擴散前的癌細胞與擴散後的不可同日而語。

最初的癌細胞，依附在器官上成為腫瘤，汲取人體能量，卻並沒有多大的威脅，現代醫學完全有的治。甚至有的時候，人體自身免疫係統都會把剛誕生的癌細胞給滅掉。

真正可被稱為絕症的，乃是擴散後的癌細胞。

癌細胞在一個器官上不斷滋生、成長，大到一定程度，為了獲取更多的養分，它必須走出去。

然而癌細胞在轉移過程中會遇到很多困難，首先要經過數十次變異，期間克服細胞間粘附作用脫離出來，並改變形狀穿過致密的結締組織。

成功逃逸後，癌細胞將通過微血管進入血液，在那裡它還可能遭到白細胞的攻擊。

即便通過血管進入一個新器官，它也會不適應新的環境而死亡。

有些細胞當即死亡，有些分裂數次後死亡，還有一些保持休眠狀態，存活率僅為數億分之一。

不過癌細胞會不斷地進行嘗試，最終依靠頑強的繁殖能力與強大的適應力，讓它在其他器官組織上站穩腳跟。

它對人體營養的掠奪，毫無節製，對器官的傷害，永無寧日。

橫行無法的癌細胞，迅速擴散轉移到其它臟器中，像堤壩決口那樣，勢不可擋地蔓延開來，最終殺死人體。

這其實就像是文明，當其困於一地，很好消滅。

可一旦奔向星辰大海，擴散的到處都是，並頑強地適應了各種環境，那就很難消滅了，幾乎不會滅絕。

所以黃極當初告訴霍金，星際社會中，對文明的最低標準，乃是離開母星‘擴散’到其他星球上，並適應那裡的環境。

這是黃極感知到的真實標準，原因也很簡單，不能‘擴散’的種族，如泡沫一般隨時可能被大自然滅絕了，根本不能算是‘文明’。

宇宙萬事萬物，下如同上，上如同下。由小可見大，舉一可反三。

當然，這並非說人類這種智慧生物，一定是隻知掠奪、破壞。

癌細胞其實是人體一種非常激進的進化機製，在遭遇各種強烈刺激後，人體觸發的一種自殺式進化。

不進化，那就死。

這種激進的改變，以治療和藥物去打擊，或許可以讓個體存活下來，但也扼殺了進化效果。唯有讓癌變自行痊愈才行，但那概率又太低。

自行愈合的癌細胞，其實並不是消失了，而是又變回了正常細胞。

如此等於人體多出了一些細胞組織，癌細胞超速變異出來的基因，也就溫和而穩定地留在了人體。

黃極要做的，就是掌控它變回正常細胞的這把啟動鑰匙。

隨時開關它的無限分裂，必要時還幫助人體突變進化。

這種事黃極早已經知道怎麼做了，但還欠缺控製手段。

如今黃極擁有可控的頭發，其本質，是進化出了超發突觸神經係統，這就絕配了。

他可以在自己全身都部署這種強大的神經網絡，並給癌細胞也植入神經係統。

有了這些可控的癌細胞‘建築工’，黃極想給自己加入生物發電機，生物調壓器，生物蓄電池等……也就都可以實現了。

這完全是極好的生物質材料，分裂速度快、變異效率高、適應能力強，隻要解決可控與可塑性這類問題，黃極就可以如臂使指般地控製。

“第一步，彙聚所有的癌細胞。”

隻見黃極切開林立的腹部，首先把它胃部的大腫瘤給切除了。

隨後又找到擴散到身體各處的癌細胞，用凝聚素將其彙合。

因為已經擴散，所以林立的癌細胞中，種類繁多，來自各個器官的細胞都有。

“第二步，植入我的‘癌變·超發突觸神經細胞’。”

黃極拿出一盒培育皿，裡麵是他的神經細胞，這是他從大腦皮層裡提取出來的，十分具有活性，並且在輻射刺激下，它已經癌變。

有大量養分供應下，它已經多達兩百克！

當然，癌細胞合成代謝很強，但分解代謝極弱，所以它看起來就是一坨麵目全非的怪胎細胞。

不過沒關係，黃極利用昨天就配好的反排異藥劑，將自己的神經癌變細胞，植入到林立的胃癌細胞中。

整個過程，很快，隻用了五分鐘。

“第三步，癌組織自我痊愈。”

隻見黃極發動電流刺激林立的隱穴，分泌出大量的神經遞質與奇異蛋白，欺騙了他體內的癌細胞認為自己已經進化完畢，終止了癌變狀態。

不過在黃極有意引導下，變回正常細胞的隻是神經細胞，那些胃癌細胞依舊保持無限分裂狀態。

如此，林立的胃癌腫瘤，成為了一個擁有自己神經係統的可控腫瘤。

“天哪，這還是腫瘤嗎？”霍休斯驚了。

隻見黃極的頭發自己動了起來，插進那顆腫瘤中，瞬間就仿佛大腦被接通了數百根電極絲一樣，那腫瘤開始出現形變。

原本不規則的形狀，以肉眼可見地速度，變得圓滑秩序。

突出的地方，細胞自行溶解。而凹陷的地方，則不斷產生新的癌細胞，填補充盈，竟成了個肉球。

黃極回答道：“嚴格來說，它已經不是腫瘤了。”

“我們一般把這種東西叫做……百變怪！”

在黃極的操作下，球狀體上，延伸出各種管道來，那些管道越變越瘦，也越來越長，並開始分叉。

做到這一步，黃極就收回了發絲，然後對它注射了一些化合物質，進行了一番精細地改造。

隨後黃極把腫瘤依舊留在林立體內，並給他縫合。

把林立的身體縫合好後，黃極將林立扶起來坐在手術台上，而自己則坐在他背後。

黃極用頭發，插進了林立的後頸，雙手則按壓在他脊椎上，十指不斷起落，如同在按蕭一般。

人體的脊椎，一節一節，神經從中蔓延分管各種器官。

第四節中的神經，管眼睛和肺。第五、六、七節則管心臟，第八、九、十、十一節則管胃。

胃部的神經分布比心臟還複雜，僅次於大腦。

黃極此刻頭發與雙手並用，在控製著林立體內‘癌變怪’的生長方向。

球狀體延伸出的管道，開始貫穿各大隱穴，不停地分化、細化，並且在表麵分泌一層絕緣物質。

人體本沒有經脈，黃極便給它造一套。

癌細胞是無法形成心肝肺這類複雜器官的，暫時為止，黃極隻能把它當管道用。

也就是，能量通道。

人類是有極限的，正常的身體器官，根本無法承受過高的電流。

就算低熵功法大成，就算弄出生物發電機，體內可以產生強大的能量，第一個殺死的也是自己……

如今有了經脈就不同了，能量可以在其中傳輸，導向身體各處，乃至放射出體。

更關鍵的是，癌細胞的適應力強多了。

人體的安全電流是10mA，否則電流所過之處，細胞全焦糊了。

但這條經脈，承受能力就大得多，黃極感應到，它可以承受50mA的電流。

不僅如此，時時刻刻讓電流在其中傳導，癌細胞會不停地適應它，增強這份承受力。

經脈細胞被其中流淌的能量殺死，但隻要有營養，它又分裂出無數的新細胞，而且會更強。

在這一波又一波生滅中，它隻會越來越強，越來越適應能量的刺激。

漸漸的，100、1000mA都視若等閒，給它足夠的時間和營養，經脈的承受能力會自我強化。

工業生產的能量管道，不僅不會變強，反而還會損耗，要適時更換。

從來沒聽說過，有哪根電線，會自己鍛煉、成長，根據電流而不斷地增強承受力的。

人類的科技造不出自適應電纜，但是大自然早就創造出來了……那就是生物本身。

“先就這樣吧。”

黃極除了給林立弄了一條‘經脈癌’，還造了一個‘丹田腫瘤’，即最開始的那顆球狀體。

它具備著蓄電池的作用，依附在胃外壁。

每時每刻，它都在汲取人體的營養，以供應整條經脈係統的能量所需。

不過它有神經係統了，在黃極的調整下，它並不會過分地破壞、壓榨正常細胞的養分。

大約林立每天依靠進食所攝取的養分，要分給經脈係統10%。

彆看這個比例很高，但這是秩序地瓜分。

簡單比喻一下，就好像原來癌細胞是殺人越貨，搶劫屠城的起義軍，現在則是被招安，接收朝廷的物資補給。

它不會再傷害正常細胞了，若是不給它養分，它也會餓著，繼而陸續進入休眠狀態，除非餓的快死了，才會失控，再次變成瘋狂擴散的癌症。

但是一直給它吃也不行，因為癌細胞的分解代謝能力很垃圾，一直吃，就會一直長，排擠正常器官，把林立的身體撐得亂七八糟。

所以還必須不斷地有能量去電解它，疏通它，否則它不斷地成長，最後會擁堵淤塞，又變成一坨不規則的怪胎。

同樣的經脈體係，黃極自己當然可以控製，說餓著它就餓著它，甚至關閉它的無限分裂機製。

但是林立不行，因為他還沒有練成低熵功法，還不會控製生物電。

“……情況基本上就是這樣了，你每天要有八小時的電療刺激，否則光吃不練，經脈樹會長胖的……”黃極笑道。

林立一臉懵逼：“老大你在我體內種了棵樹？”

黃極笑道：“樹就是個比喻，總之它的確是可成長的。你可以理解為，體內正在蘊養著生物兵器。暫時為止，它隻有經脈作用，並且吃太飽就會失控。”

“不過放心，我每個星期會用生物電，幫你控製、穩定它，直到你自己也可以控製它為止。”

“所以我教你的低熵功法不要落下，等你也能控製生物電後，才能真正地控製體內的癌細胞。”

林立恍然，點點頭很快就接受了。

但是霍休斯在一旁給黃極當了一天的助手，見識了全程，此刻世界觀都快崩塌了。

“沃德發克？你馴化了癌細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