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識這個東西,很多方麵許青不清楚薑禾懂不懂,也不知道她懂的話,到底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
薑禾自己很多時候也不清楚,自己所認識的東西,在這裡還適不適用,正不正確。
現代與古代的常識碰撞,很難讓她分清自己掌握的到底是常識,還是已經被顛覆過的舊知識。
於是,黑暗常識森林便誕生了……
不管什麼時候,不管薑禾明不明白,隻要意識到某件事她可能會不懂,許青便開啟掃盲模式,把可能的隱患都掐死在萌芽裡。
“所以啊,不要以為太平盛世就是真的處處太平,壞人永遠是不會少的,隨時保持警惕……你有沒有發現你最近很放鬆?”
“有嗎?”
在這兒待了小半年的薑禾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此時被許青一提醒,才猛然意識到這種變化。
“彆緊張,這其實是件好事,整天神經兮兮的感覺總有刁民要害你可不行,不過應有的警惕也要保持住。”
許青見她神色變幻的樣子不由笑笑,放下碗筷擦一下嘴,道:“我隻是怕給你說了太多太平盛世的話,讓你覺得處處都好,然後傻乎乎被人騙了。
現在和你說這些就是讓你知道一下,有光明就有黑暗,不過是多和少的區彆而已——比如那個奧門賭場,美女荷官在線發牌……那種違法的東西,十有九騙,千萬不要相信。”
“哦。”薑禾點點頭,隨即愣住,“你怎麼知道?”
“啊?”
許青眨眨眼,“嗯,這個……我無意間看見你在點那個東西,就提醒一下。”
“是嗎?”薑禾狐疑。
“是的。”許青很嚴肅認真。
這妮子學的太快了,上次看她瀏覽記錄連在線發牌都有了,嚇得他趕緊下載個365全家桶套餐。
可能對於彆人來說防不住什麼,但肯定能防得住薑禾,瀏覽危險網站的時候上麵大大的紅色感歎號和危險字樣她還是認得的。
薑禾沒再說話,又轉回身盯著屏幕看百度,在思索著什麼。
許青靠在沙發上休息一下,便收拾碗筷到廚房洗乾淨,然後又坐回來,重新恢複葛優躺的姿勢,盯著她的背影出神。
不知道擁在懷裡什麼感覺……越看越想抱抱這個可愛的小禾苗。
事實證明,酒後衝動是可以被武力值強行震懾住的。
“上次你看到我爸什麼感覺?”他忽然出聲。
薑禾聞言回過頭,沒太明白他的意思,“什麼感覺?”
“感覺他人怎麼樣?”
“嗯……我不知道。”
“以後會慢慢知道的,他就是一個老頑固,從小就盯著我讓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哦,就是苦讀書,特彆嚴厲,很少對我笑,整天板著臉要求這要求那。
後來我就叛逆,反抗……於是有了那個紅頭發的照片。”
許青伸手在頭上比劃一下,“記得吧?”
“嗯,記得。”薑禾也沒再瞅電腦,正過身子認真聽他講許文斌的事。
“彆人家都是開開心心的,一起出去遊玩,一起出去逛街,他沒有,從小到大一直都這樣,要麼就是做他自己的事,要麼就板著臉訓我,偶爾還拿皮帶抽我……現在不會了,但他頑固的性子一直沒變,天天想讓我去找工作,好像還活在上個時代一樣。”
“你不是有工作嗎?”薑禾疑惑。
“他不認可這個工作,這叫代溝,很難溝通的。”
許青擺擺手,落寞地歎口氣,“我也知道,他是用他的方式對我好,隻是方式不太對,也就是這個方式,讓我們之間有很多誤會,解釋不清的。
有時候我就很羨慕彆人家,他們就能融洽地一起吃飯,一起說話,一起散步遛彎,我從沒體驗過——我隻想他對我笑笑,給我一個擁抱,那樣我都滿足了,可是從來都沒有過,都隻是奢求。”
“……”
薑禾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感覺到他的苦惱,擼貓的動作都慢下來,認真聽著。
“從小到大,自我有記憶以來,他一次都沒抱過我,真的一次都沒有,我常常覺得他要是能抱我一下,哪怕就一次,我們之間的關係也能緩和不少,但沒有過,我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樣子……”
“……所以,你能抱我一下,讓我體驗一下是什麼感覺嗎?”許青很真誠地問。
“……”
正擼貓的薑禾愣住了。
什麼和什麼?怎麼忽然和她扯上關係了?
“唉,算了,畢竟你不是他,雖然隻是想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但……不願意就算了。”許青搖搖頭,依然一臉落寞。
“你……你……”
薑禾憋了半天,“你喝了酒就會想這些嗎?”
“沒有,酒隻是催發人平時藏在心裡的事,我平時也是這樣,沒表現出來罷了。”
“……”
“……”
“我們清清白白,隻是在有需要的時候幫一下忙,這確實難為你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許青瞄她一眼,“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不說了,你也幫不了我。”
“那……那……”
薑禾不知如何是好,低頭看看冬瓜,再看看許青,“如果你真的很想,清清白白……就是抱一下對吧?”
“你不用勉強自己,是我想的太多了。”
“……”
薑禾糾結,聽著許青又歎口氣,終於站起來,“那個……怎麼抱?”
“嗯?”許青驚訝。
“我幫你,這點小事。”
“這……”
“我們清清白白,問心無愧。”薑禾表情嚴肅。
隻不過幫個忙……希望他能和父親關係緩和吧。
“你過來,靠近點,對……張開胳膊。”
許青閉上眼睛輕輕地嗅一下,薑禾頭發上還有淡淡的洗發水香味,整個人暖暖的,絲毫沒有想象中習武之人那種硬巴拉茬的身板。
舒服了。
“夠……夠了沒?”薑禾悶悶的問,這麼近的距離讓她感覺到不適,心跳也不由加快。
問心無愧,問心無愧。
少俠需要幫忙,於是她就幫了。
“等一下。”許青動了動腦袋,“你聽。”
“聽什麼?”
“注意聽。”
安靜的客廳裡針落可聞,薑禾呆呆的豎起耳朵,努力聽有什麼聲音。
什麼也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