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
柯南深夜到了阿笠博士家。
“你說什麼?潛入了搜查會議……”
客廳裡隻亮著一盞台燈,阿笠博士坐在柯南對麵的沙發上,驚訝失聲問道,“那個組織的人嗎?”
“噓……”柯南連忙提醒阿笠博士,“彆太大聲了。”
阿笠博士捂住嘴,看向通往地下室的鐵門。
柯南也看了過去,輕聲問道,“灰原應該沒有聽到吧?”
“沒事,”阿笠博士也壓低了聲音,“她應該還在地下實驗室。”
柯南點了點頭,繼續輕聲道,“我猜,偽裝成戴眼鏡的刑警的人,是貝爾摩德,趁著等電梯的時間,把會議的結果用郵件報告給了老大吧……”
“原來如此,然後剛好被山村警官給聽到了,聽到了輸入郵件地址時、音調近似《七個孩子》的按鍵音,”阿笠博士疑惑,“可是到底為什麼……”
“真是的,”灰原哀身上還穿著實驗時穿的白大褂,卻從阿笠博士坐的沙發後走出來,氣定神閒到了兩人身前,“我還在想,你們偷偷摸摸在乾什麼呢。”
又把情報瞞著她!
“灰、灰原?”柯南一汗。
灰原哀抬眼看著柯南,平靜問道,“你怎麼會憑按鍵音就判斷那是貝爾摩德呢?”
柯南見灰原哀已經聽到了,如實道,“我還看到了琴酒的保時捷。”
灰原哀瞳孔一縮,臉色也變得僵硬。
柯南無奈,他還以為灰原不怕那些家夥了呢,繼續分析道,“他們如果想以真麵目潛入警視廳,風險實在太高了,如果是變裝,那麼由貝爾摩德出馬的可能最大,總之,這次的一係列事件,一定和黑暗組織存在著某種關聯,所以我也想調查這次事件,你們願意幫忙嗎?”
“我是無所謂啦。”阿笠博士遲疑著偷瞥灰原哀。
“就算要你彆插手,你也不會聽的吧?”灰原哀已經緩了過來,歎了口氣,正色叮囑道,“不過一定要謹慎小心,我想你應該很清楚,萬一你的真實身份被他們發現……”
“我知道,”柯南突然想起那晚做的噩夢,沉聲道,“這我很清楚。”
那晚,他還以為是突然換了睡眠環境,內心深處又藏著來自於拉克酒的威脅,所以才會做噩夢,但今天的事之後,他內心那份不安越來越強烈了。
阿笠博士覺得氣氛太壓抑,主動出聲問道,“那我們要怎麼幫你?”
柯南回神,從口袋裡掏出小本本,“在今天的搜查會議上,池哥哥提出兩個調查方向,這也是我考慮到的……”
“等等,”灰原哀臉色微變,“非遲哥怎麼也去那個搜查會議了?”
“我之前不是說了嗎……”柯南一頓,猜測灰原哀可能沒聽到他一開始跟阿笠博士說的話,又解釋了一次,“這次搜查會議,是因為最近發生的跨地區連續凶殺案,鬆本管理官才邀請毛利叔叔和池哥哥以特彆顧問的身份出席會議,你也不要太敏感啦,貝爾摩德早就注意到了他,如果組織的目的是為了阻止警方調查,那麼對他下手也沒用,我想,池哥哥就算提出了調查方向,也不會給他帶來什麼麻煩的,不過,這段時間我會儘量避免跟他接觸。”
“就算那個女人找上非遲哥,非遲哥也不會把警方還未公開的案件告訴她吧?”灰原哀打量著柯南。
她不是覺得避一避不好,就是覺得江戶川今天有點奇怪。
“是啊,不過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嘛,這樣對他也沒有壞處啊,”柯南笑了笑,低頭翻開隨身記事本,把記事本放到桌上,指著上麵畫圈的記錄道,“總之,我想跟學校請假,讓博士開車帶我去六起事件的案發現場看看,警方隻是拍下了屍體附近的照片,說不定地點、周圍環境可能會有什麼線索,就算沒有頭緒,我到現場看過之後,也能確定是否有宗教因素。”
阿笠博士點了點頭,“那就跟學校說你生病感冒了吧!”
“等會兒我會把麻將牌上塗紅了一個圓圈的正麵,和刻有縱向直線、英文字母的背後,都給畫下來,”柯南見灰原哀探頭看記事本上的內容,認真道,“灰原,調查麻將牌上刻痕和塗痕的事就拜托你了,圍繞池哥哥說的文化、傳說、宗教去找,我想應該不會錯。”
灰原哀點頭道,“我這兩天幫你調查一下。”
“至於‘七夕、京’的含義,還有縱向直線……”柯南低頭看著池非遲提醒的、不能忽略的‘縱向直線’這一點,皺眉想了想,“我暫時還沒有頭緒。”
之後兩天,柯南請假讓阿笠博士開車,帶著各地區跑。
灰原哀正常上學,留意著學校裡有沒有異常情況,回家就幫柯南查文獻。
另一邊,警方那邊沒有進展,池非遲也就幫貝爾摩德送了兩天飯。
鬆本清長被綁已經八天了,一直被綁在小木屋的椅子上,嘴巴也大多時候被膠帶封著,由人輪班24小時看守著,定時喂少量的飯和水。
穀/span如果要上廁所,也得在槍口下解決,身上的繩子也不會完全解開。
這麼關了八天,鬆本清長就算身體和精神沒垮掉,也實在沒多少力氣能夠逃離木屋,更彆說逃出槍口的瞄準下。
發現又有人送飯菜和水過來,鬆本清長坐在椅子上,等看守的人吃完了,上前來撕下封住他嘴巴的膠帶時,才用乾啞的聲音問道,“你們到底想要什麼?”
從一開始被綁架,隻看對他下手那個黑袍人的身手,他就意識到這次綁架不簡單。
他剛醒來的時候,看到看守他的人手裡拿著槍,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能輕舉妄動。
如果對方要殺他的話,早就下手了,趁著他昏迷就是一個好機會。
這些人之所以不下殺手,要麼在等什麼,要麼想從他這裡獲得什麼,那就不必慌張地逃跑,可以假裝喪失逃跑能力,讓對方放鬆警惕,試圖釋放求救信號,隨時觀察有沒有反製或者逃走的機會,同時還可以說話乾擾看守人,自己製造機會。
隻是這些人比他想象中還要難纏。
看守的人8個小時輪換一次,隨時都確保有一個人精力充沛地拿槍守著他。
看守的人還都戴著帽子和手套,互相說話也都壓著嗓子或者壓低聲音。
一開始,他抓住一個看守人給他喂水的時機,試圖跟對方搭話,沒想到才聊了兩句,對方就接到了一個手機來電,簡單說了兩句後,掛斷電話後就閉口不言。
他那時才發現屋裡門上有一個對著屋裡的微型攝像頭,而之後他就沒有再見到跟他說過兩句話的那個男人,或許是因為犯錯被調走、處罰,也或許是更糟糕的結果,他不清楚,但從那之後,沒有一個人跟他說過一句話,看守人像機器人一樣喂食喂水、再立刻把他嘴封上。
更喪心病狂的是,那個戴著墨鏡、臉型方正的送飯男人每次過來,都要把屋裡檢查一遍,把綁住他的繩子檢查一遍,不僅清理了屋裡不少看守人活動的痕跡,還杜絕了他逃走的可能。
他原先還想過偷偷把繩子一點點磨斷的,結果計劃才在被綁的第二天實施了一個上午,在他剛把背後手腕間的繩子磨起毛的時候,送飯人送飯過來的時候,就被發現了,當即給他手腕上又加了一根麻繩……
如果他昏迷沒有超過一天的話,他應該已經被綁架八天了,八天下來,這些人居然沒有一點鬆懈,看守的人依舊精神十足地看守,送飯人依舊每次檢查,好像永遠不會厭倦、可以一直把他這麼關下去。
就算是暴力社團的骨乾份子,都做不到這麼克製、有序,他能想到的就是國際犯罪組織了。
不過天無絕人之路,他發現外麵應該是森林,全天都很安靜,通氣窗戶會有甲蟲飛進來、爬進來,他可以趁機藏上一隻,趁著上廁所暫時可以離開椅子的時機,用被綁在身後的雙手拽下便當盒上的包裝貼條,在甲蟲身上貼上貼條,之後再找機會,把甲蟲放走,讓甲蟲帶著他求助信號爬出去……
為了避免自己的小動作被發現,他每次都隻敢拽兩段短短的貼條,至今也才放了五隻甲蟲出去,還要必須避免在送飯人來的時候動手,送飯人比其他人敏銳,如果對方察覺不對勁,把他轉移到彆處,那他做的一切就白費了。
這是一條艱難的求生之路,但是他必須一個人堅持下去,不到最後一刻,都不應該放棄。
就像今天晚上,他詢問‘你們到底想要什麼’,隻是趁著能說話的機會問一問,對於對方回答他其實並不抱什麼希望……
鬆本清長的預感是準確的。
池非遲頂著‘送飯人’易容臉站在門口,看了看吃完晚飯的看守人,視線移向鬆本清長,示意趕緊喂食喂水然後封嘴,完全沒有跟鬆本清長聊天的打算。
他是可以用假聲音,也可以保證自己不被套話,但看守的人未必能應付一個老刑警。
這種環境下,鬆本清長都還能想辦法放出求救信號,是夠難纏的。
有這種毅力和心態,回去之後準備升職吧,至少也得委托個重任什麼的。
而組織這邊,從一開始,所定下的規矩就是‘禁止跟鬆本清長說話’,沒有守住規矩的家夥,現在是沒涼,但等以後找個機會再利用一次,很快也得涼了。
作為核心成員,他肯定不能帶頭跟鬆本清長說話。
在看守人喂飯喂水之後,鬆本清長抓住最後的機會,低聲問道,“已經好幾天了,你們的目的快達到了吧?那麼,準備什麼時候殺了我?”
換個問題,看這次能不能引對方說兩句,隨便兩句,那說不定也能找到突破口。
池非遲上前,照慣例檢查著綁鬆本清長的繩子。
看守的男人也沉默著,撕了一段新膠帶,把鬆本清長的嘴給重新封住。
鬆本清長:“……”
他堅強……他,心態沒那麼容易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