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章 就是騙子(1 / 1)

蘇廚 二子從周 1321 字 1個月前

第一千零六十章就是騙子

趙頊問道:“明潤何意?你的意思,是薑術士在謀騙於我?”

蘇油出門招呼了一個小黃門,交代了幾句,小黃門去了。

回來後,蘇油對趙頊說道:“先做些準備,一會兒陛下能不能讓我見見那位術士?是真是假,一驗即知。”

趙頊說道:“這個倒是沒有問題,每日早晚課間,道長也有段時辰可以休憩。”

不一會兒,來了一個道人,穿著一身寬袖綢袍,紅顏鶴發,精神矍鑠,意態瀟灑。

見到蘇油,道長拂塵一擺:“山人薑舒,見過當朝少保。”

口音重,蘇油聽出來了:“蜀人?”

薑舒稽首:“山人乃忠州人士,因唐末喪亂,乃隱居山中,不出世已三百年了。”

蘇油點頭:“原來是神仙,蘇油失敬了。那敢問道長,又為何入世了呢?”

薑舒說道:“要說起來,這也是和少保的一段緣法了。”

“忠州乃是夔州治下,山人一日夜觀天象,見文星耀於夔峽之分野,掐指一算,知有賢臣至夔,於是決定出山相助。”

“哦?”這就有點意思了,蘇油問道:“那什麼……賢臣,說的是我?因何我沒有見過道長呢?否則我必定焚香禮敬,請入州衙供奉啊。”

薑舒一副高人作派:“因果之間,有因未必有果,而有果必定有因。”

“山人乃遁世之人,長種善因,偶結善果而已。事事儘要人知,那便是入了下乘。”

蘇油也跟著打了一個稽首:“原來在夔州時就得了道長照顧,蘇油無知,尚請道長分說一二。”

薑舒笑得不帶一絲煙火氣:“少保可還記得夔州白狐之事?”

蘇油大驚:“我治夔州之時,百姓貧乏,多有染病而無錢醫藥者。後來我將白狐從柴垛請入官衙,免了它風雨之苦,之後夔州便有了白狐施藥的靈異傳說。”

“莫非……那白狐……”

薑舒微笑頷首:“那白狐,便是山人隱居無聊之時,曾經點化的一頭靈獸。遣它出山為文星解除困厄,舉手之勞而已。”

蘇油立即站起身來,整理衣冠,對薑舒恭恭敬敬一禮:“神仙悲天憫人,所舉不是幫蘇油,而是幫助了夔州百姓,蘇油替他們謝過了。”

薑舒拂塵一揮:“此小道而已,倒是將灩澦堆搬入水下,讓峽江不再阻隔,實是虧蝕了山人不少的道行。”

蘇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灩澦堆從峽江消失,夔人將之神話附會到蘇油的身上,我一再張榜行文說明與我無關,奈何百姓不信……原來,原來也是道長的功德?道長請再受蘇油一拜。”

說完起身:“對了,道長當年如何不幫劉晏,卻來幫我?”

突然這麼一句,讓薑舒楞了一下,明顯不知道這個人。

緊跟著神色恢複:“嗬嗬嗬,不是人人都與山人有緣法。文星在天宮時,曾與山人小飲過幾杯,至於那什麼劉晏,有何德行值得我幫助?”

蘇油有些訝異:“劉晏乃是忠州刺史,神仙隱居忠州,他受厄的時候,你竟然不知?”

薑舒笑道:“我朝綱紀清明,法製森嚴,既然受厄,必是乾犯了國法。”

“如其興行妖事,妄作長生,山人自會乾預,國法嘛……”

說完輕輕地搖了搖頭。

蘇油一臉都是崇拜之色,連連點頭:“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這時候一個小黃門捧著一盤銀錠進來,趙頊說道:“道長,這些便是宮中收藏的秘銀,乃唐時道家方士所煉,隻是時日長久,部分已經重化為銅。”

“如前日所說,若能恢複此法,將內藏庫中的銅變作銀,國家再不至於入不敷出,道長的功德必將崇高,朕不吝請道長入太乙宮為宮主,日日供奉,不敢有差。”

薑舒將小黃門盤子裡邊的銀錠取下來觀看了一陣,果然那些銀錠,都是銀銅兼雜。

將秘銀放了回去:“道家抽煉丹汞,所為者乃是與天地同壽,黃白之物,非山人所喜。”

“此術山人偶爾入世之時,才會隨手煉化一爐,足用即止。如果起了貪念,必遭天磔。”

“而且在世外化煉,靈氣充裕,自是不難。但是要在汴京城裡,則需上品丹爐,藥材,水銀,赤銅,且耗費時日長久。”

“天子如有意,不如與山人數車材料,山人攜之入山,數月之後,再還白銀與天子,如何?”

那個小黃門突然開口:“官家莫信,這道人是在欺誑你!”

薑舒起身:“無量壽天尊,一個小小黃門,竟然不敬如此,看來山人與天子之間道緣儘了……”

趙頊嗬嗬冷笑:“沒有,還請道長入皇城司,說乾淨前因後果,欺君之罪。”

薑舒臉色一變:“天子這是何意?”

趙頊厭惡地一揮手:“還不與朕拿下!”

童貫帶著幾名天武軍士進來,將薑舒按倒在地,五花大綁地拖了出去。

薑舒還在高喊:“天子你慢待術士,偏信儒臣,是自絕於長生大道……你不想見太皇……呃唔唔唔……”

偏殿裡寂靜無聲。

蘇油安安靜靜地站著,邊上那個小黃門眼珠子滴溜溜直轉。

過得良久,趙頊終於呼出了一口悶氣:“德宗朝忠州刺史劉晏都不知道,還想冒充古人。”

劉晏,字士安,唐朝傑出的經濟學家、改革派人物。

幼年才華橫溢,號稱神童,名噪京師。進士及第後一路升遷,至戶部侍郎,管理度支、鑄錢和鹽鐵等事務。

實施榷鹽法、漕運改革和常平法等一係列的財政改革措施,增加中央收入,為安史之亂之後的唐朝經濟重振做出了重要貢獻。

因功授吏部尚書、同平章事,冊封彭城伯,官至尚書左仆射。

建中元年,劉晏受到宰相楊炎的讒害,貶為忠州刺史,之後坐罪自儘,享年六十五歲。

這位曆史人物雖然冷門,但要是這位薑術士真是三百多歲的忠州人,當時就三四十歲,不可能不知道劉晏。

趙頊其實也不知道劉晏,不過王安石與他縱論曆史上的改革派人物的時候,對劉晏頗為推崇,認為要是他不死,唐朝可能還有希望,因此印象深刻。

夔州鬨白狐,灩澦堆消失,這些事情蘇油早就跟趙頊當笑話說過,當時也是害怕趙頊真的以為自己神異,努力讓自己在帝王眼裡隻是一個普通人。

隻不過趙頊認為神道之說對安定夔州夷漢有利,炸藥的使用在當時也得保密,故而沒有刻意宣揚而已。

現在這薑道士騙人騙到始作俑者頭上來了,不敗露才怪。

看著那個小黃門,趙頊就忍不住好笑:“還真是扮什麼像什麼,明潤你出的主意?”

“陛下也配合得好。”蘇油立時送上馬屁:“就連匈奴使節都能認出魏武真英雄,曹武穆當年都能一眼認出元昊‘真奇偉也’,而這薑道士口稱自己是神仙,卻看不透孝奕乃是龍子鳳孫假扮,實在是成色不夠。”

“哈哈哈哈……也說不定是孝奕自己裝扮得太過猥瑣呢?”趙頊不由得大笑。

笑完又咬著牙:“這些奸邪,實在是其心可誅。”

蘇油躬身道:“純孝之思,這當然不是陛下的過錯,仙道或許有,然未聞在這紛繁紅塵當中可得者。”

“陛下口含天憲,化育萬民,自以天下為家,又如何斷得塵緣,近得天道?”

趙頊問道:“那上古黃帝又如何能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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