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曾經年少熱血時
隔了幾個月，姐弟倆該去上幼兒園了，許青本以為他們兩個會哭鬨叫喊，沒想到卻高高興興地背著小書包準備好了。
仔細想了想，許青才反應過來，這姐弟倆是剛開始還帶著很強的好奇心，很多小朋友都會這樣，隻有去過三五天一周後，才會開始痛恨上學……也有少數在幼兒園交到好朋友的，會期待每天過去找自己的小夥伴玩。
倆人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所以不喜歡上學的概率便又會小幾分——想睡懶覺而又不得不起床的時候是最讓人難受的，上學如此，上班也是如此。。
小書包裡沒有裝書和文具，隻有他們的一套半衣服，之所以一套半，是一套比較薄的，防止中午下午太熱，冒汗之後方便換，還多一條夏裝，備著防止他們傻乎乎尿褲子。
帶去店裡給薑禾看一眼，薑禾早上剛開門做好準備工作，把花盆和鮮花擺到門口，見三個人過來，對著姐弟倆的臉蛋親一口，許青臭不要臉地也湊到近處，被她拍開。
“在幼兒園要聽老師的話，知道嗎？”薑禾幫他們整理一下衣服，她沒體驗過幼兒園，有心想帶姐弟倆去瞧瞧，想到自己對那些流程不熟，還是交給許青。
雖然許青也是第一次，但莫名的就是讓人安心，這大概就是男人的作用吧。
“嗯嗯！”
許錦和許十安背著小書包點頭，兩個人衣服都穿一樣的，隻是發型不同，書包也一模一樣。
薑禾沒有太過擔心，不知道是她生的聰明還是許青有特殊的法門，姐弟倆從沒像彆人家的孩子那樣三歲了還要到處跑著吱嘍鬼叫，喂個飯和打仗一樣沒一個多小時不算完，整個客廳都是飯粒……
事實上，幾個月前兩個人就已經會自己拿勺子挖著吃飯了，甚至許十安學的比姐姐還快一點，也許是個吃貨的緣故，總之就是不算太乖，也不會太鬨。
雖然冬瓜並不覺得他們乖。
許青覺得這是多方麵因素造成的，其中最主要就是姐弟倆玩伴少，沒有參考，平時生活在薑禾安靜照顧花，要麼就看書的環境中，自然而然會被氛圍影響，所以看上去會比較安靜乖巧——反觀經常被人帶著出門串門嗑瓜子的，就不太一樣了。
總之家庭原因占挺大的，如果大人經常大聲說話嬉笑怒罵，自然影響到孩子。
各種分析中，許青從來沒有考慮過“他們兩個是天才”這種事，任何東西都是要學的，不存在生而知之，如果知道了什麼東西，那一定是從某個地方學會的。
帶著兩個孩子辦完入園手續，秦浩才姍姍來遲，他家閨女也是在這邊幼兒園，夫妻倆現在都忙，選來選去乾脆和他選了同一家——許青總是值得相信的，這是秦浩和王子俊的共識。
然後幼兒園牆外圍了一排鬼鬼祟祟的家長，撅著屁股探頭探腦，偷偷看裡麵的小人兒，偶爾互相對視一下，都露出理解的笑容。
畢竟是孩子第一次試著離開家，獨自接觸外麵的世界，學著建立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係，都想看看孩子適不適應。
“哎，他們三個到一塊兒去了。”秦浩的黑臉上露出笑容，看許家姐弟和秦瀟在一塊兒，放心了不少，起碼不用擔心她孤零零一個人在角落沒人理。
“廢話，他們三個互相認識。”
許青扒著欄杆，長得高的壞處就是像現在這樣偷看的時候彎著腰很難受，很像偷偷拉大便的。
“那個是你家的？”旁邊一個胖爸爸朝他搭話。
“嗯，橙色衣服的兩個都是。”
“那對兒雙胞胎？”
這一聲問，好幾個目光看過來，剛剛送孩子入園的時候看到姐弟倆，都在想這是誰家的這麼好運。
“嗐，就是個龍鳳胎，龍鳳胎。”許青一副低調的樣子。
非常低調。
“聽說幼兒園逼事特彆多，要弄這個搞那個……有時候還打掃衛生什麼的。”秦浩左右望望，朝許青道：“要有那些事你替我行不行？”
“你怎麼不替我？”許青嗤一聲。
“你家兩個，肯定得來，反正都來了，順便把我那份也做了。”
“……”
說得還挺有道理，但這玩意能替嗎？
許青瞅著他不說話。
才入學第一天就想著偷懶了。
“對了，讓你家瀟瀟當我乾閨女，到時候我過來，謔，三個孩子都是我的。”許青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光想想都快激動了。
到時候‘這個，我兒子，這個，我閨女，這個……也是我閨女。’
帶勁！
“也不是不行……”秦浩摸著下巴琢磨，想了一下也覺得帶勁，“我也當你家倆的乾爹怎麼樣？”
“不行。”
“嗯？為什麼？”秦浩愣了一下。
“你長得太黑了。”
“我……”
秦浩氣得直哆嗦，媽的這貨什麼時候能拷進去？
見孩子們玩的好，他也沒多留，氣哼哼的騎上摩托車走了。
許青待在原地拿著手機偷拍姐弟倆，給薑禾現場直播，一直到牆外沒幾個人，保安注意到他拿手機鬼鬼祟祟的樣子，過來阻止偷拍。
“看可以，不要拍，這裡是不能拍的。”
“哦哦，理解理解。”
剛剛大家隨手拍幾張沒事，一直拍就不合適了，許青把手機裝回去，再看姐弟倆一眼，轉身回花店去找薑禾這個當媽的。
“解放了！”
許青這個高興，不用天天帶著倆跟屁蟲了，交給周素芝他們怕把孩子慣壞了，好不容易養出來這麼好習慣，安安靜靜的，萬一弄成小皇帝再掰過來就費勁了。
“哎，咱倆要不要關一下門，出去玩玩轉轉？”
“看把你高興的，以後上了高中大學想見都見不著。”
“以後再說以後，現在起碼輕鬆了。”
許青見薑禾不和他慶祝，自己出去溜逛，無事一身輕，天都更藍了一些。
買個大榴蓮回家偷摸吃，早上吃太多沒吃完，留一點等一會兒解決，耍耍劍練練拳，輕鬆的時光一閃而逝，不知不覺到了下午放學的時候。
許錦姐弟倆很興奮，和秦瀟依依惜彆，還沒玩夠的樣子。
“今天認識了幾個小朋友呀？”
“秦瀟。”
“你們不是早就認識嗎？”
“我們又認識了。”
“……”許青不說話了。
當初和薑禾交流就是這麼費勁來著。
薑禾特意關門早了一點，慶祝姐弟倆第一天上學，回去的路上帶著他們進菜市場挑點好吃的，倆人一人抱一個，冬瓜跟在後麵，邊選邊買。
一家五口回了家，許青才發現自己剩的小半榴蓮還沒吃，趁薑禾進廚房，他抱到盥洗池那邊準備幾口解決掉。
許十安聞著味兒過來，捂著鼻子看許青大口吞咽，一臉驚駭。
“噓～彆告訴你媽，你媽不喜歡……”
“媽！爸爸在偷偷吃屎！”
“……”
完蛋玩意兒。
“許十安你給我過來！”許青從盥洗池旁走出來，許十安已經騰騰騰躲到薑禾背後，這實在太嚇人了。
許錦坐沙發上聞到味抬起頭，看到許青手裡的可疑物品，不由往後躲躲。
“說話就說話，把屎放下。”薑禾一手護住兒子，朝他警告道。
“我……”
許青嘴角帶著殘渣，瞅瞅他們仨人。
完犢子，這倆都遺傳了薑禾的基因，對香菜沒感覺，卻接受不了這個。
一時間，這個男人的身影變得很孤單。
……
開店之後便不再是個凡人，人世間的節假日不能沾半點，所有的周末都與之無關……
也就下雨的時候可以稍稍偷一下閒，還要在門上貼個聯係方式——雖然從來沒有被人用到過。
一個多月沒下雨，再次雨天的時候，薑禾才終於放了個假，靠在許青身上，享受難得的閒暇。
“下雨就是要好好休息，咱們祖先下地乾活，雨天不好勞動，這種習慣是刻在基因裡的，所以下雨天休息就特彆舒服。”
“咱們？”
“你彆搞事啊，雖然你是唐朝的小老太太，但這個時間線上你在那邊已經突然消失了，彆扯淡。”許青警告她，防止這娘們仗著年齡占便宜。
“你一個唐朝的小老太太，現在算是走上人生巔峰了。”
“開個小店還人生巔峰。”
薑禾翻翻眼皮，要不是他提起來，幾乎要忘了自己年齡了。
話說從安史之亂前夕跑過來，這運氣可以說是逆天了，不然當時大勢一卷，本就艱難的日子，更會雪上加霜。
跌跌撞撞在現代社會摸索，還好沒有捅出什麼簍子，隻有一開始半夜偷偷溜出去在監控下晃了一次，也沒惹起太多注意。
“誒，你以前還為我打過架呢，是不是故意的？”
“年少熱血嘛……現在乾不出那事了。”
“要是有人調戲我怎麼辦？”
“誰敢啊。”
許青玩著她的發絲道，依稀記得當時也是為了救人家，不然等到薑禾出手，多半可以重開了。
現如今，少女已為人婦，為人母。
外麵雨聲淅淅瀝瀝，冬瓜趴在倆人身前尋求庇護，許錦姐弟沒上課，倆坐在地毯上玩自己的。
“話說我一直想帶你看看閱兵，結完婚生孩兒，接著開店，一點都沒閒。”
“看不看吧，你不就是一直想讓我對這個時代有點歸屬感。”
薑禾懂的東西很多，許青是這樣認為的，因為很多，嗯……不知道怎麼形容。
上學的時候，竟然有好幾個同學不知道國慶是乾嘛的，隻知道可以放假，卻從沒想過來源，這種事讓他大開眼界，迷惑了很久，最終發現，竟然真的有很多被當作常識的東西，對於一些人來說並不是常識。
而薑禾現在擁有的常識，看起來沒什麼亮點，但想想她開元人的身份，許青又有些歎服。
幾乎可以考個現代資格認證四六級了……如果有那種東西的話。
真是個聰明的小老太太。
“其實我想給你講一下我們現在的曆史，以及上下五千年的文明結晶，按理來說這都是九年義務裡麵的常識……”
“你就是想慷慨激昂的和我講一遍工業革命什麼的，顯示你身為現代人的自豪，以及過一把當老師的癮。”
“你這就誤解我了。”
靠在一塊，許青就忍不住毛手毛腳的想占占便宜，每次剛一動就被薑禾把他手拍回去，再用眼神威脅一下，倆孩子還在旁邊玩呢。
“身為一個現代人，有些東西不了解的話，總會缺了點什麼。”
“慢慢補吧，等他倆上學的時候我也可以複習複習。”薑禾一邊說著，再一次打開許青的手，並且嚴肅警告他。
以前閒著沒事湊過來摸摸腿就算了，現在倆孩子都在旁邊，帶壞了咋辦。
「這隻竹鼠好像生病了，這樣下去不行的，我們把它吃了吧」
電腦上播著很古老的兩兄弟的視頻，現在劇上不管男女都是清一色尖下巴臉，美瞳眼線，不僅薑禾，連許青這個職業相關都有點臉盲分不出誰是誰，越來越喜歡看以前的一些亂七八糟的影像。
還有個原因，時代一直不斷變化，可能有些不適應，還活在過去。
他就常常想念周海媚，張敏，王祖賢那些經典熒幕人物，對現在的潮流熱點不感興趣——可以預想的到，再過二十年，可能現在這一批也會被人懷念。
「這隻竹鼠胖了，我們把它吃了吧」
「這隻竹鼠拉的屎不夠飽滿，這樣下去不行的，我們把它帶去河邊烤了吧」
「這隻竹鼠好像抑鬱了……」
倆兄弟花式吃竹鼠，烤得金黃流油，看得薑禾都饞了，拿起手機到某寶搜，卻什麼也沒搜到。
“現在不讓賣了，想吃得去養這個的當地。”許青看得也饞。
這才是真正的帶貨啊。
“誒？十安好像最近胖了點。”他轉頭發現兒子的肚子圓圓的。
許十安驚疑地盯著兩口子，一雙眼睛咕嚕咕嚕轉，看看外麵雨幕，打消了出去玩雨的念頭。
鞋櫃裡的草鞋被許青拿出來把玩，薑禾裝作沒看見，陪孩子在沙發上午睡。
大白天的，這家夥該治一下了……今天下雨不好去露台動手，等合適的。
不能無理取鬨，得想個理由揍他才行。
許青玩兒了大半天，沒見薑禾動彈，歎口氣望著窗外雨幕出神。
兩個時代的人，現在已經幾近同化，甚至有時候薑禾還會反製他，鬼精鬼精的。
晚飯時。
許錦端著米飯一粒一粒地往嘴裡送，和林黛玉似的。
“許錦有點挑食，這樣下去不行的……”
？？！
莫名的，姐弟倆都老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