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丹江順流而下,一場秋雨在半途落了下來,霧鎖寒江,兩岸蒼茫,原本能用來解悶的景色也看不著了,一船姑娘都躲在屋裡拉家常。
鐘離玖玖明顯是個長袖善舞的狠角色,舌綻蓮花嘴上功夫極好,真懂助容養顏的法子,言詞又不失大家閨秀的風範,隻用了半天的功夫,就把陸姨哄得頗為意動,開始姐妹相稱了。
寧玉合肯定不喜歡鐘離玖玖,但鐘離玖玖表現安分,寧玉合性格使然不可能背地裡揭人短,隻能陪在陸夫人身邊盯著。蕭湘兒在船上悶的發慌,又不好找許不令膩歪,自然而然是和她們湊在了一起。
四個風韻佳人閒話家常,許不令湊進去難免掃興,便和湘兒說了一聲,讓她動手刻一副麻將,以後路上無聊的時候可以湊一桌子解悶,脫‘姨’麻將什麼的……
祝滿枝年紀差了幾歲,跑過去和小丫頭片子似得,根本就插不上話,便和許不令、夜鶯湊在一起,三個人下下棋講故事。
說起正經的,滿枝自然比不上博覽群書的夜鶯,但說起亂七八糟的江湖事兒,那叫一個談笑風生,把幾個月以來和寧玉合行走江湖的見聞說的是險象環生,智勇雙全、嫉惡如仇又貌美如花女俠形象躍然紙上,若不是夜鶯見識過滿枝的劍法,還就真信了。
就這樣走了一天,到了晚上,滿枝可能是怕許不令一時興起,還是和寧玉合睡在一起。其他人都是各自一間房,船上房間很多,專門為姑娘們準備的,還有專門給蕭大小姐留的‘婚房’,在樓船頂層。
許不令洗漱完畢後,回到了船尾的房間,推門進去,便瞧見蕭湘兒躺在軟塌上,穿著火紅的貼身小衣,燭火幽幽,哪怕是平躺著衣襟處依舊峰巒險峻,很大兩團兒,看的正在敷麵膜的巧娥頗為眼紅。
鐘離玖玖調配的麵膜,有點像是海藻泥,加了很多中草藥,味道挺香,隻是抹在如花似玉的臉蛋上,看起來實在有點不怎麼樣。
巧娥半跪在地攤上,正在認真塗抹,發現許不令進來,頓時著急了,用身子把蕭湘兒擋住:
“小王爺,你待會進來,現在小姐不好看……”
蕭湘兒拿著小銅鏡本就有點嫌棄,見許不令進來了,自然怕他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用手擋住臉:
“你出去,門都不敲,紅鸞怎麼教你的?”
“我回媳婦房間,敲什麼門?”
許不令勾了勾嘴角,把房門關上走到了跟前,抬手在巧娥腰上拍了下。巧娥臉色微紅,也不敢說什麼,把小碗放下,便低著頭跑出去了。
蕭湘兒依舊用袖子擋住臉,瞧見貼身丫鬟如此不爭氣,都不知道攔人,杏眸中顯出幾分惱火:
“許不令,你越來越放肆了,我可不是你妻妾……”
許不令在軟塌旁邊坐下,拿起小碗,繼續幫忙敷麵膜:“好啦寶寶,再鬨就地正法了。”
“你—”
蕭湘兒抱著衣衫不多的胸口,瞄了許不令幾眼,終究還是服軟了,規規矩矩躺著讓他在臉上抹來抹去。
樓船在江麵微微起伏,夜雨灑在緊閉的窗戶上,讓房間倍顯安靜。
昏黃的燭火照應著許不令的側臉,一雙桃花眼帶著三分笑意,居高臨下的姿勢又有點眼熟。
蕭湘兒望了片刻,似乎是聯想到了什麼,咬著下唇,不自覺的便弓起了雪白腳丫,在軟塌上蹭了蹭。
許不令瞄了一眼,嘴角含笑:
“寶寶彆急。”
“誰急了?”
蕭湘兒臉上塗著麵膜,看不出臉紅,端端正正的重新躺好,略微尋思,岔開話題:
“許不令,你到底準備怎麼安排紅鸞?”
“她是我姨……”
“什麼姨,這鬼話你自己信嗎?”蕭湘兒眯著眼斜了許不令一下:“你又不是沒做過虧心事,上次在避暑山莊,你恐怕早就吃乾抹淨了……”
“沒有,我就抱了一下,當時寶寶拉著不讓我走,還讓我親陸姨……”
“你怪我咯?”
蕭湘兒淡淡哼了聲,把臉上的手拍開:“她成天姨來姨去的,你也成天姨來姨去的,偏偏還都裝作問心無愧的模樣,有意思?”
許不令無奈搖頭:“我沒裝作問心無愧,已經和你坦白了。”
“那是我套出來的,若是不套話,你會承認?”
蕭湘兒有些惱火,抱著胳膊輕聲道:“我和紅鸞朝夕相處這麼久,她晚上睡著了,有時候就會說夢話,我偷偷碰她,她就念叨‘令兒,彆’什麼的,肯定知道你對她做過什麼……她喜不喜歡你,我能看不出來?不敢說罷了……”
許不令嗬嗬笑著:“陸姨性子保守,這事兒以後再說……”
“不行。”蕭湘兒坐起身來,擺出太後的威嚴做派,認真道:“你和她說清楚,不然她和醋壇子似得,整天陰陽怪氣看我笑話,我難不成就放蕩?我也是書香門出來的,臉皮比她厚不了多少,憑什麼老讓我被她笑話?”
許不令攤開手:“寶寶彆鬨,這事兒不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
蕭湘兒瞪著眸子:“她不敢說也就罷了,你一個大男人,就不會和對我一樣主動點?我都敢碰你還怕一個姨?現在你裝作不知道,整天往船上帶女人,她又不好說你,就整天酸我……”
許不令歎了口氣:“我知道陸姨的性子,小事兒喜歡酸酸,大事兒清楚的很。我又不是沒主動過,稍微舉止過火,陸姨就能躲好幾天……”
“她就是榆木腦袋,不動真格想不開,你直接點她自然就想通了。你不信現在就過去,把紅鸞扒乾淨那啥了,她連聲兒都不敢出,事後最多哭兩天,我再一勸,就順水推舟了……”
許不令眉頭一皺:“夫妻是一輩子的事情,哪有這麼來的,以陸姨的性子,非得委屈半輩子……”
“你知道心疼她要水到渠成,怎麼不想著我?你當時對我那叫一個直接,連哄帶騙就給那啥了……”
“沒騙你,那不是解毒嘛……”
蕭湘兒咬了咬牙,瞪了許不令幾眼後,無可奈何,又倒頭躺下了,冷哼道:
“你們就繼續裝,反正你心裡隻有紅鸞,不把我這救命恩人放在眼裡,想怎麼來就怎麼來。我反正受不了她了,你要是下不了手,我來給你想辦法……”
許不令無言以對,言語上哄不好,便往後坐了些,握住了光潔的腳丫,順著腿親了上去。
蕭湘兒正在生悶氣,察覺不妙眼中頓時露出羞惱驚懼,手肘撐起上半身,想要把腳抽回來:
“哎呀~我不說了,你住口……”
“乖……”
“嗚——你……好哥哥,好郎君……妾身……呀~慢點……”
聲音漸軟,風雨愈急,樓船在煙雨蒙蒙的江麵上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