1個月前

第五百三十五章皇後管內庫

看著對群臣事無巨細耐心解說的蘇油,趙頊此刻的心中簡直可以用感激二字來形容。

黃河改道,天險北移,雖然暫時為害,但是無形中加強了河北防禦力量,還淤積出大片沃土,害利短長之間,潛移默化,就是人力可及可為之處!

蘇油這套說法,將他從君王失德上天懲降那套說辭中解脫了出來。

不是從台諫禦史宰相執政給他的壓力中解脫了出來,而是從自己內心深處的畏懼裡解脫了出來。

呼,束縛頓去感覺,真好!

然而司馬光不會讓他輕鬆的:“陛下,縱觀曆史,今日河害,乃是唐末至今,施力不到造成的積弊,要撥亂反正,非一日之功。”

“日銷日毀,終成大患,如今便需日勤日積,將之糾返,縱不見大利,亦將造福於後人。”

“是曰日惕,是曰日新。而不是聽說變在十年之後,便可於今日懈怠。”

趙頊手心又開始出汗了,肅容道:“學士之言為是,有學士在側,我就不易犯錯。”

說完又眼巴巴地看著曾公亮富弼和王安石:“大家還有什麼疑問嗎?《谘要》所議,如何?”

然後就見蘇油舉手,趙頊問道:“明潤還有解說?”

蘇油啞著嗓子:“水……水……”

群臣這才失笑,從上朝一直解說到了午時,是該有些渴。

趙頊揮手讓內侍送上茶水,富弼才說道:“司馬學士與蘇明潤的《河情谘要》,為前世所無,很多疑問,臣是如撥雲翳而見清明。諸多爭議之處,如今看來,皆落到了實證之處,堪稱治河的依據和綱要,臣認為所議當行。”

吳充拱手,然後一指地圖:“臣附議,此外,臣請將此圖刻本,樞密院今後尚有大用。”

蘇油心提到了嗓子眼,端著茶杯看著王安石。

就聽王安石從容言道:“至此臣無異議,蘇明潤此次巡查,摸清了河北的實情,詳情。大方向既定,具體到治河舉措,尚需請陛下下詔,命諸路建言,博采眾議。”

蘇油終於鬆了口氣,有拗相公將事情朝著正確的方向努力,今後的河務,就不勞他操心了。

都水監丞李立之、提舉河渠王亞,本來就持北流之議,如今蘇油證明了他們的正確,自然大加擁護。

都水監丞宋昌言,河北屯田都監內侍程昉本來是主張回流的,可程昉跟著蘇油實際考察之後,一項項數據證明了回流的不切實際,現在改變了主張。

和將來吃劍相比,還是改變主張比較劃算。

宋昌言獨木難支,而且蘇油替他說話,之前的兩議其實不怪他們,因為此次測量,動用了大量的新式測量工具,統計方法,動用了大量的數學人才,曆史專家,以前的都水監,河渠司,屯田都監,都沒有這樣的手段和辦法,因此出現誤判是難以避免的事情。

不過亡羊補牢還不晚,此次的各種測量設備,水尺,經緯儀,流速儀,降水測量儀等,需要趕緊給都水監配置起來,水文報告,要形成具體條例,格式,每年收集彙總,以便掌總河情。

這些東西,的確都是神器啊,好多還是透明玻璃製品,精貴著呢。

這等於是給河渠司和都水監爭取到了事權,接下來肯定要追加經費,等於板子沒有打下來,果子卻發了下來,宋昌言再要反對,回去就要被同僚罵不上道。

河防之議,到此基本形成定論,如果拿不出蘇油這麼詳細的考察報告,回河派的聲音就響不起來了。

散朝之後,蘇油和司馬光被趙頊單獨留下說話。

代天巡按,民情災情軍情,不適合在朝堂上公開討論,隻能私下裡彙報。

聽聞兩人在河北推行李肅之以工代賑之法,以及富弼賑災成例,如今大致平息災患之後,趙頊歎了口氣道:“原來並非沒有辦法,而是不知。學士,明潤,這次辛苦了。”

兩人連稱不敢。

趙頊又說道:“我聽先帝說過,太宗時,內藏庫中的財貨,每千計用一牙錢記之,名物不同,所用錢色亦異,隻有太宗知道真實數目。皆匣而置之禦閣,以同帳籍參驗定數。”

“晚年曾經出其錢向真宗展示,說道:‘善保此足矣!’”

這事情連司馬光這樣的曆史學家都沒有聽說過,和蘇油麵麵相覷,不明白趙頊什麼意思。

趙頊又說道:“胄案,將作,舉行新法,所皆便宜,而皇宮內藏庫籍,徒具文具而已,財貨出入,略無關防。”

“明潤清理兩處庫藏,廢物皆得利用,且增值二十萬貫,而內藏庫此前嘗以龍腦、珍珠鬻於榷貨務,卻不上賬務,亦不鉤考。”

“置庫百餘年而無編閱!這怎麼能行?我想清點內庫!”

司馬光看著蘇油,意思是這事情跟我完全不懂,看你的了。

內藏庫是皇帝的小金庫,是歸內廷掌管,蘇油當然不想惹這個腥臊。

清理計司,那是為國家考量,皇帝的小金庫關我屁事兒?!

想了一下說道:“陛下,臣管理將作,其中也有不少內作坊,這些作坊如今已用新法料理得當,不過每年的利潤是如何上繳到內藏庫,這不是臣的職責範圍。”

趙頊跟蘇油說話可不像跟彆人那麼客套,從稱呼上就能聽得出來:“明潤,不論是不是你的職責,現在不是問策嘛!”

蘇油腦袋搖得呼嚕呼嚕的:“這是陛下的家事,外臣怎麼好乾預?反正臣在家中都是不管賬的。”

趙頊又求助似的看著司馬光。

司馬光老臉一下子紅了:“老臣家事,也是……也是……”

趙頊的靈感一下子來了:“你們的意思是說,交給皇後是吧?”

蘇油和司馬光一起偷偷翻了個白眼,說得這麼直白有意思嗎?

向皇後是宰相孫女,內藏庫交給她掌管其實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因為內藏庫不需要掙錢,就一個出入庫而已,隻需要心細耐煩,不需要腦洞。

外官處理這個會投鼠忌器,皇後親自出馬,整治幾十個內官就不在話下了。

司馬光和蘇油都不置可否,相當於默認。

司馬光接著轉移話題,說道:“陛下,此番巡視,河北境況觸目驚心,臣還是想請外任。”

趙頊說道:“這個……學士,真不行。”

見司馬光還想說話,趙頊說道:“是這樣的,我想要學士隨側,提醒得失隻是其一。蘇頌此番使遼,遼主都動問起學士因何不為禦史中丞。卿名聞外國,奈何出外?”

司馬光歎了一口氣:“那河北,尤其是蘇油計劃中的鄆州,需乾臣充任知州轉運。”

趙頊歎氣:“人才難得。”

蘇油拱手:“陛下,要不,臣請此郡?”

趙頊翻著白眼:“不行,你趕緊給我將胄案事務料理好是急務。這又耽誤半年了。鄆州之任,再議吧。”

如此直到傍晚時分,司馬光和蘇油才得出來。

司馬光還遺憾:“探花郎的料理,從今吃不成嘍……”

蘇油笑道:“要不現在就去我家?”

司馬光說道:“沒這道理,《資治通鑒》都耽誤幾個月了,書局的事情,不去看看不放心,你趕緊回去吧。”

兩人告辭,蘇油騎馬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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