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飯是蛋包飯。
也是淺羽梨香的拿手菜之一了,用雞肉、洋蔥等食材加上番茄醬製作的炒飯,最後在外麵包上一層煎的金黃誘人的蛋皮,蛋包飯料理就做好了。
看到兩份蛋包飯端上來,蛋皮上還用番茄醬畫了一個笑臉,同樣餐盤裡還擺著草莓做裝飾。
精致又美味的晚餐,光是看著,便能感受到淺羽梨香在製作美食時的用心。
沈鬱拿叉子劃開蛋皮,裡麵噴香的炒飯便露出來了,他悶不做聲地用勺子一口一口地舀著飯粒送進嘴裡。
“沈鬱君,味道怎麼樣?”
淺羽梨香沒有動筷,而是先看著他吃,再期待著等候他的評價。
“……還行。”
“我下次會努力的!”
沈鬱無語,心想你就不會受打擊的嗎。
畢竟味道確實很不錯,他也沒法昧著良心說好難吃,心裡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樣,白色小人一把搶過黑色小人的斬魔刀,把黑色小人一刀劈死了,嚷嚷著好吃到炸了。
“反正都是填飽肚子而已,為什麼要費這功夫把蛋皮包在炒飯上麵啊……”
沈鬱問道,如果是他來做的話,同樣的食材,一股腦地丟鍋裡炒熟就算了,哪像梨香這樣把晚飯搞得像個藝術品。
淺羽梨香也歪著小腦袋疑惑道:“那既然都是自己吃的呀,為什麼不弄得好看一點再吃呢,這樣總會感覺好吃一些的。”
“是嗎?”
“嗯嗯!”
沈鬱放慢了吃飯的速度,讓美食在口腔停留更久,嘗試著體驗一下美食帶來的感覺。
好像是有點不一樣的感覺……
如果這才叫做吃晚餐的話,那麼他以前隻能叫做為了補充身體能量進食罷了。
飯後,淺羽梨香積極地收拾碗筷、打掃廚房。
沈鬱進去廚房看的時候,差點都認不出來這是自己家廚房了。
廚房乾淨整潔,鍋碗瓢盆都依次排列有序,淺羽梨香穿著圍裙,正俯身擦拭洗菜盆、廚台等各種沾染油汙的角落。
“不是已經很乾淨了嗎?”
“還有很多角落沒洗呢,今天我要全部洗完。”
“要……要我幫忙嗎?”
沈鬱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感覺自己才是客人,而淺羽梨香是這裡的主人。
“那沈鬱君幫我去擦擦冰箱吧!”
淺羽梨香停下來,呼一口氣,道:“沈鬱君一定從來沒有打掃過廚房,好多汙漬都好難擦了,趁現在有空,我要全部洗乾淨。”
“哦。”
沈鬱便隨手拿了塊抹布,摁點洗潔精準備擦冰箱。
淺羽梨香趕緊叫住他,用肥皂水幫他洗了一條質地比較柔軟的棉布,“那塊抹布是用來擦廚台的啦,沈鬱君用這個布吧。”
沈鬱有些暈,問道:“這不都一樣嗎?”
“不一樣的!冰箱門比較脆弱,要用肥皂水和棉布擦,這樣才不會擦完暗暗的。”
“……”
這裡是梨香說了算,沈鬱便聽她的了。
擦冰箱算不得什麼臟活,淺羽梨香做的才是臟活。
她用鋼絲球和去汙粉擦拭廚台和洗菜盆的油汙角落,雖然帶著塑膠手套,但依舊有一些汙漬彈到她的手臂肌膚上,像是墨點落到了白雪上一樣紮眼。
隻是她乾活認真,這點小汙漬倒也不介意了,反倒是沈鬱很想拿紙巾幫她把手臂上的汙漬給擦掉。
“沈鬱君。”
“嗯?”
聽到淺羽梨香喊他,沈鬱便轉頭去看。
隻見淺羽梨香墊著小腳,想要去拆油煙機的油盒,裡麵的油盒都不知道多久沒拆下來洗過了,黑色的油汙在裡麵都發硬了。
“我不夠高,你可以幫我把這個拆下來嘛……”
她又伸了伸手臂,夠是夠得著,但看不清是怎麼拆的,弄了老半天沒弄下來。
沈鬱就過去幫她拆下來了,看著這臟臟的油盒,他自己都犯惡心。
淺羽梨香倒像個沒事人一樣,把油汙倒在垃圾袋裡,又用強力去汙粉把油盒洗乾淨,再墊著小腳把油煙機也清洗乾淨,這才讓沈鬱幫她把油盒裝回去。
兩人一起忙活了快一個小時,終於把廚房所有角落都打掃乾淨了。
“大功告成!!”
淺羽梨香看著整潔如新的廚房,滿足極了。
“多虧了沈鬱君幫忙!”
“嗯……”
沈鬱看著自己擦的冰箱,又看看百分之九十都是梨香搞的衛生,這個幫忙還真是不敢當呢。
淺羽梨香摘下雙手的塑膠手套,柔嫩的手指肌膚都悶得起皺子了。
沈鬱看著,覺得心裡怪不是滋味兒的,但又說不清這古怪感覺是從何而來。
大概是自己的印象裡,像淺羽梨香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就不應該做這些臟活吧。
於是沈鬱張了張嘴,勸說道:“要不以後還是去外麵吃吧,自己做飯太辛苦了。”
“沒關係啦!我媽媽在家也是要做這些家務的,我在家也都會做,總是去外麵吃飯的話,也好貴的,這裡買菜又這麼便宜,等明天我就學華夏菜,我下載了一個做菜的軟件,裡麵好多菜的……”
“現在已經沒有多少女孩子願意做這些了。”
沈鬱有些感歎地說道,他見過網上不少標榜自己是精致少女的女生,她們的精致無非就是漂亮的衣服、名貴的包包、潮流的妝容、幾百塊一位的下午茶、歐洲的浪漫旅行……
她們可能也會在蛋包飯上放一顆草莓來彰顯她們的精致,但不一定能像梨香那樣,把那份蛋包飯做得這樣好吃,對她們而言,隻要夠好看發朋友圈就行了。
每天光鮮亮麗地出門當一個精致女生,晚上回到雜亂不堪的出租屋裡,洗碗盆中還堆放著幾天前沒洗的碗筷。
這樣的精致,也實在是夠諷刺的。
沈鬱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機無聊地看著。
淺羽梨香從廚房端出來一盤子切好的哈密瓜,分成一小塊一小塊,戳上兩根牙簽。
“沈鬱君,吃哈密瓜呀!”
她最喜歡吃水果了,捧著哈密瓜和沈鬱一起吃。
吃完哈密瓜,她有些苦惱地問沈鬱:“沈鬱君,你上次那個擦起來很涼的藥還有嗎,我的手長了個小泡泡,很疼……”
“什麼泡泡?”
她就張開小手給沈鬱看,在她右手掌的虎口處,長了一顆小小的水泡,是今天下午使鐵鍬的時候磨出來的。
“清涼油不管用,你拿牙簽戳破,很快就好了。”
“這樣啊……”
淺羽梨香就拿牙簽去戳,咬著牙,閉上眼睛,一戳給戳歪了,疼得直吸氣。
沈鬱看不下去了,翻翻白眼道:“有這麼可怕嗎?我最喜歡挑泡泡了,戳破不是很爽的嗎?”
“我、我怕疼!”
淺羽梨香也很喜歡戳泡泡啊,但戳彆人的泡泡,跟戳自己的泡泡,能一樣嗎。
“手來。”
沈鬱拿了一根最尖的牙簽,看著梨香手上的小泡泡躍躍欲試。
淺羽梨香有些警惕地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將小手伸過去:“那、那你要輕一點……”
“不就是挑個泡泡而已,一會兒就好了。”
“真的嗎……”
沈鬱捏著她的手掌,肌膚相觸時,能感受到她手掌傳來的溫度。
女孩子的手真的像沒有骨頭似的軟……
淺羽梨香膽小地閉著眼睛不敢看,隻感覺像是被小螞蟻叮了一下似的,然後沈鬱便鬆開了她的手。
“好了。”
“真的不痛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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