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極和卡門、羅言、阿姆,四人來到神廟區,先覲見一次掌劍們,對接一下明天的儀式。
按理來說,黃極是不配來的。
但是架不住,有人要招他做孫女婿。
之前幾個掌劍商議過,‘分過贓’了,阿姆加入奧納西斯家族,而黃極則是做繆斯塔的孫女婿。
“卡門,掌劍傳喚,請進。”大殿門口,幾名掌劍的貼身保鏢,肅穆道。
規矩還是有的,掌劍們又不知道羅言現在是個什麼羅大帥,在他們眼裡,卡門才是總指揮,明天儀式的問題,先跟他談好。
之後再跟其他人敘舊、相親什麼的,這叫先公後私。
卡門進去了,羅言他們隻能在殿外候著。
庭院裡不止他們,還有許多保鏢,乃至於繆斯塔的孫女。
那是個古靈精怪地少女,約莫才十八歲,褐色的頭發,穿著修身的運動服,臉上常掛著小酒窩,充滿元氣。
“誰是華極?”她看向眾人。
黃極微笑道:“是我,有事嗎?”
少女其實認出來了,畢竟她知道是個華人,而現場隻有兩個華人,羅言她認識,另一個就肯定是華極了。
“她是繆斯塔的孫女,蘿娜。”羅言輕聲提醒道。
蘿娜走過來打量了幾下黃極,說道:“聽說華人都很無趣,嘿,你膽子大不大啊?”
黃極笑道:“我敢放火把這片神廟燒了你信嗎?”
蘿娜一愣,隨後哈哈笑道:“你吹牛!”
她本以為黃極是個很無趣的人,亦或者是那種兢兢戰戰的下人。
沒想到上來就說他敢把神廟燒了。
不管是真的敢還是假的敢,光敢站在神廟大殿的庭院裡,當著這麼多心腹死忠的麵說這個話,本身就很有種了,不是那種唯唯諾諾,嚴肅死板,不敢開玩笑的人。
最有意思的是,黃極說這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自信感,就好像他都看到眼前熊熊烈火了一般。
一時之間,場中的保鏢們都對他怒目而視,眼神冷冽。
哪怕知道他是開玩笑,這也是大不敬,且不將他們放在眼裡!
“哈哈哈,莫要說笑了。”羅言打了一下圓場。
好家夥,明天要造反,能不能穩一點?
怎料黃極說道:“你說我吹牛?嗯,這裡到處都是石頭建築,還真不好燒。”
蘿娜咯咯笑道:“有不是石頭的呀,那邊,還有那邊,有很多樓閣,而且神廟區到處都是花園植被……”
黃極笑道:“你對這很熟悉嘛?”
蘿娜仰著脖子道:“那當然,我從小就在這玩。”
“好啊,那你帶我逛逛,踩一下點吧,我看看從哪裡好放火。”黃極直接牽起了蘿娜的手,笑道。
“哈哈哈!走走走走走走……”蘿娜風風火火,嘴裡跟連珠炮似的,臉上笑開了花。
她絲毫不介意黃極的行為,順勢還反拉著他的手往庭院外走。
在場眾人臉色全變了,羅言和阿姆是驚駭的:臥槽,你特麼當眾踩點啊!
那些個保鏢們,則是憤怒:哪來的狗東西?初來駕到,不謹言慎行,膽子這麼大?
黃極等人,應該在這裡候著,隨時聽奉掌劍傳喚。竟然敢特麼臨時跑出去玩?
大大咧咧,放浪形骸,一點規矩都沒有。
保鏢中唯一一名S3的紅發中年人,一步跨出,竟躥出十幾步,來到了庭院門口。
他足有兩米高,低頭看著黃極,冷漠道:“神廟重地,是你隨便亂逛的嘛?”
“不能逛嗎?”黃極一副才知道的樣子。
那紅發戰士憤怒道:“廢話!”
說罷一拳擊出,想要教訓黃極,他知道很多熾人性子野,以前也出過類似的情況,但聖清島不比其他地方,神廟重地尤為如此,再放浪不羈也得老老實實的。
他這一拳,勢大力沉,空氣中都發出炮響一般的動靜!
“轟隆!”
兩人距離隻在方寸之間,但是黃極瞬間就抬手擋住了,淩空交擊,空氣波動出氣浪。
他們較上勁,力量相互作用,腳下在大理石地麵各自向後滑出,兩人身體同時平移。
這正是腳底與地麵的摩擦力,不足以支撐住他們手臂對碰衝擊的力量。
“凱多,你乾什麼!”蘿娜被氣浪震了一下,很不舒服,當即瓊鼻一皺道。
“蘿娜小姐,他……”凱多還沒說完。
蘿娜擺手道:“你們都彆管了,是我要帶他出去的,爺爺問起來,你就說我拉他出去玩了!”
“這……不好吧。”凱多苦澀道。
他倒不是非得讓黃極等在這,隻要蘿娜發了話,帶他逛逛也是可以的。
凱多此刻,主要是不爽,他在這教訓新人呢,蘿娜卻護著華極,以後凱多再想教訓這人,說話都矮半分氣了。
但蘿娜哪管那個?直接說道:“就這麼定了,他能有什麼事?不就是爺爺想看看他,讓我跟他見個麵嗎?”
“現在見了啊……有什麼問題?”
說罷,她拉著黃極走了,凱多一臉無語。
一名S2的戰士走過來,知道凱多丟了麵子,低聲道:“怎麼辦?”
凱多是典型的忠犬,低沉說道:“還能怎麼辦?這小子跟蘿娜小姐對上脾氣了,真是狗屎運,蘿娜小姐不嫌棄,他這執劍人就當了一半了!”
……
黃極跟蘿娜有說有笑,在宮殿群中閒逛著。
這裡風景優美,建築雄偉,的確可稱得上是地上樂土,人間天堂。
他見蘿娜第一眼,就把她摸透了,心思單純,有點嬌蠻,有的時候很懂事,但有的事又不拘一格。
她很愛交朋友,但又不是跟誰都交朋友。她分得很清楚誰是‘我蘿娜交的朋友’,誰是‘爺爺選的走狗’。
所以黃極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做成前者,而非後者。
“喂,我爺爺讓我嫁給你。”蘿娜說道。
黃極笑道:“不出所料,先表露這個意圖,讓我們交往一段時間,但是既不訂婚更不結婚,而是看我後續的發展。”
“如果我確實能成為一名合格執劍人,我們就會訂婚。如果我們真心相愛,那麼可能直接結婚。”
蘿娜笑道:“嘿,你怎麼這麼熟練啊?”
黃極說道:“不都是這樣嗎,沒經曆過還沒聽說過嗎?羅言當年就是啊。”
“那你愛我嗎?”蘿娜嬉笑道。
“你搞笑呢?我們見麵不超過十五分鐘,你以為你是狐狸精啊?”黃極笑道。
“嘁,話說你敢不敢真的燒房子啊?”蘿娜問道。
黃極點頭道:“燒啊,明天就燒,你想看,我喊你一塊兒啊。”
“哈哈哈……就憑你這麼愛吹牛,我就不會嫁給你。”蘿娜大笑。
兩人逛著花園,在黃極有意無意地帶領下,來到了一處偏殿外。
這裡,白蘭迪正領著重傷的馬可走過來。
黃極一笑,捏了捏蘿娜的手,蘿娜看向他,隻見黃極眨了眨眼,示意了一下那兩人。
“嗯?”蘿娜好奇,不知道黃極什麼意思。
下一秒,黃極刷的一下,一步跨出十幾步!攔在了兩人麵前。
“神廟重地,是你們隨便亂逛的嘛?”黃極肅穆道。
“唔……”蘿娜差點笑出聲來,嘴巴抿著,憋出兩個小酒窩。
黃極這會兒,分明和剛才的凱多,同一副語氣。
白蘭迪是個守規矩的人,他也不是第一次出入神廟區了,以前也受過盤問。
此刻冷不丁一聽黃極肅穆認真的語氣,本能地就以為是掌劍們的侍衛。
他當即退後一步躬身道:“不是亂逛,我是30級升騰者白蘭迪,奉命帶犯人馬可,麵見阿羅納掌劍。”
說完,他看了一眼黃極,頓時一愣。
他當然認得黃極,當初在聖塔菲基地,還是個小弟弟呢,被他和布蘭度盤問話。
沒想到下次見麵,就是在神廟重地,而且看樣子混得不錯啊。
“什麼犯人,他犯了什麼事?”蘿娜也一臉肅穆地質問道。
白蘭迪瞥了眼旁邊的蘿娜,認出這是繆斯塔掌劍的孫女:“嘶……倆人還牽手了,這是要做執劍人啊?”
他有點無語,自己混了這麼久,才30級,黃極這才幾個月?一飛衝天。
“事關機密,沒有掌劍命令,或者特彆調查組總負責人布蘭度的命令,恕我無可奉告。”白蘭迪說道。
黃極看向馬可,馬可身上的傷隻是簡單處理,此刻傷口潰爛,虛弱無比。
“他傷的很重……”黃極說道。
“一時半會兒死不了。”白蘭迪說道。
“我給他看看吧。”黃極說著,摸出一個小醫療包,抽出幾枚金針,幫馬可把爛肉踢掉,並乾淨利落地縫合傷口。
馬可的傷口很多,被捅了幾十刀,有些還傷及內臟。
但黃極也不用給他徹底治好,隻需要讓他不至於虛弱地動不了就行。
黃極金針刺穴,為其止痛、提神乃至刺激造血功能。
馬可給他擺弄地舒舒服服的,很快不再萎靡,精神煥發。
“記得吧?我是一名醫生。”看著想阻止他的白蘭迪,黃極微笑道。
白蘭迪想起來,還真是,這家夥都加入光明會,混得風生水起了,也不忘老本行啊。
不過他知道這人跟阿姆走得近,而現在阿姆極可能是重瞳派係的,所以華極也保不齊被拖下水了,他不欲與其深交。
甚至還問道:“華極,你認識他嗎?”
黃極說道:“不認識,你也知道,我加入時間不長,認識的人不多。”
白蘭迪怕黃極也是重瞳的人,給馬可動了什麼手腳,把他弄死。
於是說道:“告辭,我帶他去複命了。”
“好。”黃極讓開位置,與馬可擦肩而過。
馬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畢竟誰被黃極治療誰知道啊,這不是一般的舒服。
他仿佛被強化了,好似再戰三百回合也沒問題。
黃極衝他微笑,還眨了一下眼。手上則如閃電般,悄無聲息地給馬可腰間的口袋塞了一瓶藥。
當然,在場誰也沒發現,包括馬可本人。
因為馬可被黃極臉上以及另一隻手的小動作所吸引了。
隻見黃極看向南邊的一處花園水榭,左手摸了摸鼻子,實際上卻是做了個推眼鏡的姿勢!
馬可瞳孔一縮,不動聲色地跟白蘭迪走了,心裡卻樂開了花!
“他這是告訴我,羅言收到了我的眼鏡!”
“誒?不對啊,那把我帶來的人是誰?他們不是一夥兒的嘛?”
馬可看向白蘭迪,心思沉重。
隻見他走進偏殿,第一眼就看到穩坐泰山的阿羅納掌劍。
至於殿下還立著一人,金色頭發,背對著他,毫無疑問,羅言不是金發。
他沒有多看,而是緊盯著阿羅納掌劍,有些激動。
隻見阿羅納問道:“你就是重瞳派係的馬可?”
“什麼?”馬可大驚。
這時金發男子回過身來,正是布蘭度。
布蘭度激動道:“馬可,你本是死罪,今天我給你一次機會,你把羅言的罪行一五一十交代出來,不僅可以活命,還可以官複原職。”
一瞬間,馬可全都明白了。
白蘭迪並不是羅言的人,他之前被路人各種救,一時間搞錯了,還以為是羅言派來接應他的,沒想到竟然是布蘭度的人。
“真正接應我的,是剛才那個醫生。難怪他要避著白蘭迪給我暗示……”
“這是讓我挺住啊,就要熬出頭了,正義終將到來,我一定不可以妥協!”
馬可身體被治療加強化,此刻又有黃極給他信心,他頓時心裡有底了。
挺住!羅言已經拿到眼鏡了,想來很快就可以證明他的清白,他現在沒有什麼好怕的!
“狗賊!你胡說八道!”馬可的聲音,響徹殿堂!
阿羅納都給他這大嗓門震懾了一下,好家夥,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一臉剛毅,中氣十足!
布蘭度瞳孔一縮,重瞳派係都那麼竭力要滅他口了,他竟然還不投誠?
馬可瞪大眼睛,怒視著布蘭度:“好你個布蘭度,誣陷我,還要以命相挾,讓我攀咬羅言。”
“掌劍,真正的叛逆就在這殿堂之內!”
他指著布蘭度,毫無畏懼。
布蘭度懵逼了,死士?
“他都要殺你了!你到現在,還死保羅言?你真不怕死?”布蘭度快吐血了。
阿羅納也懵了,布蘭度好不容易找來的汙點證人,竟然上來反水了?
布蘭度此刻震驚懵逼的表情,不似作偽。
“你之前都招了!你當了那麼多人麵都說了!你再說一遍,掌劍念你戴罪立功,自然會免你罪行!”布蘭度氣瘋了,他通過白蘭迪都知道之前發生的事,馬可被基德追殺,憤怒之下,已經承認過自己是重瞳的人,還說什麼‘今日與你們同歸於儘’,合著放屁呢?
馬可怒極反笑道:“之前不過是你被布蘭度所迫!實際上繆撒臨死之前,曾把真凶遺言在眼鏡之中,他托付於我,我忍辱負重,險死還生,到了今日,終於麵見掌劍,能夠陳述實情!”
“讓一切真相大白的證據,就在繆撒的遺言之中!”
“布蘭度,你以死威脅我,但為了光明會,我不怕死,當著掌劍的麵,你可敢與我對質,以命相賭!”
布蘭度大腦嗡得一下!
“糟了,中計了!”布蘭度突然意識到,這怕不是個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