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六十二章 兩國(1 / 1)

蘇廚 二子從周 1374 字 1個月前

第一千七百六十二章兩國

上京,延安宮。

遼朝不但南部官製效仿大宋,就連宮殿格局、名稱,也和大宋幾乎一樣。

偏殿內,正跪著一名麵容姣好,衣著華貴的年輕婦人,耶律延禧冷冷地看著她:“近日元妃生了皇子,我又抬舉了蕭奉先,對你兄長也有所降責,這是對我有怨了?”

婦人大驚失色:“臣妾居處深宮,所知者唯有君上,外朝事一概不知。臣妾隻是……隻是以為,冬日裡鳥獸本就瘦弱,求生艱難。此時行獵,固非……仁慈之舉,陛下宜宣示養生之意,好生之德,待到秋捺缽上,再行圍獵,也算……也算給晉王、秦王祈福。”

耶律延禧將婦人扶了起來:“瑟瑟,時局艱難,我常年在外領兵,最近的確輕忽了你。”

婦人正是耶律延禧的第二個妃子,文妃蕭瑟瑟。

遼朝和宋朝不同,遼朝皇帝娶後納妃,都是選的擁有巨大勢力的家族。

蕭瑟瑟是遼朝國舅大父房的女兒。

大父房一共三個女兒,姐姐嫁給了是宗室耶律撻葛裡,妹妹嫁給了宗室悍將,副都統耶律餘緒。

蕭瑟瑟自幼聰明絕色,精通琴棋書畫,還能吟詩作詞,是和蕭觀音一樣的才女。

耶律延禧造訪耶律撻葛裡的時候,邂逅了來姐夫家裡玩的蕭瑟瑟。當時就為蕭瑟瑟出眾的容貌,獨特的氣質所傾倒。

蕭瑟瑟對耶律延禧的感覺也很好,遼國男女之防不算嚴,耶律延禧很快便將之接入宮中,兩人耳鬢廝磨了數月。

可皇後蕭奪裡懶家族權勢更大,乃遼朝名相蕭繼先五世孫。

當時耶律延禧都不敢給蕭瑟瑟一個名分,還是大臣們請命,讓耶律延禧又納了皇後的妹妹蕭貴哥,恰好蕭瑟瑟懷了身孕,方才得一起冊立為妃。

蕭瑟瑟之前,本來還有個德妃蕭師姑,其父為北府宰相蕭常哥。

蕭師姑也曾給耶律延禧生過一個兒子,受封燕王。不過這孩子沒有保住,蕭師姑因哀戚過度,也跟著孩子去了。

因此蕭瑟瑟的兒子晉王,就是耶律延禧的長子。

蕭瑟瑟由耶律延禧扶著站了起來:“陛下遭遇的艱難,勝過立國之初,自當勵精圖治。”

“臣妾不敢有一點怨尤陛下,每日隻在佛祖麵前祈禱,願我夫君得勝而還,重振朝綱;願我大遼再獲清平,民安國泰。”

耶律延禧摟著她:“我朝四季捺缽,圍獵行樂,不是殘忍好殺,而是為了籠絡諸部,集聚人心。”

“瑟瑟你不要有婦人之仁。國家危難,是子民先承其苦。人都顧不過來的時候,又怎麼能仁及山林禽獸?”

蕭瑟瑟依偎在耶律延禧懷裡:“是臣妾誤會夫君了,臣妾有罪。”

“夫妻一體,說這些就沒意思了,你哥那事兒也彆想太多,養好咱們兒子,彆讓我在外擔心才是正經。”

“嗯。”

耶律延禧看著懷裡柔順嬌美的女人,一時有些意動,手便不老實地朝蕭瑟瑟袍子裡摸索過去。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一聲輕咳,卻聽門外內官尖利的聲音說道:“啟稟陛下,皇後與元妃娘娘,有請陛下鐘萃宮赴宴。”

蕭瑟瑟眼中閃露出一絲哀怨之色,轉眼又恢複平靜,從耶律延禧懷裡掙紮出來:“陛下快去見兩位娘娘吧。”

耶律延禧嘻嘻一笑,揪了一下蕭瑟瑟的鼻子:“每次都來去匆匆,等過了明年就好了。”

說完取過衣架上的袍子,臨出門時又轉過頭:“不許哭。”

出門先給了剛剛稟報的中官一腳,唾罵了一句,這才大步朝鐘萃宮去了。

蕭瑟瑟剛剛給耶律延禧摸得身子發軟,隻得兩手撐著桌麵,看著耶律延禧遠去的背景,眼中的淚,到底還是流了下來。

紹述元年,冬十一月,乙未朔,遼主如薩裡納行獵,一日奔逐百裡,親射羊鹿三十二。

此次捺缽安排得也比較巧妙。

金山以西,混同江以東的諸多部族,都被韃靼與女直隔絕,因此這次捺缽,主要就是召見遼朝核心地區的部族。

經耶律大悲努建議,乾脆提前舉行,借口諸部路途太遠未及前來,也算是有了搪塞臣民的借口。

耶律延禧其實不以為意,為政之要,先安腹心,再舒四體。

正好騰出時間來料理內部政務。

己酉,贈陣亡者官職。

之後頒布一係列的任命,填補朝中因誅絕耶律伊遜餘黨而帶來的大量空缺。

群臣紛紛加官進爵。

詔皇太叔耶律和魯斡為宋魏王,其長子耶律淳為鄭王。

任命蕭托卜嘉為北府宰相,王師儒北院參知政事,耶律阿蘇北院樞密使,烏庫節度使耶律慎嘉努尚書右仆射,額特勒為西北路招討使,趙孝嚴為漢人行宮都部署,耶律大悲努為殿前都點檢。

蕭奉先封蘭陵郡王,同知樞密院事。

以蕭兀納數以直言忤旨。守太傅,出為遼興軍節度使。

王經為南府宰相,牛溫舒為南院參政,趙廷睦知樞密院事,室恭任工部尚書,蕭托輝任三司使,大公鼎為中京留守,進少師。

小皇帝親政一年之後,內誅反叛,外禦強敵,為父親祖母平反昭雪,大力提拔勳戚重臣,總算穩定住了局麵。

現在終於開始展布自己的雄才大略了。

……

同一天,大宋剛剛正式辦完高滔滔的喪禮。

己酉,宣仁聖烈皇後附葬永定陵,祔宣仁神主於太廟。

庚戌,以章獻皇太後故事,罷避高遵甫諱。

也是在己酉日這天,韃靼與女直的使節,也抵達了汴京。

兩族對於這次出使異常重視。

韃靼方麵,由李夔帶著“三結義”中年齡最大的瑪古蘇親自前來;

而女直方麵,則是由蘇利涉帶著阿骨打的叔叔,完顏劾者親至。

劾者是劾裡缽的長兄,兩人從小同邸長大,劾裡缽時期,劾者專治家務,劾裡缽專主外事。差不多就類似完顏女直中大宗正加丞相加皇叔的地位。

遼國想要冊封劾者為女直節度,劾者不願意搶侄兒阿骨打的位置,於是乾脆跑了,作為使臣來到大宋。

大宋境內的交通之快速,是兩部使節的第一直觀印象。

瑪古蘇從九原入河曲,然後由折家軍護送沿著邊州抵達定襄,這一段花了不少的時間。

之後就快到飛起,乘坐火車從定襄到太原,在太原搭乘小火輪沿汾水到河中府,再轉隴海線,乘坐火車抵達汴京城。

劾者那路就更快,在獐子島坐海船至膠州,正是大順風的時候,之後也是走隴海線,乘火車從膠州抵達汴京城。

一路行來,劾者對大宋的繁華與強盛,有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認識。

大宋巨大的海船、規模宏偉的海港,泊位上那些漂亮的軍艦,巨大的黃銅生鐵組成的火車頭,還有火車頭下麵的鐵軌,車站堆積如山的貨品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劾者粗略地估計了一下,估計完之後,徹底堅定了附宋之心。

那麼粗的鐵軌,一丈起碼得小兩百斤。

那一裡起碼得是三萬斤精鐵。

也就是說,大宋一裡地的鐵軌,就已經足夠自己武裝出一萬五千名族人。

而劉醫士說,膠州到大宋京師,足足有兩千裡!

這還隻是大宋鐵路的一部分!

這個國家,將能夠武裝五千萬人的鋼鐵,鋪在地上當道路!

有這樣的能力,他們為何不打造成軍器,武裝出軍隊,出兵滅了遼國?!

劉醫士嗬嗬笑著說道,百年前的大宋,卻不是這般模樣的,遼人都能殺到澶淵你敢信?

不過靠掠奪獲取的財富,那是守不住的,大宋和遼國,百年前其實是差不多的兩個國家,不過一個走對了路,一個走錯了了路而已。

將鋼鐵鋪到地上,和將鋼鐵打造成軍器,孰優孰劣,到今日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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