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節鴿了。
去許青家吃飯,吃完的時候已經差不多七點,然後逛個街回來,已經很晚。
薑禾連遊戲都沒上,打開電腦聽著歌,一手撐起下巴看著屏幕上的歌詞,在那兒思考事情。
許青洗完了絲巾,展開後用夾子夾住兩個角,把它掛在晾衣繩上,回來見到的就是女俠沉思的畫麵。
“在想什麼?”
“人的時間是有限的,我喜歡做的事越多,那分攤到每件事上可以用的時間就越少了。”
薑禾想著現在自己每天做的事,突然感覺到時間有點不夠用了。
“就因為今天鴿了?”許青有點微微的驚訝,看著電腦問。
這種問題不應該是女俠想的,天天舞刀弄劍,還管什麼……時間?
抱著她一米六的大長劍玩的時候可沒見她珍惜時間。
“就是忽然想到的。”
薑禾搔搔頭,旋即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起身去臥室,路過桌子時拿手指逗逗站在上麵巡視領地的冬瓜。
“你不會覺得我們出去逛街是浪費時間吧?”許青眉頭微皺,他可不希望薑禾因為逛街鴿了直播,然後產生這種念頭。
“怎麼會,我是覺得直播占用了我們一起出去的時間。”
薑禾回頭朝他展顏一笑,進去臥室,片刻後拎著睡衣出來。
見許青坐在電腦那裡,她湊過去從身後對著許青側臉啄一口。
可能是以前無所事事的時候太多,隨著生活充實起來,自然而然產生時間不夠用的感受。
交個朋友,再和許青在一起逛逛,便已經到晚上該睡覺的時候。
如果保證和許青在一起的時間,那讀書、習武、玩電腦、釣魚、和朋友一起出去,這幾者必然有要被壓縮的。
“明天繼續逛?”許青問。
“好呀,去哪?”
“逗你的,快去吧。”
憨憨的,許青朝她擺擺手,打開小破站看她的視頻數據。
每次直播的錄頻都有發上去,這也是一部分收入,以後每有人看,都會產生收益,隨著時間線拉長,人氣高了,這些蚊子腿加起來也是不可小覷的。
會不會有一天薑禾的收入還要超過他?
許青心裡忽然冒出一個想法,打又打不過,賺錢又賺不過,好像要完蛋。
做個愚蠢的在家洗衣做飯抱孩子的男人?
他心裡想起薑禾的偉大理想,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能文能武的現代女人……
薑禾。
還是他一手養出來的。
有點刺激。
薑禾甩著大長腿從浴室出來,睡衣隻到膝蓋那裡,修長圓潤的雙腿看上去很有力——實際上確實很有力。
她一屁股擠到許青旁邊看他搗鼓主頁,道:“這是什麼?”
“發個動態,今天七夕吧啦吧啦……”
許青算是薑禾的運營官,總不能因為她有收入超過自己的苗頭就不認真了,一直儘心儘力。
“我現在算是在這個遊戲小有名氣了,萍萍告訴我的,隻是這個平台體量小,dnf版塊不怎麼火,她問我要不要換個平台。”薑禾想起宮萍和自己說的事,征求許青的意見。
許青也早已想過這件事,沉吟一下道:“你要一直這樣打下去嗎?”
薑禾聞言沒說話,看著屏幕無聲地想了一會兒,才緩緩搖頭。
這個遊戲的操作上限就那麼高,她即使再怎麼打,也和彆人花了心血打造裝備技術又不錯的人差不多持平。
至於打造自己的號……往後都玩這個遊戲也是她不太喜歡的。
來現代一年,這算是她第一個正經的工作,無論搬磚還是決鬥場,都有一種特殊的感覺,隻是像許青說過的,生活有無數方向,這隻是其中一種,她的生活才剛開始。
“如果換平台的話,彆的那些平台……肯定是要和你簽約的,簽的話隻能我簽,然後會有很多限製。不簽約可能還比不上繼續留在這邊,而且還要重新來過。”
“嗯,她隻是和我提了一嘴,在拿到身份前,我隻要能有點收入就好,沒那麼急。”薑禾點頭。
“你自己有主意?”
“有。”
“真好,我閨女薑禾長大了。”
“信不信我咬你?”薑禾露出一口小白牙威脅他。
“有些東西分開比較好。”
“?”
薑禾對於太深奧的東西還不清楚,純潔到成語大全還是單純的成語大全,但本能的感覺到這是被調戲了。
“哼。”
她想了想也沒想明白,隻能哼一聲表示自己不服氣。
讀書人的事,總不能說不過就動用武力,那樣太下作了。
薑禾倚在旁邊看著許青在主頁上到處點點,名片背景和簽名簡介都稍微設置一下,她側目看看許青一臉認真的樣子。
話說好久沒被許青拿著腿……
百度說男人都是那個樣子,可許青不太對啊,隻有那兩次而已。
難道這種事也是因人而異的嗎?還是說這家夥又在憋什麼陰謀……
雖然許青有時候表現的很變態,但沒有小電影裡那樣變態,有些事還是可以接受的。
“你的賣鹹菜大計好像被擱置下去了,沒想著賣了?”許青想起來以前薑禾心心念念的賣鹹菜。
薑禾回過神,若無其事地移開目光,“那時候是沒有收入渠道,現在再去花時間去做鹹菜,性價比太低。”
“我閨……嘿,不逗你了。”
許青搖搖頭,感覺到有隻不安分的小腳攀上他的腿,他往旁邊挪挪屁股,順手撈起來,拿著她圓潤的腳趾輕捏。
薑禾輕輕抽了一下腿,表示一下自己的抗拒,然後便沒了動靜,接過許青放開的鍵盤鼠標玩起來。
整日裡一副素淨裝扮,不化妝不抹粉,不動武的時候安安靜靜的,相處起來很舒適,這種女孩子很容易勾起男人的衝動。
尤其是她來自開元的時候。
手裡捏著薑禾稍涼的小腳,許青手掌從她足背上劃過,滿足地歎息一聲。
“你還不去洗澡?”
“這就去。”
許青忍住親她腳背一口的衝動,再這樣下去該變成老婆奴了。
或者說女兒奴……不知道薑禾會不會用腳丫子踹他。
“今天七夕,其他情侶都會做一些快樂的事。”
許青光著膀子去鏡子前搔首弄姿,看自己習武近一年的成果。
肌肉不明顯,文文秀秀的,但是能看得出來模糊的線條,在薑禾眼裡大概是弱雞那一層次,放在現代來說,應該叫穿衣顯瘦脫衣有點肉。
習武以來胃口變大,那些飯不是白吃的,打拳又不至於發胖,自然就會壯起來了。
“我們呢?”不見薑禾應聲,他轉頭問道。
“彆做夢了。”薑禾頭也不回地道,停了一下繼續補充:“我們還沒成親。”
“那叫結婚。”
“哦,我們還沒結婚。”
“沒結婚也可以做些其他的什麼,你明明都是現代人了,還把自己當成開元姑娘,老頑固!”
“老就老吧,反正我一千多歲了。”薑禾無所謂的道,順便在椅子上盤起腿,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其實很開心的。”
“現在這樣我就很開心了。”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
遭到拒絕的許青化身歌唱家,一邊哼著一邊鑽進浴室。
浴室裡嘩嘩水流聲響起,客廳裡薑禾側頭看一眼,猶豫片刻道:“喂!”
“乾嘛?”浴室裡的歌聲中斷,許青探個頭出來。
“其實……你可以拿我的腿那個什麼,不用在浴室裡偷偷……”
薑禾盯著電腦屏幕上麵的科普,一臉冷靜地道。
兩個人是男女朋友,總要為對方考慮一下。
“我,不,會!”
許青哐一下關上門。
……
洗完澡出來時,薑禾已經抱著冬瓜,在看電腦上剪輯視頻的教程。
“其實今晚我們該出去住,找那種不太隔音的旅館,讓你拓寬一下眼界,見識見識現代的熱情奔放。”
許青一臉怨念,不是因為薑禾的保守,而是因為剛剛她對自己的胡亂猜測。
薑禾撇撇嘴,她已經在電腦上看過很多了。
“你這個愛好很變態。”
“這不是愛好,而是科普,我肩負著帶唐朝友人領略世界風光的重大義務,好的要看,壞的更要看。”許青一本正經地扯淡,視線掠過書架,繼續道:“沒有經驗,難免就要犯錯誤,從沒有經驗到有經驗,要有一個過程。”
薑禾想了想,道:“時間問題上,與其準備短些,寧要準備長些,這樣想,較為有益,而較少有害。”
許青愣了愣,薑禾能這樣回答是他沒想到的,無言地用手指點點薑禾,“你要回去開元的話肯定是個大禍害!”
其實不光薑禾,任何一個聰明人到那個時候,隻要不開局暴斃,會苟一點,應該都能扇動一下翅膀。
要麼網上那麼多想回到唐宋元明清,甚至回到秦漢三國時代的暢想,儘管其中有些意淫的成分,不過曆史嘛,誰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等真的發生了,說不定會被世界意誌乾擾——如果真的存在‘世界意誌’這個東西的話。
偉大的唯物主義是不信那些牛鬼蛇神的,不過轉念想想。
王莽篡漢如果真的是現代人去了那個時代,根據物質能量守恒和量子瞎扯理論來說,有個人回到過去,就必有個人來到未來,所以才出現薑禾?
許青用吹風機把自己的短發吹了一遍,其實不用吹也能很快乾,但和薑禾一起睡,有一點點潮都會讓旁邊的人不太舒服。
這個時候思維是最容易發散的,當想到薑禾高呼著自由公正在唐朝起義的時候,他才收起吹風機,順帶著把思緒給帶回來。
如果他是一個小說或者漫畫家,說不定會寫一個以薑禾為原型的故事。
名字就叫《我老婆從一千年前過來跟我學習現代思維然後再穿越回去造李隆基的反自己當皇帝腳踩高力士拳打楊玉環並大喝你吃個屁的荔枝趕緊建設大唐的特色社會主義做大做強攻進高句麗統一版圖》
“朕要安息了。”許青輕咳一聲,提醒薑禾該睡覺了。
“安息?”
“安靜地休息。”
“你不如說駕崩。”薑禾隨口吐槽,然後自己都愣住了。
“你想繼承我的皇位?”
“休想占我便宜。”
七夕夜,兩個人嘻嘻哈哈地關掉客廳燈,留下冬瓜一隻貓在外麵。
撲到床上,許青很自然地摟過薑禾,手不老實地往上爬。
薑禾伸手按掉床頭燈的開關,臥室陷入一片黑暗。
“我勸你最好彆亂動。”
“今天七夕。”許青抱著薑禾往她那邊擠,鼻子在她頭發脖頸間輕嗅,“想不想做點彆的?”
“彆的什麼?”
“反正不會壞你身子。”
薑禾想了想沒說話,按住他胳膊就準備睡覺。
反正等睡著了,許青最多就是偷偷抱抱捏捏,不舍得把她弄醒的。
臥室裡安靜了一會兒,許青翻兩個身,道:“手機拿過來一下。”
“拿手機做什麼?”薑禾說著,抬手拿床頭的手機。
“我找找淘寶有沒有賣關公像的,那麼高,那麼大,買來放在房間裡。”
“嗯?”
薑禾動作一頓,“買來放房間?”
“對啊,再買一大把香,咱們拜把子,結為異姓兄妹,天天給他老人家上香,清清白白。”
“……”
這個家夥!
薑禾氣得把手縮回去,“睡覺!”
“咱們拜把子吧,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黃天在上,厚土在下……”
許青鼓動到一半,薑禾背著他伸出手,拉住他胳膊放到身前,閉著眼睛裝睡。
“睡那麼早乾嘛?”許青貼在她耳旁小聲說著。
“你到底想做什麼?”
許青沒再說話,湊過去尋找她的嘴唇。
窗外,月色朦朧。
窸窸窣窣的聲音微不可查,床上兩道身影越抱越緊。
許久後。
薑禾兩隻腳緊緊糾在一起,忍不住推開他深吸口氣。
許青依然靠在她一旁,小聲道:“薑禾。”
“嗯。”
聲音細若蚊蠅。
“我喜歡你。”他小聲笑道。
“我也……我也喜歡你。”薑禾閉著眼睛呢喃,“但是,但是……”
“抱緊我。”許青低頭,順著她下巴親吻。
薑禾身子一僵,嘴唇咬得死死的,像抱著床邊在遊樂場贏來的那頭雪白的大熊。
“我們……我們……”
“我們還是清清白白。”
許青含混不清的聲音,讓薑禾發出一聲悲鳴。
難道非要生小寶寶才叫不清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