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君臣之爭(1 / 1)

蘇廚 二子從周 1317 字 1個月前

第六百九十三章君臣之爭

手下彭孫上前,恭敬地將虎墩放回去:“太尉莫要動怒,氣著了自己可如何是好。”

這娃當年“率裡俠應募”入伍,多年來沒什麼進步,遇到李憲頓時當親爹一般供著。

傳言李憲腳臭,彭孫嘗為李憲濯足﹐曰:“太尉足何香也。”李憲當時都氣壞了,以足踏其頭而罵道:“奴諂不太甚乎!”

李憲坐下來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如今怎麼辦?”

彭孫諂媚道:“既然陛下有命在先,太尉便是不管熙河前往延州,誰也說不出不是來。”

“太尉乃萬金之體,大戰來時恰好遠離戰區,不正是天降洪福嗎?”

“哦?”李憲笑了:“老彭你過來。”

彭孫諂笑著上前:“太尉有何吩咐?”

李憲狠狠地一巴掌甩過去,抽得彭孫轉了好幾圈:“放你娘的屁!國家大事,豈容惜身?!老子縱是貪財怕死,卻也知曉輕重!”

說完問兩個報信的軍士:“你們來時,河州什麼情形?”

一名軍士說道:“木征整日派人在城下耀武揚威,揚言要血洗河州,不過……不過卻沒有派人攻城。”

“哦?”李憲眼珠子轉了幾轉,突然大聲喊道:“軍司馬!”

軍司馬進入帳中,看著彭孫臉上的巴掌印,不禁偷笑。

李憲說道:“記下我的命令,全軍停止前進,就地紮營,等待陛下詔命;持我印信前往熙州,命諸軍戒嚴整備;傳令秦鳳,加緊調運糧草;傳令商州,統核軍器。我估摸著經略學士半月之內必定回來,事先準備妥當,到時候便可即刻出兵!”

眾人領命而出,李憲看著帳篷頂,哈哈大笑。

彭孫頂著半邊大紅臉捧場:“太尉因何發笑?”

李憲笑道:“木征色厲內荏,主力定然已不在河州,嘿嘿嘿,此乃聲東擊西之計。”

彭孫拱手:“太尉真乃運籌帷幄,隻未知木征主力去了何處?”

李憲翻著白眼:“老子管他去了何處?反正歸彆人操心!”

……

高遵裕拿著手中的軍報,同樣是皺緊了眉頭。

他的兵力實在是不足,手底下無名偏俾兩三隻,除了三千宋軍,剩下的,全是都是去年才投降過來的蕃人。

幾個月前,這些人還都是木征的手下!

最大的一支,就是俞龍珂,如今的包順。

包順轄地有大鹽井,高遵裕請得蜀中巧匠,給包順擴大了產能,去年下岷州,高遵裕手下格外留情,安撫蕃落,走的是蘇油當年的路子,周邊蕃部如今忠誠度倒還行。

效果也是顯著的,一年時間,高遵裕籠絡了三十萬蕃人!

可如今木征氣焰重起,河、岷二州,道路已經被隔斷,周圍藩人是什麼心思,就到底難說了。

包順蹬蹬蹬地走上城頭:“知軍,你叫我?”

高遵裕將軍報交給他:“看看吧。”

包順接過:“小王子圍了河州?”

高遵裕說道:“不僅如此,我料他必來,如今你如何自處?”

包順正要答話,高遵裕說道:“先彆開口,聽我說完。如果你要重投舊主,我不怪你,咱們好聚好散。”

“我退出岷州,此地交給你,這樣你也能在舊主前有些功勞。待大軍齊整,我們再廝殺一場就是。”

“如果你對皇宋忠心,那我就有信心守住岷州城。我們齊心協力,殺退木征,事後定然為你請功,讓朝廷封賞。”

“不過如果首鼠兩端,臨陣叛降,我死固不足惜,你就成了大宋的死仇,大軍回來的時候,第一個要殺的就不會再是木征,而是你,還有你的部族。想清楚,再給我答複。”

包順噗通一聲跪下:“大宋官家賜我包姓,便是獎勵我的忠心。比身份,小王子雖是貴種,可知軍乃今上的舅公,太後的伯父,比他貴重百倍!”

“知軍進岷州以來,對我蕃部秋毫無犯,給我們送來茶葉,教我們擴大鹽池,幫我們出售羊毛牛馬。”

“我們蕃人最感恩德,以前活在小王子帳下,無現在一刻快活!知軍放心,之前陪小王子與大宋相抗一場,最後他卻拋棄了我們,該還的,我們岷州蕃人已經還了!”

“如今我們就是宋人,他要是敢來,我們與他血戰到底!”

“好!”高遵裕將他扶起:“既然如此,我們便替陛下守住這岷州城!再有敢言棄守者,無論蕃漢,斬!”

……

景思立覆軍的消息傳入朝中,頓時引來軒然大波。

趙頊有些不明白,為何剛剛宣布升騰的國勢,一轉眼變得急轉直下。

朝議紛起,要求趙頊安定民生,不要在好大喜功,如今河州危急,岷州危急,就是進取太急的原因,擴地兩千裡,轉眼便丟掉一千裡,這樣的進取,除了勞民傷財,軍死將亡,又有什麼好處?

新黨內部,三司使曾布和市易司提舉呂嘉問的矛盾,達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趙頊命三司使曾布調查市易司,曾布奉命察訪河北地區後,認為呂嘉問隻想聚斂錢財,不顧百姓死活,完全違背了設置市易務的初衷。

除開封府措施得當,市易司被蘇油牢牢壓製,沒有造成什麼傷害外,其它城市,居民民怨沸騰。

稅務索市利錢,其末或重於本,如是者不是個例。

回京後,曾布直接將所有調查材料交給了趙頊,其中很多事情觸目驚心,有些地方,甚至發生了商人在衙門口自儘,以死相爭的事件。

趙頊立即將材料移送中書。

而王安石、呂惠卿庇護呂嘉問,呂嘉問並未因曾布的彈劾而下台。

王安石甚至在趙頊麵前說出“非呂嘉問,誰可行之?”的話。

而免役法,也在許多地方出現問題,文彥博上奏,定州民有折賣屋木,以納免役錢者。

就連蘇油奏行的《免行法》,也出了問題。

蘇油對大宋官員的人品,一直不怎麼放心,王安石見此法在京中施行頗為便利,強行推廣諸路。

蘇油表示堅決反對,認為事功未顯,不能操之過急,反被李定以“反複”之名大加彈劾。

果然,免行法一出京畿,人以為苦,雖負水、拾發、擔粥、提茶之屬,非納錢者不得販鬻。

趙頊召見王安石詢問:“納免行錢到底是如何施行的?有人說街上提湯瓶人都得出錢,到底有沒有這樣的情形?”

王安石回答道:“如果有,必經中書指揮,但是中書的確沒有下過這樣的指示。”

“陛下治身,無愧於堯、舜;但是在難壬人,疾讒說這方麵,卻與堯、舜相去甚遠。”

趙頊表示懷疑:“士大夫言不便者甚眾。”

王安石不以為然:“有些士大夫對朝廷政事感到不快;有一些,又隻知道因循守舊,以近習相為表裡;但是陛下你要知道,從古到今,未有令近習如此而能興治功者。”

趙頊又問道:“何故如今新立的部門越來越多?新立的部門越來越多?”

王安石回答道:“這些官司,正是為了節省經費而創立的。”

趙頊有些匪夷所思:“既然如此,那為何財用還是不足?如果是因為冗兵,今日之兵已經比慶曆年間少了很多了。”

王安石也急了:“陛下想要足用,必先理財!理財的第一條,就是決斷而不惑!陛下你不要被左右小人異論所移,方能有所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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