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許不令點了點頭:“不過你可彆把我抖出去,有事就往蕭庭頭上扣高帽子,反正他們也不敢去宰相府上查證……”
祝滿枝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把銅牌掛回腰間,嘻嘻一笑:
“進了天字營,就能去案牘庫查閱卷宗,等找到我爹的下落,我就不當捕快了,專門給許公子當護衛。”
許不令挑了挑眉毛:“祝姑娘,你確定是給我當護衛,不是給自己找個靠山?”
祝滿枝也算混的比較熟了,笑眯眯道:“公子幫我這麼大的忙,我總得報答不是,公子十二個州的家產,又不稀罕銀子,隻能當個護衛,你彆嫌棄就行啦……”
許不令搖頭輕笑道:“彆說這些有的沒的,你進案牘庫沒有?”
祝滿枝稍微認真了幾分,有些失落:“進去了,案牘庫特彆大,裡麵盛放卷宗的書架有幾丈高,好幾百個書架堆在一起……我爹娘是去年把我拋下離家出走的,當時汾河一帶好像出過亂子,幾個幫派的首領被人殺了,我在案牘庫找到了案底,可惜案子到現在都沒破,根本找不到凶手是誰……”
許不令皺了皺眉:“那不是白忙活了?”
祝滿枝沒精打采的點頭:“這個法子行不通,就隻能找和我爹年紀相仿的武人。我不知道我爹有多厲害,案牘庫記載姓祝的高手有上百個,也不知得翻到什麼時候。”
“不要著急,緝偵司監察江湖,基本上大玥各地出名的人物都逃不過緝偵司的眼線,慢慢查總會查到的。”
許不令安慰了幾句。
祝滿枝點頭‘嗯’了一聲,想了想又說道:“對了許公子,我還特地跑去找鎖龍蠱的消息,隻是鎖龍蠱十幾年前就消失了,案牘庫隻有案例的記載,沒有出處和解法……”
許不令眉毛輕挑,帶著幾分意外:“你倒是有心……確定都看過了?”
祝滿枝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案牘庫存放著王侯世家的一些秘辛,不是所有地方都能看的。案牘庫裡麵還有個小書庫,專門用來存放重要的案卷,幾位主官長年呆在裡麵坐鎮。若是案子涉及到了裡麵的東西,張大人會帶著人進去查看,不允許人單獨進去。”
許不令略微思索了下:“偷偷溜進去?”
祝滿枝背著手踢著地麵的小石子,有些沒精打采:
“我自然是想溜進去看看,可是張大人在裡麵,偷偷跑進去被抓住,可就出大事了。”
許不令輕笑了下:“這個簡單,我把張翔叫出來拖住,你找機會進去查看卷宗,順便看看有沒有鎖龍蠱的記載。”
祝滿枝抿了抿嘴,稍微猶豫了下:“許公子,亂闖案牘庫是大罪,有可能掉腦袋的……我……我膽子小……”
許不令搖了搖頭:“我堂堂肅王嫡長子,要是真的東窗事發,你就說和我關係很好,隻是為了尋找父親下來才莽撞亂闖,有我在沒人能動你。”
祝滿枝琢磨了下,便嘻嘻一笑:“好,我相信許公子……”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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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側,長安城外的采石場。
長安城巍峨樓宇接連成片,石材消耗必然巨大,大玥可沒有鐵路運輸線,商船運石頭也過於奢侈,一般都就地取材。
沒有炸藥等相助,采石可不是個輕鬆活兒,寒冬臘月,無數徭役穿著單衣在露天的山壁下方,用鐵釺錘子破開巨大的原石,徭役大多瘦骨嶙峋,稍微偷懶便有監工持著鞭子嗬罵。
而采石場外圍的一棟小屋之中,剛剛改造成書房的屋子,尚且殘留著漆料的味道。
雕花軟榻擱在窗口之下,轉眼便能看到外麵忙碌的徭役。
李天戮身著布衣,坐在榻上把玩著手中的一把紙刀,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惱火與陰霾,仆人都是噤若寒蟬的呆在外麵,
說是罰李天戮過來做徭役,但李家在長安城地位絕對不差,老老實實坐著囚車過來無非是做個樣子,免得惹惱了朝臣和天子。可真要他堂堂李家嫡子跑去和一群徭役同吃同,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來了這裡兩天,房屋已經被采石場的小吏收拾的整整齊齊。
李天戮在軟塌上等待了片刻,一輛馬車便在采石場內停下,禦林軍開道,身著常服的忠勇侯李寶義快步進入了房間,轉手便帶上了房門。
“爹!”
李天戮站起身來,稍微收斂的臉上的怒意,輕聲詢問:
“爹,我什麼時候能回長安城?”
李寶義背著手走到跟前,淡然道:
“這兩個月就不要想了,正是風頭最盛的時候,被人抓住把柄可就撞到了刀口上。”
李天戮知曉這個道理,隻能等著風聲過去朝臣和百姓把這事兒忘了,才有機會偷偷摸摸回去繼續當他的李家公子。
堂堂魁首街道李家,好不容易才在白馬莊搞了個日進鬥金的產業,如今被官方封殺,李天戮自然心中有氣:
“這個蕭庭,往日我待他如同兄長,卻不曾想他如此不識抬舉……”
李寶義搖了搖頭:“淮南蕭氏咱們得罪不起,不過那個女捕頭絕不能放過。狼衛沒有事前打招呼,必然是那女捕頭自作主張,或者受了蕭家的蠱惑,才敢太歲頭上動土。”
李天戮眼中顯出幾分寒意:“現在就派人……”
“誒!”李寶義抬手製止了李天戮的話語:“稍安勿躁,白馬莊剛出事,若那女捕快現在死了,傻子都能想到是我李家做的手腳。先安排好人手,過幾天白馬莊的風聲壓下去,做的乾淨些以防後患。”
李天戮心中火氣難以壓下,卻也知道此時報複太過顯眼,也隻得哼了一聲:
“殺了太便宜她,若是落在我手上……”
“哼……和我李家作對之時,她便已經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