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二章 王韶醒了(1 / 1)

蘇廚 二子從周 1432 字 1個月前

第八百四十二章王韶醒了

就在沈括準備大展拳腳的時候,卻被蔡確來了當頭一棒。

沈存中什麼都不錯,就是對升官太熱中。

他偷偷跑去找吳充,現在形勢一片大好,免役法的弊端很多,我已經給丞相你準備好了資料,趁此東風加以改良,首相地位必然鞏固。

吳充覺得沈括的主張其實是很不錯的,於是公事公辦,將沈括的意見轉給司農寺,讓他們討論。

侍禦史知雜事蔡確其實也是新黨,和沈括本來該是一路的,現在同樣在籌謀自己的進身之階,得知此事後立刻上書彈劾沈括。

陛下,沈括拿著白貼子跑吳充那裡陳說免役事,認為可變法令,讓輕役依舊輪差。

我們不說這方法對錯,臣隻想問沈括,身為侍從近臣,既見朝廷法令有所未便,為何不明上章疏,卻跑去執政那裡陰獻其說呢?

王安石當政的時候,沈括數次奉使察訪,那時候他的職責就是措置役法,為何當時他隻上書認為應當裁減下戶錢,卻沒說複差徭呢?

如今他已經不在其職了,卻又遽請變法,而且前後所持,反覆不一,是什麼原因呢?

如果當時他就知道免役法有問題,為何當時不說,現在才說呢?

“括之意豈在朝廷法度,但欲依附大臣,巧為身謀而已。伏望陛下斷在不疑,正括之罪。”

沈括這頭豬算是自己把自己坑了,丁巳,翰林學士、權三司使沈括為集賢院學士、知宣州。

而蔡確卻因為堅持一貫主張,堅持新法,得到了趙頊的青睞。

至於免役法到底該不該改良,誰管它?!

蘇油得知消息後不由得歎氣,沈存中啊沈存中,跟人家福建人玩心眼,一百個你加起來也搞不過一個蔡持正啊!

不過現在他是外臣,管不了這些。

而且他自己還有麻煩。

這次任命,是趙頊對他的絕對信任,讓他將交趾路的軍政財大權一把抓。

但這是純屬亂來,蘇油當然要給趙頊澆涼水,堅決抵製。

先踏踏實實的感謝了趙頊一通,一頓馬屁拍得趙頊暈暈乎乎的——陛下啊,你可真是太信任我了,叫臣感激莫名啊。

然後話鋒一轉,陛下,咱們能不能彆鬨?安史之亂怎麼來的?唐末藩鎮怎麼來的?

臣在陝西辛辛苦苦搞軍政分離,搞後勤分離,現在因為陛下信任我,就讓我一肩膀全挑?

對不起陛下,這樣的任命臣不能接受,因為臣可不願意後世有人在記錄曆史的時候,戳著臣脊梁骨罵,說大宋的藩鎮,自太祖杯酒釋兵權後,重新由臣這裡開始了。

交趾路自有經略使,寧海軍的事情,請讓王韶來;

市舶司的事,也請陛下趕緊派信得過的人來接手。

臣的軍事能力,其實真的一般般,精力也要放在內政的轉運和安撫上。

你不能給我壓這麼多擔子,我忙不過來。

如果你一意孤行,那我就將市舶司暫時轉包給四通商號!

還有,皇宋銀行該在交趾開分號了,整個南海的商貿那是金山銀海,舶來錢的衝印,壓個錢文上去金銀就升值,得趕緊跟上呀……

趙頊將吳充和王珪找來,蘇明潤的奏報你們都看了吧?軍政財隻願意管一樣,怎麼辦?

王珪其實有些鬱悶,他就是天生看不慣眉山的,姓蘇的。

論資排輩,吳充過了就該是他了。

論資排輩,蘇油乾完這屆也該進中樞了。

再不進,朝臣們該蜂擁上章,這是誰都壓不住的。

那到時候會是什麼局麵?以蘇油的能力,德行,自己不得被掛牆上當畫看?

那就剩下比文采……跟蘇油單挑文采,自己真不怕。

可問題是,這娃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他身後的那堆槍手……太特麼可怕了!

拱手對趙頊說道:“蘇明潤這是什麼意思?怠政還是認為陛下會忌憚他?是真心謙遜還是心思險狹啊?”

這話說得很誅心,還不需要任何證據,也指不出什麼毛病,汙水潑得相當高級。

不過趙頊好歹是水準之上的君王:“蘇明潤和石郡君,將兩個孩子丟在蜀國那裡為國奔勞,可憐小漏勺才足歲……哎呀你們說蘇明潤學識不差,可給孩子們取的都是些啥乳名……”

同樣話裡有話,就是蘇油信任皇室,皇室也同樣信任蘇油。

吳充卻抓到了一個關鍵問題:“蘇明潤的意思……王韶身體好轉了?”

趙頊鬆了口氣:“蘇油說交趾北麵下龍灣,適合療養,海風與陽光,對病體恢複很有好處,加上交趾盛產藥材,有犀角涼血,鬱金行氣解鬱,龍花膏療血毒,加上……青黴素,如今王韶惡瘡已然開始痊愈。”

吳充和王珪也鬆了口氣,王韶真要是就這樣死了,趙頊和中書怕是都要背上非議。

吳充見趙頊也是一臉僥幸的樣子,小心勸道:“腹癰見內都能治好,王子純也算是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陛下,交趾路周圍夷情複雜,正需要王子純這樣的折衝乾臣,要不……複其觀文殿學士,命他提舉寧海軍事務?”

趙頊點頭:“如此也好,那就還有市舶司……聽說交趾人喜歡受閩人管理,蘇明潤和而不同的本事,在朝中也著實了得……你們覺得呂惠卿如何?”

吳充和王珪都嚇了一大跳,陛下你這主意也太餿了點吧?!

呂惠卿,還是哪兒涼快讓他哪兒呆著比較好,交趾那地方……嗯,太熱了。

王珪轉了轉眼珠子,決定兩害相權取其輕:“要不……陛下內降指揮?”

趙頊本來也是嚇唬他們兩人的,見王珪如此知情識趣,立刻說道:“李舜舉一向老成,便讓他去吧。”

兩人心裡偷偷翻白眼,麵上恭恭敬敬:“陛下聖明。”

……

交州,王韶終於睜開了眼睛。

見到身前端著藥碗的蘇油:“明潤……我,還沒死?”

“禍害活千年。”蘇油笑道:“你要是死了,不是壞了我家夫人的名聲?”

王韶的傷口在小腹,感覺極不好意思:“這如何是好?生受郡君了。”

蘇油說道:“她是醫家,放心,你在她眼裡不過就是一塊爛肉,無需不好意思。”

王韶想笑,結果腹部扯得一陣劇痛,皺了皺眉頭:“你這張毒嘴……欠老子回鍋肉十幾年,上回眼看都要動筷了,卻又被木征打斷……”

“看來肉不進嘴怨氣衝天,閻王老爺都不敢收啊……”

蘇油翻著白眼:“少說兩句吧,要不是怕你死了處道要回來守孝,斷了家梁那邊的消息聯絡,老子才懶得救你!”

王韶嗬嗬輕笑:“慚愧,多年軍旅,養氣功夫拋到九霄雲外了……”

蘇油笑道:“如今想通了?”

“想通了。”王韶在蘇油麵前也沒啥好繃著的:“這樣死法,直娘賊的太劃不來了。”

“想通了就好。”蘇油點頭:“來把藥喝了,喝完給你講講交趾周圍的局勢,告訴你不比青唐簡單。”

王韶瞪眼:“老子還是病人!”

蘇油說道:“陛下恢複你的觀文殿學士了,不過承你的先例,我也得了一個,現在咱們平起平坐。”

說完又得意洋洋地道:“但是你那個就是個寡名兒,我的就不一樣了——這回得了倆樞密院功臣號,現在老子是崇仁保順佐運宣德功臣,觀文殿學士,特進,太子少保,知交州軍州事,充交趾路轉運安撫使,上柱國,蒼梧縣開國公。”

“嫉妒不嫉妒,害怕不害怕?”

王韶樂了:“一堆虛頭巴腦的稱謂,實任就一個轉運使,這還高興上了。”

蘇油對著北邊拱手:“開國縣公爵位啊!皇曾祖府君,曾祖妣,皇祖府君,祖妣,皇考,皇妣三代追封……龍恩浩蕩,光宗耀祖!”

“這倒也是。”王韶努力抬起手來拱了拱:“恭喜明潤了。”

“所以知道嫉妒就要多努力,交趾周圍十幾個國家,就憑你攪屎棍的本事,積累軍功很快的……”蘇油好言相勸。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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