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刺我一劍試試(1 / 1)

許文斌坐在車裡,總覺得漏了什麼事。

吃了個大瓜有點撐……

薑禾是個流浪漢……不,流浪女孩?也不對啊,這該怎麼叫。

按許青說的那情況,在江城生活久了的許文斌,覺得早八百年都沒這種事了,畢竟他老家窮鄉僻壤的山溝溝裡都通了路,現在建設的很好——當年那一片是真的窮。

薑禾這種背景,是三和大神的概率遠大於許青嘴裡說出來的話,也許是離家出走,或者其他什麼原因,把身份證賣了,然後編一套來迷惑許青……當時聽許青說的時候他就是這感覺,轉念一想又不至於。

許青腦袋瓜精的和什麼一樣,要說他被人騙,許文斌寧願相信是他把人家內向孤僻的小女孩拐進家裡去糟蹋了。

呸!

禽獸。

手指敲著方向盤,許文斌沉思良久,才終於啟動車子,轉向回自己小區。

到了樓下停好車,他沒上去,到了秦茂才家,秦茂才剛吃飽飯洗好碗,坐沙發上捏鎖子甲。

“老許?”

“我過來問小耗子點事。”

許文斌看到秦茂才捏盔甲的樣子感覺腦仁兒疼,特麼要不是許青長得和自己差不多,準得常常懷疑人生。

秦浩正在屋裡繞著床慢悠悠踱步,聽見外麵倆人說話,接著見許文斌進來,便捂著肚子把凳子拉開,“叔,啥事啊?”

“呃……”

許文斌張張嘴,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推推眼鏡坐下,想了一下道:“青子有個女朋友你知道嗎?”

“啊,知道。”

“知道多少?和我說道說道。”

“知道……不多。”秦浩猶豫。

“不多是多少?”

“叔,您想問什麼直接問就行了。”

許文斌眉頭一皺,“彆吞吞吐吐的,你這一看就有事!老實交代。”

“就,就……”

秦浩思量著,有些搞不清許文斌這是發現什麼了,捂著肚子坐床上,視線左右飄忽一下,放到窗外,讓許文斌更加狐疑。

“從外麵拐騙了一個無知少女,帶到家裡為所欲為……”許文斌語速頗慢道。

“啊?這麼禽獸?”秦浩震驚。

“不是嗎?”

“……”秦浩一琢磨,好像沒毛病,之前他都沒往這邊想。

“趕緊說,到底怎麼回事!”

許文斌不耐煩了。

“就那個小女朋友,就挺……呆呆的,然後看起來像個傻子。”秦浩努力回憶著見過幾麵的薑禾,“不太愛說話,還……還……”

他遲疑一下,乾脆撂了:“沒身份,那次他還說是他妹妹,後來說是外麵認識的,一開始到處流浪,後來在黑工廠打工,然後他們認識了就那個什麼……”

吧啦吧啦說了一通,許文斌陷入沉思。

這和許青說的對上了。

“看起來像個傻子?”許文斌仔細回憶,一開始好像……確實有點呆呆的,活像個自閉兒童。

“我也沒見過幾次,就覺得她說話挺怪。”秦浩撓頭,也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覺。

他看著許文斌臉色,頓了一下轉口道:“按許青說的,從小過得挺慘的,有些內向也正常……其實邏輯上沒什麼毛病,就是她這個戶口有點麻煩,要是離家出走什麼的好辦,像許青說的那樣……費事上個集體戶口應該也沒什麼問題。理論上是這樣,實際操作我也沒辦過,就找人問了問。”秦浩覺得許文斌來是發現了薑禾的事……事實也確實是這樣。

“哦,那還行,我就是擔心……”

“擔心他拐了個來曆不明的小女孩?”秦浩問。

“……”

“其實吧……”秦浩被許文斌盯著,硬著頭皮道:“我之前催過他,幫那女孩兒弄一下這事兒,他說指不定什麼時候分手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許文斌眉頭皺了皺,片刻後點點頭,“還有彆的嗎?”

“彆的……沒有了。”

“嗯,傷養的怎麼樣了?”許文斌扯開話題。

“還好,恢複的很快,我這沒傷到要害,就流了點血。”

“那你好好養著,這事做的好。”許文斌豎個大拇指,“見義勇為,我那兒還有你這事的報紙呢。”

“職責,職責,還得多虧青子,不然我這一百多斤撂那兒了。”

秦浩謙虛擺手,客套幾句,許文斌也沒再多待,出來摸摸秦茂才做的鎖子甲。

“問什麼了?”秦茂才抬頭問。

“沒什麼……你這做起來挺費功夫的吧?”

“那是,一個一個掰開再扣上的。”

“等做好了給我試一下。”許文斌拿手指敲敲鐵環。

“找小青子去,他那個都快做好了。”

“還是那麼摳。”

“不穿你兒子的跑過來穿我的,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秦茂才嚷嚷。

“……走了,我還得忙去。”

來到樓下,被猛烈的陽光閃了一下眼睛,許文斌抬手遮在額頭,腳步頓了一下往自己家走過去,回到家裡,周素芝早已經吃過飯,飯桌上用碗扣著剩的菜,還帶點餘溫。

“怎麼這麼晚?你在青子那兒都乾嘛了?”

“沒,有點事耽誤了。”

許文斌拿起筷子在桌上磕一下對齊,端起碗開始吃飯。

剛剛路上周素芝打了個電話催,他隻說晚一點回來。

往嘴裡撥了幾口半涼不涼的飯菜,他忽然問道:“那個薑禾,你覺得怎麼樣?”

“挺好的啊。”

周素芝坐沙發上看著電視,手裡拿個蘋果削著,停了一下疑惑道:“怎麼了?”

“有沒有覺得……之前很內向?”

“嗯,是挺不愛說話的,現在好多了,上次過來陪我說了好多話呢,怕生吧。”

“怕生啊……”

“小青子不是早就說過嗎,薑禾以前挺不容易,然後也沒多少朋友,就有點那個什麼,熟了就好了。”

“嗯。”

許文斌沒再多說,快速把飯吃完,然後放下碗收進廚房的洗碗池裡,出來直接鑽進書房。

周素芝見怪不怪,許文斌在書房待的時間比倆人坐一塊兒待著的時候還多,要哪天忽然改了性子才奇怪。

書房裡。

許文斌摘下眼鏡擦擦,拿起筆和紙,勾勾畫畫,時不時畫個圈標注一下。

要是薑禾在這兒,一定會吃驚地發現,這是許青經常做的事,碰到什麼難處理的都會用條條線線把它們梳理出來。

一張紙很快被寫滿,許文斌停下筆在桌子上頓了幾下,又在末尾寫下‘小學課本’,用筆帽在四個字上點著。

如果薑禾來曆不明騙錢騙人,應該不至於編這種劣質的謊話……許青一窮二白,連房子都是他們老兩口的,毛都沒有,要是想結婚,混不過戶口這關,到時候一切都暴露了。

而且許青隻要不是那什麼上腦,也不會這麼輕易上當……被一個文盲給騙了,蠢死都活該。

腦袋裡想著小學課本上歪歪扭扭的字跡,許文斌筆尖輕動,在課本兩個字上畫了一個圈。

如果是許青把她騙來玩玩,也不至於教她讀書寫字……

‘他說什麼指不定什麼時候分手就不用這麼麻煩了。’秦浩是這樣說的。

有點矛盾。

總覺得哪裡不對,忽略了什麼。

真像許青說的,就是喜歡上了一個……從山溝溝裡流浪到江城黑工廠的人?

還想結婚?

……

“……曹禺寫出《雷雨》的時候才24歲,現實主義話劇的基石,康德一輩子都窩在家鄉的小鎮裡做宅男,可是他們的思想卻非常廣闊。

不是因為他們見過多少,走過多少地方,而是因為廣泛閱讀,汲取前人的智慧,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打開書就能和莎士比亞論道,聽釋加牟尼講經,看幾千年的分分合合,一輩子經曆無數次悲歡離合生老病死,體驗貪嗔癡……”

在許文斌坐在書房裡想到底哪裡不對的時候,許青正慷慨激昂地和這個唐朝人講課。

不接受教育,隻會被時代拋棄。

“可是這和兩棵樹有什麼關係?”薑禾望著窗外,看雲卷雲舒。

“很多時候作者下意識的情感流露,他自己都察覺不到,回想當時,隻是自然而然的那樣寫了,你問他他也說不出所以然,就像你開心、害羞的時候,儘力想遮掩,也遮掩不住,但彆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除非是個瞎子。不讀書,你就是個瞎子。”

“那你說,為什麼還有一棵棗樹?”

“我沒辦法告訴你那是什麼感覺,隻可意會不可言傳,很多東西沒辦法直白的寫出來,隻有某個瞬間,你們跨越時空有了相同感受,隔著幾百幾千年麵對麵交流,那種共鳴是很難理解的……”

“我覺得你就是想太多了。”薑禾用手撐著下巴打了個哈欠,“可以玩遊戲了嗎?”

“把這本練習冊做完才能玩!”

許青氣得放下書,回冰箱旁邊拿出一罐可樂,嘭一聲打開。

他現在有點慶幸,幸好當初沒有去應聘老師,不然能活活氣死。

回過頭,薑禾正眼巴巴地看著他。

“想喝?”

“嗯。”薑禾點頭。

“把題做了。”

“……”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薑禾在許青的督促下,完成五六年級的快樂學習之後,已經不知不覺到七月份。

暑氣大盛,連小學生都放暑假了,薑禾卻沒得假可放,天天互相摧殘,一個練劍,一個做題。

秦浩的傷也已經養利索,第一件事就是過來這邊找許青。

這一個月許青把鎖子甲做好,up主的粉絲也已經穩定,直播熱度一直緩慢上漲,都想看他做完鎖子甲之後還搞什麼花活。

“盔甲呢?給我穿上試試!”

“都說了你這體格穿上會緊。”

“我養了這麼久的傷,瘦了好幾斤,彆廢話快點!”

秦浩摩拳擦掌,對盔甲眼饞很久了,當初上學時許青提出這個事時就一直想弄,但是倆人都沒空也沒動力把它付諸實踐。

跟著許青來到雜物間,立式實木衣架上掛著的鋼鐵盔甲讓秦浩忍不住睜大眼睛,嘖嘖有聲地伸手摸過去,像摸情人一樣溫柔,看得許青直皺眉。

“雖然每個人的xp都是自由的,但我還是建議你看一下醫生。”

“帥啊……”秦浩自動過濾了他的話。

鐵環細密地連在一起,泛著金屬光澤。

“有沒有考慮再弄個頭盔?”他問。

“不行,會夾住頭發。”許青確實考慮過,但在裡麵墊塊布難受,不墊又會夾頭發,最終放棄。

“幫我穿上。”

秦浩抬手把盔甲摘下來,用手掂量一下,估摸著得有三十多斤。

從頭那邊套上去,袖子部分是敞開的,而不是袖管,可以搭在手臂上,然後用繩子穿起來一拉,嚴絲合縫。

許青幫著他從頭那裡套進去,秦浩矮壯的身材配上這個盔甲,比他穿的時候看起來更帥一點,黑臉一看就凶悍。

嘭嘭!

秦浩拿手臂敲兩下胸口,悶響中帶著嘩啦啦的聲音。

“臥槽……”

一邊走幾步,秦浩感受著穿上盔甲的體驗,忍不住跳跳,聽著嘩啦的響聲,轉向許青道:“那天要是穿著這個,我能活生生拿拳頭把那家夥打死。”

他舉了舉手臂,盔甲的重量加上本身的力道揮一下,頗有洪家鐵線拳的感覺,就功夫裡麵那個娘娘腔……

勢大力沉。

“行了,體驗夠了就脫了吧,給我撐大了都。”許青忍不住吐槽。

“鐵的,撐個屁,來來,給我拍照。”

秦浩喜滋滋的,要不是秦茂才正在做另一套,他肯定忍不住自己也動手弄一件出來,這感覺太特娘棒了。

擺幾個姿勢讓許青拍完照,秦浩哐啷哐啷走出客廳,“你不是練了那什麼老虎拳嗎?咱倆比劃比劃?”

許青聳聳肩:“你把它脫下來,給我穿上,咱倆再比劃。”

薑禾坐在電腦前玩著爐石,時不時回頭瞧這倆貨一眼。

天天說和平社會,結果搞得比誰都暴力,盔甲都出來了……

和個孩子一樣。剛做出來那天許青也是這麼興致勃勃和她顯唄的。

“嘁……試試防護。”秦浩左瞧右瞧,想去廚房拿菜刀,結果瞄到一旁放著的劍,頓時大喜。

“來,重新拍幾張!”

“……”

穿著盔甲持著劍拍完,秦浩把劍往許青那兒一遞,剛要開口,忽然想起來之前許青說他在練劍。

還發出噌的一聲。

“那個……咳。”秦浩拿著劍轉了個身,對薑禾道:“嫂子你來刺我一劍試試。”

“我?”薑禾愣了愣。

許青眼皮一跳。

你特麼……

沒見過這麼能作死的。

客廳忽然詭異的安靜,秦浩打了個冷顫,有些莫名其妙地撓撓頭。

這種脖頸發涼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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