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星光璀璨。
秦浩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身警裝整整齊齊,看上去乾淨利落。
上班以後,他才發現理想和現實的差距竟然這麼大。
沒有英勇搏鬥,保家衛國,隻有雞零狗碎的閒事。
也沒有正氣凜然的同事——他側頭看一眼一起值班的那幾位前輩,兩個人在邊整理文件邊吐槽最近遇到的奇葩事,一個在拿著指甲刀修指甲,還有一位手裡拿著文檔,腳搭在桌子上,一下一下輕輕擺動。
秦浩彆扭的拉一下衣領,總覺得自己和這地方格格不入——事實也確實是這樣,他師傅倒是見怪不怪,每個新人都會經曆這個階段。
“事情做好就行了,難得閒一會兒,坐那麼直給誰看?”
當初剛入職的時候師傅就是這樣說的。
“餓不餓?一起叫個餐?”姓顧的同事整理好一疊文件,抬頭發出邀請。
“叫哪的?金拱門?”
“可以啊,還有誰?阿浩你餓不餓?”
“我不是很餓,謝謝。”秦浩禮貌拒絕。
因為隨時都可能有事出去忙,所以大多數時候他們都是點這種快餐,簡單方便快捷,實在運氣不好還能出門路上吃——這也是師傅教他的。
他不喜歡吃快餐,所以值班的時候晚飯都多吃一些。
“今天好閒啊,都沒什麼事做。”
看他們在那兒點餐,秦浩望望窗外停著的警車,隨口說道。
話一出口,辦公室頓時安靜下來。
察覺到他們視線望過來,秦浩有些莫名其妙地撓撓頭,“怎麼了?”
拿著手機點餐的老顧咧咧嘴,表情怪異:“陳兒沒教你不要說這種話?”
“哪種話?”秦浩莫名有點不好的預感。
話音剛落,另一邊電話鈴聲響起,幾人齊齊扶額,哀歎一聲。
“今晚忙通宵吧。”
“……”
五分鐘後,秦浩和老顧已經開車出門,迎著月色直奔出警地點。
“以後千萬千萬不要在局裡說‘好閒啊,今天沒事啊’這種類似的話,記住了,千萬不要說。”
一邊開車,老顧一邊對副駕駛上的秦浩叮囑。
“為什麼?”秦浩還有點懵逼,直覺告訴他剛剛那句話犯了什麼忌諱。
“這特娘的是個玄學,解釋不清,反正隻要有人說這麼一句,得,接下來一整天彆想閒下來,非得忙瘋了。”
老顧一臉怨念,“陳兒這家夥,都不知道說一下……”
“……”
秦浩訕訕地看向車窗外,雖然不信,但確實他剛說完就有事做了……
到達地點,兩個人從警車上下來,辨彆一下方向,向著報警人說的那棟樓走去。
這是一個老舊的小區,沒有電梯,樓道的聲控燈也不好使,秦浩打開手電筒照著,腿腳利索地往六樓爬。
不知道為什麼,半夜裡出這種警他都會有絲絲興奮,總覺得能碰上有份量的案子。
然而現實就很殘酷,上麵沒有賊,沒有凶巴巴的匪徒,隻有一個醉漢醉醺醺的坐在門邊,嘴上罵罵咧咧,拿手使勁拍門。
“乾嘛呢?!”
秦浩對照一下門牌號,是這裡沒錯,頓時一瞪眼,拿手電筒照著醉漢。
“我……我回家……婆娘不、不給我開門。”醉漢被手電筒照得眯起眼睛,一開口酒氣差點把秦浩熏個跟頭。
“這是你家嗎?!”
老顧皺眉,看他一眼,上前一步敲敲門,片刻後門一聲輕響,從裡麵打開,露出一個婦人的身影。
“我們接到報案,說這裡有人鬨事……是你報的案嗎?”
“臭娘們你還敢……”
“沒讓你說!”
老顧嫌惡地瞪他一眼。
“沒有啊。”婦女有些茫然,麵對警察還有絲絲緊張,低頭瞧瞧坐一邊的醉漢,無措道:“可能是鄰居報的……剛剛他一直拍門,不好意思麻煩你們了……”
“這人你認識嗎?”
“我老公,就賭氣不讓他進門,因為他喝太多酒了,上次就和他說了……”
“我沒喝多!”醉漢坐在地上插話。
“要不帶你回局子裡清醒一下?”老顧道。
“……”
“……”
“確定沒事嗎?”他轉向婦女問。
“沒事沒事!”
婦女連忙擺手,把門開得大大的讓醉漢進去。
“沒事就好,大半夜的,你們這擾民,左鄰右舍的也不知道情況,還以為討債呢,打電話說要打架了……”
小事解決,費半天勁爬上來的兩人,又重新打著手電筒爬下去。走出樓道,秦浩抬頭看看漫天星光,深邃的夜空有如一幅美好的畫卷。
又解決一件大案,挺棒的。
他幽幽地歎口氣,還沒走出兩步,警務通又響起來。
“……”
“……”
老顧攤攤手,“看吧。”
……
家和小區。
熟睡的許青被客廳動靜驚醒,睜開眼睛翻身看天花板片刻,從床上爬起來。
把門打開一條縫偷偷瞧外麵一眼,他看見黑影晃動,想了一下乾脆開燈出去,“你是不是又想出……”
燈光亮起,客廳裡的人和他四目相對,兩人都愣住。
眼前不是薑禾,而是一個貓著腰在桌子上正摸索的鬼祟青年。
“我……淦!你是誰?!”
許青懵了一瞬,大半夜的腦子還沒那麼清醒,接著薑禾房間門開,三個人麵麵相覷,客廳空氣異常安靜。
見青年麵露狠色,許青一個激靈,朝薑禾道:“進賊了!”
話音落,薑禾怔了怔,接著身子一動,在青年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已到近前。
砰!
一聲悶響。
青年被薑禾單手掐住脖子摜在地上,兩隻手下意識扒拉著她手臂,連叫聲都沒有,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音。
“停!”
許青心臟狂跳,趕忙喊停,“再用力就殺人了!快放開!”
“嘔~咳咳咳!”
青年終於放鬆,趴在地上猛烈咳嗽,看向薑禾的眼神帶著恐懼。
剛剛發生了什麼?!
他現在還沒反應過來,隻感覺自己差一點就死了。
“媽的這不是沒事找事嗎?”許青抓抓頭發,到窗邊看一眼,窗戶框已經被破壞。
他轉頭看看像小雞仔一樣還沒緩過來的青年,再瞅瞅立在一旁的薑禾,隻覺頭疼無比。
近一個月薑禾乖巧的表現,讓他差點忘了薑禾本來的身份。
還好沒鬨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