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 交趾急奏(1 / 1)

蘇廚 二子從周 1569 字 1個月前

第九百零四章交趾急奏

薛向隻好拱手說道:“河間府,真定府,當然是更好,但是攘外必先安內。在我京師周圍部署沒有完成之前,過於刺激遼人不太好,也不利於保密。”

這倒也是,趙頊點頭表示的確如此,雖然那些大家夥半夜上城,似乎也沒多少人注意。

薛向繼續說道:“出於保密和專業,大名府就需要靠如今修造汴京城牆的隊伍來打造,同時為了往還及時迅速,也需要恢複京師和北京,鄆州之間的道路,合計一千五百裡乾道,這些也需要他們來完成。”

“從順序上講,當先修大名,應天,鄭州;之後才是太原,真定,保定;之後是貫連北方諸州。”

王珪再次拱手:“陛下,修路一事是否妥當?當年為了抵禦遼國,還需要在黃河南岸廣置水澤,以阻擋遼軍南下,現在將大路修造通暢,萬一遼人……”

趙頊在宋代皇帝裡邊算是膽子大的,擺手道:“雄州距離大名,幾近千裡,大名府距離汴京,又是千裡,這樣都還要害怕,那我何必再做這個皇帝。”

這話說得太嚴重了,大臣趕緊躬身:“主憂臣辱,臣等惶愧。”

大名府,應天府,鄭州,分彆從北方,東方,西方拱衛京城,距離大約都在八百裡到一千裡,不遠不近,可以駐紮不少軍隊。

而且大名府有鄆州煤鐵作為支撐,應天府有新興的徐州煤鐵作為支撐,而鄭州,本身就是大工業基地和理工大本營。

薛向和馮京都跟蘇油的關係密切,早就完美地把握了蘇油的規劃意圖,聰明人根本不用手把手的教,順著思路撈功勞就是了。

等到薛向將規劃解釋明白,眾人才反應過來,這本身就是針對遼國,或者說針對京師防禦的一步大棋。

沒有什麼大問題了,王珪最後拱手:“陛下,日給三百錢,是否過於豐厚了?上軍方才每月一貫。”

薛向拱手道:“陛下,所謂廂軍,下軍,其實除了湊人數,毫無軍隊之實。”

“一方麵,是介甫公免役法大行,諸路催繳各種名目的免役,寬剩,卻無工可募,或募而無效;”

“另一方麵,又是數十萬廂軍下軍囤積京師,虛耗漕運錢糧,養到筋疲骨軟,連收葬之錢都沒有,還得依靠兩宮太後慈撥善款,方得一席草葬。”

“這些人,本來應當成為我大宋的骨乾之力啊。”

“的確,上軍俸祿,月給才一貫,但那些人是國之爪牙,不事生產,專一訓教,和這建設兵團,所做的事情不一樣。”

“這些人是應當建設者,以後還會逐漸轉為編民,如今都下鐘樓碼頭的役夫,一日也有兩百錢的收入。”

“這些人的工錢,多半又會用於置辦衣食,物用,得到好處的不僅僅是他們,還有諸多的商賈,工坊;帶來的是一方的興盛。”

“而他們修造的道路,水渠,城池,屯墾出的田畝,又會給大宋帶來諸多的收益。”

“所以他們和正軍是不一樣的。”

“收入比碼頭役夫高出一百文,多出兩頓飯,也是為陛下奉勞過一段時間,所得的優遇。”

馮京說道:“如果上軍中有人願意脫離軍籍加入廂軍然後轉為編民,樞密院歡迎,這些老爺兵,樞密院算是受夠了。”

吳充也拱手:“陛下,樞密院此舉有道理,不如這樣,趁這幾年財政寬裕,再給個章程,轉業任從自願,四十五以上有意者,官府發給一年俸祿,擇地安置。”

兩浙路大開發,荊湖南路大開發,交趾和湄洲到手,財政收入一年多出兩三千萬貫,現在吳充有這個底氣說這話。

趙頊心底盤算了一下,說道:“此議可以施行,但是重地當慎擇賢能充任,比如靜海軍節度使……”

王珪拱手:“陛下,任命趙宗佑,臣等其實沒有意見,不過是為後世所計而已,宗室實任節度,開強枝病本之先河啊……”

趙頊搖頭:“我那二十一叔,文理清通,本身還是易數名家,理工學者。”

“要是各位一再堅持,那我就讓一步,讓他效宗室大將軍以下,去國子監試轉文資如何?不過要是得中,出來那可就是兩浙路轉運使,或者知江寧府了哦?”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趙宗佑轉文資,那是絕對能夠通過的。

而且趙頊明顯打了埋伏,吳充王珪真要是敢答應,按趙宗佑的資望,考試出來趙頊就敢給自家二十一叔來一個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直接當宰執!

這種低級套路騙不過老油條,這一刻吳充和王珪重新站在了一起,趙宗佑實在是宗室裡邊的異類,就跟蘇油是文官中的異類一樣!

彆的宗室爛人,國子監考他們幾道論語都夠嗆,趙宗佑,人家早就在皇家理工學院當講師了好不好!

邵雍已沒,除了邵伯溫,當今易理名家,能超過他的真不多。

兩人確定過眼神之後,吳充躬身道:“既然陛下如此堅持,便如陛下前議吧,靜海軍節度使挺合適,方便節度出海考察。”

王珪也躬身:“不過還需形成定製,就……比照製科吧。今後宗室要實領節度,需試製科過閣,方能領任。”

製科,那是文臣的專利,這是強行給宗師實任節度拉進文官的隊伍。

趙頊明白這已經是文臣所能做的最大讓步了,點頭道:“那便如此……”

剛說到這裡,便見童貫在門口探頭探腦:“童貫,何事?”

童貫小碎步上前:“官家,本日當值樞密院孫固,有要務請見。”

孫固也是同知樞密院事,這個時候請見,那就是有耽誤不得的軍國大事發生。

趙頊立即說道:“宣!”

不過一會,孫固匆匆進來:“陛下,交趾有奏,占城發生戰事交趾路轉運司,寧海。軍幕府請降指揮!”

趙頊大喜:“終於打起來了?!”

見到朝臣們異樣的目光看過來,趙頊才趕緊說道:“根據交趾路眾臣奏報,占城三州不願歸附舊邦,老王和新王也有矛盾,舊州刺史王珍叛心早熾,占城,遲早會亂起來。”

“如今看來,他們的預判,非常準確。”

王珪對蘇油這一套非常生氣,明顯蘇油已經瞞著自己不知道給趙頊灌了多少迷湯:“陛下,占城乃大宋藩屬,作為宗主,對藩屬戰亂喜動於色,殊失仁義之心!”

趙頊臉色赧然,正要習慣性認錯,卻聽孫固大聲駁斥道:“不然,王相公此言差矣!”

孫固是老台諫,王安石趙頊都懟慣了的人,王珪這樣的三旨相公,他是最看不起的,完全不用給什麼麵子。

就聽孫固言道:“占城王倒行逆施,國主將其國人視若財物,生殺予奪。”

“歲給一斛,租收百斛,我中土縱桀紂之君,亦未狂喪如此!”

“此等禽獸之邦,尚忝列藩屬,大宋竟然不聞不問,不事征誅,是何道理?!”

哎呀老頭真是太可愛了,趙頊發現言官懟人的時候,隻要對象不是針對自己,的確讓人激賞。

趕緊製止:“孫老,如今你是在樞密院,不在台諫,且莫要激憤,先奏事吧。”

孫固這才躬下乾瘦的身子:“老臣失態了,臣自請罰俸。”

趙頊還不敢說算了沒必要,這樣老頭會認為自己不尊重他,隻好耐心說道:“先說事情吧。”

孫固奏道:“剛剛收到交趾郡急報,大宋平交趾後,將占城北部三州,交還與了占城,連同老王律陀羅,也禮送歸國。”

“占城新王訶黎不納,派兵進占橫山關,阻止老王返都。”

“老王律陀羅隻能滯留在三州,衣食皆仰賴三州人民供給。老王許三州行五一之稅,三州百姓倒是安悅。”

“訶黎也曾派遣官員入三州,意圖接管統治,然租賦苛重,民人不喜而逐之。”

“洵月之前,訶黎突然發軍十萬,七萬滯留關南,威脅舊州刺史王珍,三萬越過橫山關,侵入三州之地,對驅逐其官員的百姓予以殘酷報複。”

“老王被逼無奈,逃入交趾郡請求大宋庇護,三州百姓紛紛起事,以張令從,劉逢,黃牧為首,號稱‘奉炎軍’,奉從火德,意欲以三州附宋。”

“交趾郡轉運使蘇油綏靖,以為非宋國事務,不能乾涉,隻令整修邊具,輕飄飄下了文告,呼籲各方冷靜。”

“如今三州百姓扶老攜幼而入交趾,餓羸不絕沿途。蘇油奏報,預計今年三州糖業將遭遇嚴重減產,三州百姓死亡不下數萬!”

“占城老王因三州百姓遭受屠戮,深自疚悔,已於交趾交州蓮花池剃度為僧,出家前下書一封,取消國人為王之產那道法令,號召推翻新王暴政,並將占城托付給大宋代管!”

“什麼?”“當真?”“怎麼做到的?!”三句話,分彆來自王珪,馮京,趙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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