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腿和小腿,對於許青來說都一樣。
反正……
嘿嘿嘿。
對於薑禾來說區彆就大了,聽到他的話語,薑禾身子都繃起來,緊緊捏著自己衣角,一雙眼睛轉來轉去,瞄一下許青,再移開,再瞄一下。
“孔子說:食色,性也,這並不是什麼下流的事,我們兩個是男女朋友,如果沒有點衝動,那不如拜把子,談什麼戀愛?”
許青摸著薑禾的手諄諄教導,說到這裡話頭一轉:“要不我們找個關公,上柱香,三跪九叩結為異姓兄妹……”
“不要。”薑禾緊張搖頭,“我們不能結拜。”
“為什麼不能結拜?”許青被她反應弄得一愣。
“你吃過我舌頭。”薑禾低下頭摳著手指。
哪有兄妹做這種事的……
師徒也不會。
隻有男女朋友才會,因為男女朋友要成親。
“那……給你摸一下小腿吧。”她糾結片刻,憂心忡忡地把小腿從盤坐的姿勢裡抽出來。
連親親都很經常了,摸一下小腿算不得什麼,但薑禾總覺得如果同意了,會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
果然,許青並不是簡單的摸一下,這貨拉著她雙腿橫過來,小腿並攏在一起搭在他身前,滿意道:“這樣才是一個正常的情侶關係。”
讓這個開元女俠擺出情侶間很常見的姿勢實在不容易,這點小事就讓許青心裡獲得滿滿的成就感,手上也沒太過分,隻是攬著薑禾的小腿,讓她體會戀愛這件事的感受。
單純的饞身子隻是好色,而不是喜歡,喜歡是饞這個人,和她在一起的感覺。
就如同親親,擁抱一樣,平時坐在一起有些親密的小動作,也可以讓人獲得滿滿的愉悅。
薑禾扭頭看著窗外,夜色茫茫,她的心裡跳的很快,等了片刻沒察覺到許青下一步動作,才稍稍鬆了口氣,僵硬的身子放鬆下來,側身坐著動動上身,讓自己換一個更舒適的動作,盯著電影偷看許青。
“你要做什麼之前都先問我,是不是怕我打你?”
“不是。”
“真的不是?”
“我隻是照顧你的情緒,畢竟你是個古人,如果我突然伸手把你拽過來,不管你踢我還是把腿縮回去,又或者忐忑地順從我,都不如提前打個招呼,免得你偷偷在那兒糾結。”
許青左手順著她勻稱的小腿輕撫著,道:“我是在教你談戀愛。”
“和我談戀愛是不是很累?”
“不累啊,我喜歡這樣的你。”
薑禾雙腿並攏在一起,感覺到許青從自己腳腕褲腿處握住自己的腳踝,下意識縮了一下,卻也沒太用力,抿抿嘴小聲警告:“不許摸我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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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真的很奇妙,去年夏末秋初,剛來時她還用劍指著這個人,裝作不識字然後再半夜偷偷撿回他丟在垃圾桶裡的計劃書,與他大聲爭論登徒子究竟下不下流……
現在即將入夏,卻已經窩在沙發上,把雙腿讓他攬在懷裡,一起看電影,看他工作。
跨越一千多年的時光,她經曆了從未經曆的,領略從未見過的,經濟,文化,民眾生活……以及愛情。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提兩袋書耗費了太多體力,薑禾感覺自己累累的,看著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多,到了該去洗澡的時候也還不想起來,懶懶地窩在沙發上,感受著許青的手在小腿上撫過的微癢,一動都不想動。
半眯著眼看著頭頂暖暖的燈光,她聽著電腦裡傳來的電影聲音,忍不住道:“這段你已經看三遍了。”
“我在思考。”許青按動鍵盤又把進度條往回倒半分鐘。
“思考什麼?”
“我思考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也要學會思考,不然就會蠢蠢的,被人騙著做老婆,生孩子。”
許青指指電腦屏幕:“就像他們一樣。”
薑禾懶得理他,明明一點也不蠢,上次在他想和自己生孩子的時候及時看穿他的陰謀,然後狠狠拒絕了他。
「打死它!」
「它不是已經死了嗎?」
「那就再打死它!」
電腦上三個村民,三句話,被許青看了好幾遍,終於舍得把手從薑禾腿上放開,雙手按住鍵盤打字。
“這就叫愚昧,他們見識少,沒有那麼多東西思考,大腦就是單線程的,隻有一個目標:‘報仇’,完成目標的任務就是‘打死它’,現在那條魚死了,他們還沒有獲得報仇的快感,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於是想著再打死它。”
“挫骨揚灰,吃了它。”薑禾感覺自己很聰明。
“嗯,不愧是你,總想著吃。”
許青嘴角泛起笑意,盯著屏幕劈裡啪啦在電腦上打字。
“你就是在思考這個?”薑禾覺得許青比自己蠢得多,這麼簡單的事還要想那麼久,雙腿得意地晃兩下。
“還有很多啊,我是在寫影評,剛剛那段‘你死過老公嗎’已經被人洋洋灑灑寫了幾千字的分析總結,我再把重點放在那裡就不合適了,冷飯炒不得。”
雖然薑禾聽不太懂,但許青並沒有敷衍她,對於薑禾來說,學習這件事,從各個角度潛移默化比針對性去指點要有用的多,她本身是張白紙,被動學習的成長速度也是不慢的。
“愚昧是原罪,這是從電影的角度來分析的,脫離出電影站在另一個角度來講,這三句台詞不僅突出了村民的愚昧,還有他們刻骨的恨意,憨憨的喜劇效果,黑色幽默……這麼多東西,隻用了三個鏡頭,三句台詞,厲害呀。”
許青大吹彩虹屁,打字的速度比他的話慢不了多少,看得薑禾這個一指禪羨慕不已。
見他的字越打越多,洋洋灑灑一大篇,薑禾越來越驚訝,等到許青終於停手,再拉進度條去看彆處的時候,她才出聲道:“你會不會想太多了?”
“也許吧……不過這又沒什麼,想的多是好事,總比單線程的大腦要強得多。這是鍛煉思考深度,養成這種習慣之後,你就會明白人為什麼要思考。”
許青又摸上她的小腿,繼續思考。
從來不存在什麼過度解讀,在一部藝術作品裡,你能看到什麼,它就是什麼。
“為什麼?”薑禾不經意間又發出愚蠢的聲音。
“提高理解能力啊,比如我一直清楚你喜歡我哪裡,為什麼喜歡,你卻不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喜歡哪。”
“你喜歡我的鞋和手。”
“那隻是你以為。”許青報複性地用力捏捏她小腿,“這就是差距。
還有我知道你的接受能力和底線,你卻不知道我的接受能力與喜好,隻能一點點試探,發現我喜歡親親,你也恰好喜歡,於是就經常親親,卻不肯更進一步,憨憨的。”
薑禾不說話了,她盯著許青的側臉,發現自己好像真的不知道。
很莫名其妙的,就被喜歡上了。
很莫名其妙的,就願意被他騙了。
莫非她真的不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