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怎麼來這麼多!”
陳達回頭瞧見這一幕,臉色便是一白。
兩百騎兵衝四百人,隻要夠勇不是沒機會打贏;但兩百人打三千騎兵,對方還是北齊的先鋒軍,天下間最精銳的軍隊之一,兩百甲騎具裝的重騎兵都衝不過,更不用說他們了。
許不令臉色也沉了幾分,他能以一擋千不假,全盛時期殺一千二三也有可能,但那是搏命的情況下,累死之前能殺的極限人數。麵對三千人,哪怕就是三千步卒都能把他耗死,更不用說三千騎兵了。
“分開跑,他們衝我來的,跟著我必死無疑。”
許不令瞧見北齊分兵三千人過來圍剿他,便曉得身份被發現了。他可比一個太原城戰略價值高,能把他抓住,至少換西涼兩個州,逼迫肅王向北齊投誠都有可能。
許不令肯定不能被抓住,帶著兩百騎兵甩不掉馬力更好的齊軍,當下隻能讓手下隊伍散開各自突圍,齊軍目標是他,不可能分兵去追散兵遊勇。
許不令下令之後,便抬手把寧清夜從馬上提了過來,抱在了懷裡,加快馬速超前急衝。
陳達也知道目前的處境,他們馬不行,跟著許不令反而是累贅,當下急急抬手:“散,各自突圍,在霍州集合。”
“諾。”
兩百輕騎令行禁止,當即逐個脫離,散入雪原側麵。
寇猛老娘還在許不令這裡,當下開口道:“許公子萬事小心,寇某即日便趕去肅州,來日再會!”說完便飛馬而去。
寧清夜忽然被提到許不令懷裡,臉色稍稍變了下,不過麵對海潮般的追兵,她也沒心思計較這些,翻身坐在了許不令背後,手持利劍避免箭矢從背後襲來,讓許不令可以專心趕路。
隊伍分散,很快就隻剩下許不令一匹馬,在雪原上疾馳,為了避免齊軍追到劉家堡,許不令調轉了方向,直接衝向呂梁山一帶。
後方半裡外,左戰和右親王世子薑凱並駕齊驅,帶著三千鐵騎全力追趕,根本不搭理往側方逃遁的小兵,緊咬著許不令不放。
薑凱提著龍紋槊,眼中滿是狂熱和欣喜之色,如同瞧見了一頭大肥羊擺在前麵,連手下大將戰死的憤怒都忘了。他本以為肅清郊野,隻能抓到幾條小魚,卻不曾想剛入關不久,就撞到了一條大龍。
方才聽聞斥候來報,說張寒一個照麵被挑下馬,四百輕騎潰不成軍,他還疑惑是不是斥候探錯了消息,撞上了大玥的重騎兵。
結果斥候一番形容,說是帶頭的將領騎著追風踏雪,武藝驚人殺人如割草,身旁的左戰當即就反應過來遇上誰了。
左戰近幾個月都在北疆走動,在範陽郡的船上瞧見追風馬時,便猜測遇上的那個俊美公子是許不令,後來的各種傳聞也證實了這一點。
追風踏雪是漠北萬裡挑一的良駒,全天下總共也就幾十匹,大半在漠北帝都供著,連左戰都隻能騎國師左清秋的追風馬,可見有多稀有。流入大玥的追風踏雪,不到一手之數,在誰手上一目了然。能騎著追風踏雪到處跑,還能在戰陣上一個照麵瞬殺張寒,好武的楚王都沒這本事,大玥也隻有一個許不令能這麼猛。
薑凱聽見遇上了肅王的兒子,心裡有多激動不言自明,隻要把許不令抓住,西涼基本上就沒了威脅,就當前局勢來說,比抓了大玥皇帝都好使。畢竟抓了大玥皇帝,宋氏宗親一大堆,可以廢帝立新,而肅王就一個兒子,想換都沒得換。
“駕——”
“快,不計代價,務必抓住肅王的兒子!能活捉許不令者,賞金萬兩!”
薑凱抬起長槊,瘋狂催促後方的兵馬。隻是許不令騎得追風踏雪,人再多追不上也是白瞎,在場隻有薑凱和左戰的馬能追上許不令,甚至愈來愈近,但左戰見識過許不令的身手,一直開口勸阻:
“世子殿下,許不令武藝非同小可,家父不在估計沒人能單挑取勝,我們倆追上去是送死,萬萬不可冒進。”
薑凱眼睜睜看著一大塊肥肉吊在前麵,哪裡舍得讓許不令溜掉,迅速道:“隻要能托住片刻,騎軍便能圍住,他插翅難逃。”說著還衝著前方怒聲大喊:
“吾乃北齊右親王世子薑凱,許不令,你無路可逃,現在停馬尚可饒你不死,一旦追上,刀箭無眼……”
這是準備勸降。
前方半裡開外,正在埋頭疾馳的許不令,聽見這話猛的直起身來,回頭看去,目露精光。
右親王世子?
薑氏皇族?
我去……好大一塊肥肉!
寧清夜抱著許不令的腰,聞聲也是一愣:
“後麵也有個世子,你認識?”
“自然認識,北齊就倆親王,比我都值錢……”
許不令方才還想著迅速撤離,發覺背後是右親王薑橫的兒子後,忽然有點跑不動了。
北齊左右親王的權勢極大,右親王負責整個東線戰場,手底下兵馬比肅王都多。雖說右親王不止一個兒子,但嫡長子分量還是有的,不說讓北齊退兵,換兩個城池還不是輕而易舉!
這麼大塊兒肥肉追著讓人啃,若是不下嘴,實在太暴殄天物。許不令打量了下距離,便稍微附身,讓寧清夜遮擋著自己,開口道:
“你彆亂動,我去去就來。”
寧清夜微微一愣,繼而滿眼震驚:“你瘋了不成?後麵這麼多追兵……”
許不令沒有回應,飛馬越過一個田埂時,借著高低落差遮擋視線的瞬間,從馬側滑落跌在雪地裡,強行用手插入地麵停住了身形,藏在了田埂下。
寧清夜臉色焦急,卻不敢回頭打量,隻是挺直著身形,做出抱著許不令腰的模樣,繼續往前奔逃。
半裡距離很短,追風馬全力疾馳,不過片刻便能抵達。
薑凱和左戰和身後的騎軍距離不遠,並未冒進追到許不令屁股後麵,但他們就算把腦袋砍下來,也不會相信,被三千鐵騎圍捕的許不令,能在這種時候打獵人的注意。
瞧見前麵的追風馬躍下田埂繼續往前奔逃,微不可覺的異樣並未引起兩人的注意。
薑凱身著亮銀甲縱馬飛馳,還不忘焦急怒聲嗬斥:
“許不令,你今天插翅難逃……”
可就在薑凱躍下田埂,駿馬四蹄騰空的瞬間,旁邊的左戰臉色驟然一遍,腰間長劍瞬時出鞘,劈向了旁邊的薑凱。
薑凱嚇了一跳,還以為左國師的兒子叛變了,剛想抬手格擋,便發覺馬匹微微一沉,繼而一隻靴子從馬腹下踹出,連帶著一句:
“啊打——誒?”
這個‘誒’,明顯是許不令發現有過一麵之緣的左戰後,略顯疑惑,不過疑惑,並沒降低突襲的速度。
措不及防的一腳,在左戰抽出寶劍的瞬間,便已經來到了左戰腹部。
左戰寶劍尚未刺出,整個人被一腳踹成了弓腰的蝦米,自下往上衝天而起,半空便噴出一口老血。
薑凱臉色霎時間雪白,彼此近在咫尺,長槊根本不頂用,他連忙摸腰間的佩刀。
隻可惜,馬腹下的人一腳踹出後,身影已經來到馬上,雙掌合十拍在頭盔兩側,直接把頭盔拍扁了些許。
薑凱連哼都沒哼出一聲,便直挺挺的趴在了馬背上,長槊掉落在地麵。
後方三千鐵騎,眼睜睜看著那個白衣人忽然出現,繼而國師的兒子飛上了天,右親王世子生死不明,頓時全都瘋了,瘋狂抽打馬匹追趕,怒聲道:
“大膽!”
“世子殿下!”
許不令聽見聲響,不忘回過頭來招手:
“免禮免禮,再會再會!”
說著用繩子把薑凱固定好,躍到了左戰的追風馬上,拉著薑凱飛馳而去。
北齊國師和右親王世子的座駕,兩匹追風馬,能追上的估計隻有天上的鳥和地上的獵豹,背後這幾千輕騎顯然沒可能。
左戰落地後,顧不得胸腹的翻江倒海,爬起來便全力飛奔追趕,怒聲道:
“許不令!你大膽,放開世子殿下!”
聲音怒氣十足,卻難掩膽寒,右親王為了鼓舞士氣,才讓親兒子打頭陣,事前再三囑咐過彆出岔子。這剛入關,就被人當著大軍的麵把右親王世子綁走了,先不說會不會對大局產生影響,光是回去怎麼交差都不敢想象。
兩條腿玩命飛奔,也不可能跑過追風馬,很快就被後麵的騎兵超了過去。
而騎兵豁出命來追趕,也跑不過前麵三匹追風馬,世子在前麵也不敢放箭,隻能眼睜睜看著許不令揚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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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抱歉,淩晨五點就寫好了,沒抗住睡著了,今晚上估計更新兩章,還可能遲到,明天就恢複正常了,實在抱歉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