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世界觀崩塌了(1 / 1)

世子很凶 關關公子 1559 字 1個月前

“嗚嗚——”

長夜寂寂,邊關小鎮上空無一人,客棧酒肆的燈籠在風雪中搖搖晃晃。

鐘離楚楚跑出客棧後,拐入了一條僻靜小巷,靠著牆壁,輕聲嗚咽,淚如雨下,片刻後連站直都困難,順著牆壁蹲下來,抱著膝蓋埋頭痛哭。

傷心來了措不及防,不知道為什麼要哭,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歇斯底裡。可能是覺得師父騙了她,也可能是在方才那一瞬間,失去了以前未曾注意,卻早已經刻骨銘心的東西。

回首過往,剛剛記事時,整個小部落被馬匪屠戮,父母親友慘死,她不過三四歲,心裡隻有害怕,連傷心是什麼都不知道。之後顛沛流離,被賣到青樓,無親無家無朋友,覺得整個世界都是不懷好意的騙子,人隻能為自己活著。

後來,遇見了生命中的第一個貴人,雖然非親非故,卻重新給了她一個家,讓她知道自己並非是被整個世界拋棄的棄兒。

再後來,又遇到了第二個與眾不同的人,對她關懷備至,數次毫無理由、不求回報的幫她,讓她知道這世上除了師父之外,素不相識的人也可以對她抱有單純的善意。

自幼身若浮萍,無依無靠,鐘離楚楚尚未自我察覺,但心底裡早已經把這兩個單純對她好的人,當做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這也是為何,在得知師父隻是想讓她和對手攀比的時候,會那樣的歇斯底裡。因為她害怕這些都是假的,害怕師父對她好,也和那些看中她用處的人一樣,隻是單純的需要利用她,才會把她當做掌上明珠對待。

可現在……

現在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竟然在一起了……

想要安撫自己沒什麼的,師父待字閨中,找到喜歡的人是很正常的,許不令和師父也很般配,又不會因此疏遠她。

但不知為何,心裡就是疼的和刀攪一樣,自心底升起的絕望讓維持理智都困難。

可能與心底那絲尚未琢磨透的情愫相比,兩個最重要的人走的太近,卻把她疏遠,更讓她難以接受吧……

“嗚嗚……”

輕聲抽泣,泣不成聲。

昏暗無光的小巷中,鐘離楚楚仿佛又回到了年幼時被關在鐵籠裡的時候,放眼四顧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人,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惡意,無力掙脫、無力改變,隻有眼淚是屬於自己的……

踏踏—

輕微腳步從巷口響起。

許不令撐著油紙傘,走到鐘離楚楚身邊,半蹲下來,稍微猶豫了下,還是露出個微笑:

“楚楚?”

“嗚—”

鐘離楚楚臉頰埋在胳膊間,聽見聲響,輕輕抖了一下,哭聲暫止,似乎是不想在人前露出軟弱的一麵。她沒有抬頭,不言不語。

許不令想了想,在鐘離楚楚旁邊,靠著牆席地而坐,油紙傘遮在她的頭上,聲音輕柔:

“嗯……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我確實喜歡你師父,是我先死不要臉追求她的,她沒辦法,才……”

鐘離楚楚內心的情緒難以抑製,想歇斯底裡大吵大鬨,可殘存的理智還是讓她忍住了,隻是抱著膝蓋埋著臉頰,咬牙道:

“騙子!我師父隻是想收你當徒弟,我知道她的性子,比牛都倔,不可能答應你……特彆是……”

本想說‘特彆是我先遇見了你’,話到嘴邊卻壓了回去。

許不令訕訕笑了下:“這個……說起來原因比較複雜……”

“你彆說了,我不聽,這是你們的事兒!”

“玖玖不是一直想和我師父爭嗎,本來確實報著收我為徒的想法,和我把界限劃的很輕……”

“我說了我不聽,我不會再相信你們了……”

“……不過……不過後來發現我和玉合早已經私定終身,你師父就……”

“我不聽我不聽……嗯!?”

私定終身?

我和玉合?

鐘離楚楚滿心的悲憤微微一僵,稍微茫然了下,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抬起頭來,紅紅的眼圈望向許不令,表情從傷心欲絕變成了呆滯。

什麼意思?

這……

他不是已經和寧清夜……

寧玉合可是她師父!

鐘離楚楚亂麻的思緒,被這道驚雷劈的煙消雲散,雙眸中隻剩下錯愕和震驚。

許不令點了點,老臉微紅:“你沒聽錯,嗯,我和我師父,那什麼……”

“你!你竟然……”

鐘離楚楚臉上掛著淚水,眼神卻滿是錯愕,還有幾分恍然大悟!

怪不得師父會瞞著她,和許不令偷偷搞在了一起。

怪不得師父態度的變化那般詭異,開始還想著把她往許不令跟前推,忽然就變成了嚴防死守讓她防著許不令……

不對!

鐘離楚楚很了解把她帶大的鐘離玖玖,她怒火中燒:

“你騙人,我師父不可能為了爭高低把自己搭進去,你以為我師父是什麼人?”

許不令微微攤開手:“這隻是誘因,後麵確實是兩情相悅……”

“寧玉合是你師父!你怎麼能做這種欺師滅祖的事兒?”

“也不算真師父,她也沒教過我什麼,在拜師之前,就已經有肌膚之親了,後來隻是逢場作戲拜了個師……”

鐘離楚楚腦袋瓜嗡嗡的,根本理不清思緒,瞪著碧綠雙眸:

“你已經和寧清夜有了肌膚之親,她知不知道這事兒?”

許不令尷尬搖頭:“肯定不知道,不然早把我大卸八塊了。”

“……”

鐘離楚楚抿著嘴,眸中淚花未消,但眼神已經變成了難以置信,方才的悲憤都被衝淡了大半。

畢竟她和許不令還沒有肌膚之親,可能暗生情愫但並未確認,最傷心的地方隻是被師父隱瞞而已。與寧清夜遭遇的事情相比,她現在經曆的事兒,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鐘離楚楚被這難以理解的消息衝擊,理智恢複了稍許,繼而眼中又露出憤慨之色:

“你還是不是人?你怎麼能做這種事兒?你就是個混蛋、敗類,玩弄女子感情的大騙子……”

話語滿是悲憤和委屈,也不知道是在幫寧清夜罵,還是在幫自己罵。

許不令也就親了寧清夜一口,按理說算不得大事兒,可放在這世道顯然和不能說沒關係。他也不好否認,隻是含笑道:

“我一個藩王世子,多娶幾個姑娘也不算傷天害理……”

“這是多娶幾個女人的事兒嗎?你把人家師徒都,你……你……”

鐘離楚楚感覺世界觀都碎了,眼前不食人間煙火的白衣公子,似乎一瞬間變成了色鬼投胎的登徒子。她瞪了許不令片刻,卻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心亂如麻之下,站起身來便往外走。

許不令撐著傘起身,跟在身後:“楚楚,你彆這麼激動……”

鐘離楚楚腦子裡一團亂麻,根本不回應,現在隻想離許不令遠點冷靜一下。

可是走出幾步,巷子的牆頭上,忽然落了隻凍得瑟瑟發抖的小麻雀,在圍牆上跳來跳去,嘰嘰喳喳的叫了兩聲。

鐘離楚楚雖然情緒起伏極大,但並未忘記她們是在逃難,瞧見小麻雀的動作後,知道肯定發現了什麼緊急的情況,一時間頓在了原地,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許不令和小麻雀待久了,也能看出它想表達的意思,當下收起了尷尬心思,叮囑了一句:“楚楚,彆亂跑。”解下佩刀握在手裡,躍上圍牆跟著小麻雀來到了巷口的一間酒樓上方。

出來遛鳥的夜鶯,本來坐在房頂上看公子笑話,此時卻是小心翼翼趴在房頂上,從屋脊上探出腦袋,看向了遠處的官道。

許不令順著目光望去,卻見昏暗無光的鎮外曠野上,密密麻麻的軍卒靜悄悄的圍了過來,一眼掃過去恐怕有千餘人,攜帶用弓弩,不過尚未形成合圍之勢。

“怎麼來這麼快……”

許不令眉頭一皺,身形壓低了幾分。既然過來的是邊軍,說明長安城的聖旨已經到了,狼衛肯定從某處發現了他的行蹤,專門過來圍他的。

許不令還沒有和朝廷掀桌子,目前來說肅王一脈仍然是皇帝的臣子。在沒聖旨的時候可以飛揚跋扈不假,但聖旨一到,若是宣旨後違令不從,那就是他理虧沒法對外解釋了。朝廷見他強行抗旨逃跑,自然也能猜到真玉璽在他手上藏著。

夜鶯觀察著鎮子外的局勢,認真道:“公子,怎麼辦?”

“宋英隻知道我帶著你和楚楚,不知道清夜和玖玖也在跟前。我們三人先走引開追兵,讓她倆帶著玉璽往西走,沿途留下記號,甩開追兵後我們就趕上來。”

許不令交代完後,便從房舍上輕飄飄躍下,拉住鐘離楚楚的手腕往客棧跑。

鐘離楚楚遭遇這麼大的打擊,按理說該鬨鬨小脾氣的,可彼此正在逃離朝廷的追捕,又不能這時候添亂。她隻能把手抽回來,悶著頭道:“我自己會走路……”說著便提著裙擺跑到了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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