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教授也是這次任務組的一員,研究海蛇的,風羿看過他的論文,最近的一篇論文是關於青環海蛇毒中獨特的抗炎活性肽之類。風羿看不太懂,隻能看個大概。
聽到沈教授被海蛇咬了,站在站門口的風羿和小崔趕忙讓開路,幫不上忙也彆堵道。這種時候拚的就是時間。
沈教授瞧著現在狀態還行,送他來的是他的幾個學生和助理,雖說著急,但行事有條有理。
等沈教授進入站內治療室,他的學生和助理守在外麵,情緒也冷靜下來。
有個學生擦了擦汗,見不遠處站著的風羿二人,扯出個微笑,長呼一口氣。。
小崔安慰道:“彆擔心,乾這行被咬是常事,我和風羿都被咬過。而且,現在已經開始治療了,看他剛才的狀態還行,用了抗毒血清和治療藥物,很快會沒事。我還送了新的抗毒血清過來,量也足。”
那學生應了聲,“啊,我知道這裡有血清,就是,事發突然,被嚇住了,還擔心趕不上。”
“是什麼蛇?”小崔問。
“青環海蛇。”
“唔,那沒事兒。咱們這兒海蛇生活的區域,都會有應對措施,何況是青環海蛇這類優勢種,隻要及時治療就沒事。”小崔說。
“是,還好及時啊!”緩過來,那學生分享他們今天的經曆,“我們今天沿著海岸往南跑遠一點,還是沒發現海蛇的蹤影,本來都準備空手而回了。老師還說,如果今天再找不到,那就申請夜晚出去誘捕。
“哪知道回來途中突然看到海麵上一條蛇遊動!哇當時大家興奮得,恨不得直接跳水裡去抓!”
當時他們都認為,今天運氣真好啊!
在海裡,相比起海蛇在水下的生活時間,浮在水麵的時間很短。
他們一行好幾個人潛水都沒發現海蛇,沒想到回程途中在海麵遇見一條。
“我們拿網去撈,這不都激動嗎?事發突然,手忙腳亂的,還出了點錯,眼瞅著撈出水麵的海蛇差點要滑水裡去,老師一著急,直接伸手去抓,然後就……”
被咬了。
那學生遞給他們一個“你們懂的”眼神。
“就這樣老師也沒放手!”
“抓到了?蛇呢?”小崔問。
幾個學生一靜。
對啊,蛇呢?
剛才隻顧著把沈教授送過來,彆的都沒顧上。
“忘船上了?”
“這兒呢。”一個年輕人拎著塑料水桶過來。
風羿看過去。
來人是監測站的左迪,手裡還提著一個白色帶蓋的大塑料桶。
將桶遞給一名學生,左迪說:“你們要是想保證這條蛇是活的,儘快轉到彆的地方,一直關在這桶裡可不太好。”
“有一個特製的水缸,用來裝海蛇的,還在車上,我去搬過來。實驗室那邊老師還專門改造了一個海水缸,等回去了再轉到大缸裡。”
當時行事倉促,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沈教授身上,哪還顧得上將蛇轉移過去。
沒一會兒,那學生用小拖車拖了個水缸過來。
“來,誰來抓?”
“要不直接倒缸裡?”
“桶裡有雜物啊,也一起倒進去?”
“用工具,我去拿。”
看那些學生商議,左迪道:“都說海蛇隻有在水裡才是龍,上了岸就變成蟲,不至於忌憚成這樣。”
“這‘蟲’你要不要試試?”那學生說。
左迪迅速退後一步,“算了,還是你們來吧,我對這不在行,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人士。”
小崔本想說“我來抓”,但看到旁邊的風羿,便道:“要不,風專家你來?”
其他人這時候也回過神。對啊,風羿這個專家就是因為抓蛇太厲害,強到讓人忽略他薄弱的理論知識,破例拉入聯保局專家委員會。
有高手在,那當然請高手出馬。
“行。”風羿擦了擦手。
接過桶,打開蓋子,拒絕了遞過來的工具。
旁邊的學生提醒:“小心!它現在很暴躁,攻擊性……”
話說一半,風羿已經捏住蛇。
兩根手指就那麼穩穩地捏住蛇頭,隨意得跟捏辣條似的。
其他人:???
這就是高手嗎!!
“蛇放哪?就這麼放缸裡去?”風羿問。
“呃……不好意思,稍等,我再調節一下水缸。”一名學生說。
風羿一隻手托住蛇身,另一隻捏著蛇頭的手鬆開,讓蛇頭擱在手指上。
“性情確實很溫順。”風羿說。
左迪看看緊閉的治療室,再看看風羿手上安靜得仿佛無害的這條。
我怎麼就不信呢?!
剛才明明感覺這蛇來脾氣了!
一個學生說:“以前很多人跟我說過,這種海蛇大部分性情溫順,我一直不信,我見過它們捕食,親眼看它把沙子裡的蛇鰻拽出來吞掉的那股猛勁兒,總感覺跟脾氣好不沾邊。但是現在我信了。”
“比很多陸地蛇溫順多了。”風羿說。
風羿看著手上的蛇,這條不長,隻一米左右,跟他抓過的大家夥們相比,確實小。
嘴也不怎麼大。
要不是不方便,風羿還挺想看看它的牙。
跟陸地蛇相比,海蛇的腹鱗不給力,因此在陸地上行動不靈活。
旁邊一直看著風羿抓蛇的左迪,出聲道:“原來你們是這麼抓蛇的!有種舉重若輕的感覺,我還得多學學。”
“千萬彆!”風羿阻止,“我有我自己的抓蛇方式和應對手法,而且我能保證就算它突然來脾氣有攻擊性,也咬不到我。切勿模仿!”
看著手上的海蛇,風羿皺眉,“這真的是你們說的青環海蛇?”
“對啊。”左迪說,“它是長這樣。”
“我覺得不是。或者,不完全是。”風羿來這裡第一天聞到的蛇味跟手上這個有差彆,除此之外,他在陽城聯保局分局看過幾種海蛇樣本,那是聯保局繳獲的蛇乾。
活體與蛇乾確實有差異,但,是不是同一種蛇,風羿能分辨出。
“我除了抓蛇,辨認能力也可以。我曾在聯保局見過青環海蛇的樣本,但現在抓的這條,我很確定,不一樣。要麼聯保局的蛇乾標注錯了,要麼……這條蛇大家認錯了!”
聯保局出錯的幾率有多大?
小崔湊近,仔細辨認。
就算他研究的主要目標不是青環海蛇,但對青環還是也有一定了解,見得多。
“底色是稍微深了一點點,頭部花紋不對勁。”
為此,小崔特意去站內的標本室拍了照片,那裡不僅有標本,還有圖片。
拿到一起對比。
“是不同!身上斑紋仔細看也不一樣!”小崔說,“不過,抗毒血清的免疫覆蓋應該也能起效果……”
話音剛落,治療室大門打開,裡麵的人匆匆將沈教授推出來。
“讓開讓開!大家彆擋道!”
閆站長神色凝重,安排人將沈教授送往醫院。
打完一個電話,視線掃過在場的人,落到風羿抓著的海蛇身上,表情困惑,“真是這條蛇咬的老沈?”
“是,我們都看到了。不過剛才,風羿和這位……先生說,這條不是青環海蛇。”
聞言,閆站長麵色更難看。
“治療效果不太好?”小崔問。
閆站長點點頭。
海蛇毒是由神經毒素、多種酶類以及小分子物質等組成的混合物,中毒反應是毒液中這些混合組分共同作用導致。
未知的海蛇種類,不知道毒液組成如何,隻知道毒性很強,製備的血清免疫覆蓋不了,這種情況就相當危險了。
看出眾人的擔憂,閆站長安撫道:“我已經跟上麵反應了,聯保局有專人負責這類情況,他們會通過一些渠道尋找更有效的藥物。”
一名學生緊張地說:“聽……聽沈老師說過,始祖工廠的核心實驗室在研究……廣譜抗蛇毒藥物,以前也有類似的危急情況,都救回來了,能不能……”
閆站長抬手止住對方的話,“聯保局的人會知道如何選擇最優方案。”
他也知道有這種藥物,而以前不得已用藥的人,命的確是救回來,但治療過程不良反應也多。
小崔喃喃道:“真有廣譜抗蛇毒藥?總覺得不……”
閆站長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甭管靠不靠譜,這種時候彆嘴賤,看這幫學生臉都嚇白了。
在場唯一還算鎮定的,也就拿著蛇的風羿。
“這條蛇千萬彆讓它跑了!”
製備抗毒血清周期長,現在也來不及製作針對性的血清,但如果能先保住老沈的命,後續再從這條蛇的毒液著手,研究治療方案。不過前提是,有足夠的時間。
“行了,彆都聚在這裡站著,散了吧。”
說完閆站長匆匆離開。
沈教授的學生留下兩人看著蛇,其他人也緊隨而去,他們在這裡呆不住,去醫院看情況。
小崔用手機對著風羿手上的蛇拍了張照片,跟著離開。
風羿將手裡的蛇放進水缸,擦了擦手,回到宿舍,給始祖工廠的小庚發信息。
也不知道他們的抗毒藥物現在研究到第幾版。
風羿的毒液和血清都給過核心實驗室,上一次詢問的時候,那邊說是有突破性成果。
如果聯保局的人把藥物弄來,應該能起些效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