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槍榴彈(1 / 1)

蘇廚 二子從周 1310 字 1個月前

第七百九十二章槍榴彈

秋,七月,太白晝見。

天變,加上重臣去世,讓趙頊心裡有有些發毛了,命天章閣待製韓縝去河東,儘早結束與遼國的疆界談判。

遼國再次推出了一個新的談判代表,此次爭議的發起人耶律普錫,命他“往正疆界”。

這娃一到,推翻了之前所有談判結果。

趙頊問於王安石該怎麼辦,安石沉吟良久,說道:“將欲取之,必姑與之。”

於是答應了蕭禧的要求,以黃嵬山分水嶺為界,蕭禧這才離開了汴京。

等到韓縝前去簽署條約的時候,遼人再次翻臉,要求整個黃嵬山都必須給遼國。

談判再次陷入僵持

八月,庚寅朔,日有食之。

趙頊更慌了,要韓縝儘快終結談判。

於是“儘舉與之,東西棄地七百裡。”

遼國因此擢耶律普錫為南院宣徽使。

而參與談判的大宋監察禦史裡行黃廉感歎道:“分水畫境,失中國險矣。”

其後遼人將兩國商定的“兩不耕地”也收入版圖,更是將國境線直接推進到雁門一帶。

蘇油收到邸報的時候,正在衣錦軍試驗新式槍彈,氣得將靶子打了個稀爛。

遠洋船隊第一批三艘返程船隻已經回來了,這把賺得有點凶。

在琉球和麻留甲賣掉了一批貨物與舶來錢後,換得的物資就已經堆積如山。

於是張散命令其它船隻繼續航行,留下部分人員招募當地人修建倉儲存放物資,然後騰空的三艘船塞滿香料,貴重木材,寶石,礦料,種子等好東西,先期返回。

就這樣一趟還拉不完,得來回倒騰幾次。

其中就有一樣好東西——天方膠。

因為蘇油非常重視膠類植物的收集,船隊發現這東西後,第一時間便送了回來,而且還搜集了部分種子。

但是很遺憾,這東西還是無法作為橡膠使用。

但是作為玩膠漆的祖宗,四通商號的研究隊伍很快就發現了這是一種極其良好的水溶性膠體。

用處非常廣泛,最關鍵的,可以替代蛋清。

銃藥的顆粒化,蘇油還是小朋友的時候就在搞了,最早的工藝,是將黑火藥三種粉末過篩得到均勻的細粉,再按照試驗比例,用雞蛋清調和,放入製造最細筆芯的唧筒內,擠出成一條條細條,待半乾的時候,切成小顆粒。

送到乾淨環境中陰涼處放置,待蛋清乾燥之後,成為火藥顆粒。

如今的銃藥,成分配比更加精細,合理,還用硝酸銨進行了部分替代。

今天試驗的,就是用天方膠替代蛋清之後的效果。

還有一項新武器,也要在今天測試。

剿滅劉橫虎的時候,部隊發現用伏虜炮對付躲避在山崖上的匪徒,對炮手的技術要求太高了。這就是郭淮在軍中,換成彆的炮手,可能真得耽誤不少時候。

發現問題,那就要解決問題。

蘇油指示兵工廠,要研製出一種單兵可以使用的,通過神機銃可以發射,有效距離遠超手拋的小型震天雷。

其實就是尾管式槍榴彈,伏虜炮的彈藥小型化後的產物。

使用空包彈產生的氣體作為彈體推力,將帶有尾翼的小號震天雷發射出去,通過彈體頭部的撞針撞擊目標觸發爆炸。

王中正對蘇油的惱怒不以為意,一發一發有條不紊地嘗試:“少保不必如此,你不是說過嗎?真理隻在大炮射程以內,我覺得讓遼國人明白這道理的那一天,不會太久的。”

蘇油翻著白眼:“窮則擱置爭議,達則自古以來,對吧?”

王中正樂了:“嘖嘖嘖……少保不愧腹黑到家的讀書人,這句我喜歡!”

說完,槍口略微向上一扣扳機,“呯!”的一聲,銃口上一個紡錘形帶尾管尾翼的榴彈飛了出去,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飛向前方十幾丈外一麵土牆,“轟隆”一聲,將土牆和牆體前後幾個標靶炸得東倒西歪。

“好!這玩意兒夠歹毒!太適合我這種不會操炮的了!”王中正對蘇少保,嘴巴裡從來都不乏惡毒的溢美之詞。

蘇油嘴巴也缺德:“雖然你是內使,不會操炮那也同樣該多學習!你在乾啥?一會兒還要記錄碎片數量和殺傷範圍,這東西不是給你平射瞎爽的……”

王中正搖頭:“不不不,我覺得完全可以三段式列隊平射……”

“不能這麼喪心病狂。”蘇油搖頭:“這東西工藝比硝化棉藥包複雜多了,相同的成本不同的威力,現在兩浙路人工費好貴的,一枚出去幾百錢沒了……”

“如今兩浙棉花即將成熟,接下來有用不完的硝化棉,炮軍日常科目訓練可以大搞起來,注意危險,安全操作,還要繼續總結和完善操典。”

王中正說道:“我要馬!我要馬拉炮車!”

“可以”蘇油點頭:“我優先給你兩百匹河渡馬,配給專人,屬於衣錦軍後勤管理,就養在牛頭山。”

王中正喜出望外:“哎喲這感情好了!我還以為是矮小的南馬呢!”

蘇油笑道:“想什麼呢,一尊霹靂炮一千五百斤,南馬怎麼拉?現在四通在婺州金華開辟了畜牧基地,主要養馬和養水牛,今年朝廷有政策,得好好利用起來。”

這是八月稻熟之後,朝廷又發過來的幾道善政,首先是官戶,也就是租用國家土地的丁戶,役錢減半。

其次是行文發運司,淮南、江東今年有小災,兩浙路豐收,命兩浙路供米過百萬石的州縣,減直予民,課額完成,許民自售。

四通商號便組織運力,將浙江米拉到淮南、江東賺差價,最遠一趟,走海路拉到了信州!賣給了周圍五軍!

這是大宋第一次“以海代漕”的嘗試,如今的夔州型大舶,滿載足足兩百噸,舟子卻隻有十六人,以縱帆船的高速,一月可至。

不管是時間,人力成本,沿途克扣,都減少了很多很多。

今年太湖的糧價,已經降到了五十文一鬥,再降,就得傷農了。

後世很多人說起盛唐氣象,就喜歡拿鬥米五錢來說事兒。

但是他們就選擇性的遺忘了,或者說有人選擇性的引導,導致很多人並不知道,宋朝立國之初,大中祥符元年九月,京西,京東,河北,河東,江淮,兩浙,荊湖,福建,廣南,同樣幾乎全國範圍內鬥米七到八文。

考慮到唐朝年餘幾十萬貫和宋朝年餘幾百萬貫的經濟體量,和由經濟體量必然帶來的貨幣貶值,大宋的鬥米七文,比盛唐的鬥米五文,都便宜了不知道多少!

隻能說,以前的曆史學家不是經濟學家,考慮問題並不周全,直到後世學術研究進入多學科聯動之後,大家才開始關注到這些問題。

其實糧價低,並不一定就是好事情。

經濟規律就是個通過緩慢通貨膨脹刺激消費生產,輕度剝削,用溫水煮老百姓青蛙的過程,收益當然歸貨幣發行者。

所以一個國家的貨幣,隨著國運的延長,必將有一個貨幣貶值,老百姓口中“錢不值錢了”的過程。

就用唐代來說,除了立國初期開元盛世四十年糧價不漲,然後再短短時期內暴漲至百多文一鬥,就充分說明之前的低價,有人為乾預的因素在內。

一百二十年後,唐朝的糧價就漲到了八十三文一鬥,還是“尚賤”,一百文一鬥的價格,不絕於史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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