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王爺——”
“呀——”
王府大殿中血雨腥風一卷而過,刹那間留下四五具屍體。
諸多賓客被眼前的駭人場景嚇的肝膽俱裂,連滾帶爬的往後退去,眼中隻剩下驚恐。
地麵上的幾具屍體皆是四分五裂,齊國海和賀鐮已經氣絕,躺在地上的半具身體依舊睜大的雙眼,凸顯出瀕死之際的那份茫然和不可思議。
謀士陳軒臉色煞白,退到了左夜子跟前,開口語無倫次的嗬斥,卻不知如何阻攔大殿中那個斜持長槊大步前行的男子。
陳軒深知齊國海和賀鐮的底細,皆是北齊有名望的高手,齊國海坐鎮京城禦拳館,位置相當於長安城緝偵司的‘萬人屠’張翔,與張翔並稱為‘南張北齊’,這等通天人物,竟然眨眼就被人一刀兩斷,實在是駭人聽聞。
十餘名門客在同夥被瞬殺之後,早已經清楚了斤兩,死死圍在王座前麵,如臨大敵。
坐在上方的左親王薑駑臉色微變,站起身來抓住了掛在腰側的佩刀。一個穿著家丁衣服一直在左親王身側倒酒的老仆人,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了一根齊眉棍,橫在左親王身前,目光謹慎而嚴肅:
“送王爺下去。”
“來不及了。”
許不令解決六七個撲上來的雜魚後,依舊衣不沾血,提著龍紋長槊在薑駑二十步外停步:
“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然明年今天,過的便是冥壽了。”
薑駑被諸多門客死死圍住,眼中明顯有幾分驚怒,但身為列土封疆的王侯,膽識和氣度依舊在,聽見外麵傳來鎧甲摩擦發出的響動後,冷聲道:
“你今天跑不了。”
許不令耳根微動,察覺王府周邊的軍隊已經趕來,抬槊指向了上方的薑駑:
“你想好,我若是跑不了,你肯定死我前麵。”
左親王身前的老仆人,咬了咬牙:
“王爺,此子深不可測,老奴不一定能擋住,切勿意氣用事。”
踏踏踏——
大殿外的腳步聲越來越響,已經可以聽到刀出鞘、弩上弦的聲響。
許不令眼神冷了下來,再度往前踏出了一步。
薑駑咬了咬牙,抬臂便把握在手中的玉佩丟過了諸多死士的頭頂。
嘭——
巨響接踵而至。
許不令身若猛龍拔地而起,長槊在空中一挑,準確無誤的穿過了玉佩的掛繩,靴子重踏廊柱,整個人便飛躍至大殿穹頂,一槊橫掃之下,直接在穹頂上劈開了一個窟窿。
嘩啦——
碎木和瓦片雨點般的落下,大殿諸人連忙躲避。
大殿外麵也傳來了怒聲嗬斥與弩箭破空的尖銳哨響。
薑駑看著上方臉色暴怒:“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諾!”
堂下門客急忙各顯神通躍上了屋頂,和諸多弓弩手一起追向許不令逃遁的方向,隻是彼此差距太大,等他們衝上房頂,許不令已經殺到了王府外圍,所過之處不留全屍,尋常兵甲根本攔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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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量官兵和王府中的嘈雜嗬斥,已經驚動了外麵的百姓,弓弩流矢亂飛落在街麵和房舍上,商旅百姓四散躲避,駱駝牲畜被驚擾撞翻了路邊的攤位,大街上霎時間一團亂麻。
鐘離楚楚不敢亂跑,站在酒樓外的屋簷下,仔細觀察王府樓宇之上的動靜,很快便瞧見一個白衣男子提著長槊奮力衝殺,朝著城外方向逃遁。
鐘離楚楚碧綠的眸子中滿是驚恐,此時也不敢過去彙合,隻能從側麵跟著往城外方向跑。
“殺——”
颯颯颯——
弩箭如同蝗蟲般在街道上方潑灑。
鐘離楚楚疾跑間側目望去,奮力衝殺的許不令如同置身箭雨之中,手中長槊揮舞如風,左右迅速騰挪躲避同時,順手從前方堵截的官兵手中奪下了一把硬弓,繼而便是在一棟高樓的屋脊後停步,抬手抓住射過來的幾根羽箭,開弓如滿月。
颯颯颯——
圓月之下,三支羽箭帶著駭人的破風聲逆流而上,正中三名官兵頭盔下的眼珠,當即血光爆綻,從房頂上摔了下去。
“小心——”
領頭的將領猛地撲倒在了屋脊之上,後方的數百箭士同樣找了隱蔽之所,開弓還擊。
箭矢如流星,許不令站在樓宇之上,接箭開弓的速度,快到隻能聽見羽箭破空的一連串聲響,沒帶箭壺卻強行射出了軍中神箭手都沒幾個會的連珠箭,箭箭必中眼珠咽喉,讓追兵身上覆蓋的鎧甲完全失去了作用,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便有十餘人躺下。
踏踏踏——
街麵之上,大隊的官兵和王府蓄養的武人也追了過來。
許不令停下對射,從房頂上抽出了長槊,再次朝著城外飛馳。
後方升騰起了煙火和響箭,大隊官兵朝這邊湧來,但遠處的兵馬根本不知道王府發生了什麼,許不令在房舍上方奔行,快的隻剩下一道白影,等趕過來的兵馬得知消息,早已經沒了人影。
約莫半刻鐘的時間,許不令橫穿黑城,衝到了西側的城牆下,城牆上的兵馬看到煙火傳訊開始戰備,正朝著城門方向聚集。
鐘離楚楚跑到並不慢,此時才敢跑到附近焦急催促:
“許公子,快跑!”
話音拿出匕首準備爬上城牆,隻是鐘離楚楚發覺身體一輕,被人攔腰扛了起來,繼而便是天旋地轉,出現在了城牆上方。
颯颯——
幾隻羽箭從遠處射來,還有官兵的怒聲嗬斥。
鐘離楚楚根本顧不得被人扛著,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周邊襲來的箭矢,免得成了擋箭牌。
好在箭矢飛到身前,便被許不令單手持槊拍開了,飛速從城頭上跳下,巨大的慣性震的鐘離楚楚哼了一聲,卻不敢亂動。
抬眼看去,飛速拉開距離的城牆上跳下了幾十人,朝著這邊追了過來。
鐘離楚楚神情緊繃,焦急道:“放我下來,我自己跑。”
扛著她的許不令短時間橫穿整個黑城,此時氣喘如牛沒有時間回應。
速度太快的緣故,後麵的追兵刹那間就被甩開,進入了城外的無人荒漠。
勁風吹得鐘離楚楚頭發飛散,寬大的裙子都給掀起來了,蓋在了許不令臉上,又被手掃開。
鐘離楚楚倒著趴在許不令肩膀上,感覺背後涼颼颼,屁股蛋好像都露出來了,可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隻是臉色漲紅的用手把裙擺稍微往後壓了下,跑的太快作用不大,明顯能感覺到男子的呼吸噴在腿側。
鐘離楚楚渾身都是雞皮疙瘩,隻能暗暗嘀咕:這麼緊急的情況下,他應該沒心思看……
瞧見後麵的追兵不見了蹤影,鐘離楚楚抬手在許不令後背上拍了兩下:
“許公子,追兵沒了,放我下來……”
許不令扛著鐘離楚楚直接來到了放置馬匹和駱駝的灌木林,才把她放了下來,解開韁繩翻身上馬。
鐘離楚楚臉色時紅時白,悶頭悶腦的把裙子迅速弄好,然後翻身爬上了駱駝,繼續朝著西方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