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怎麼會藏著這麼多菲斯叔叔？”蘿娜看著一個個沉睡的菲斯，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放心，他們不是菲斯，克隆人是全新的個體，隻是基因極度相似而已，並沒有記憶。”黃極一邊安撫著她，一邊掃視四周，發現倉庫角落有個控製台。
他攬著蘿娜走過去，兩人都發現這裡的電腦是開啟的，並且屏幕上有個蘿娜看不懂的軟件在默默運行。
“這是那九百套維生艙的總控製係統。”黃極說道。
蘿娜仔細一看，也看得出來，該程序在持續監控著所有克隆人的心率和大腦活躍度，還顯示著各項維生指標的持續時間。
“你看這裡是維生裝置的耗氧量，還有二十個小時氧氣會率先耗儘，隨後是停止營養注射……在此之前可以給維生裝置補充物資，或者喚醒。”黃極說道。
“不喚醒會怎麼樣？窒息而死嗎？”蘿娜問道。
黃極搖頭道：“不會……該機器氧氣耗儘時有個自動喚醒的機製。即便儀器出毛病，沒有喚醒也沒關係，人是不會死的。因為這裡麵一個個都是天生可以發育到S4的克隆戰士，一旦沒有供氧，瀕死之際的刺激，會讓他們大腦突然驚醒，身體複蘇。”
“屆時，他們一拳就可以打爆這維生艙，自己爬出來。”
蘿娜驚道：“二十個小時後，正是朝聖大會的時間！”
黃極點頭道：“這座地下倉庫是違規建築，裡麵克隆部隊更是絕對不允許進入神廟區的……明天就是朝聖大會，而維生裝置也隻夠維持到明天……”
如此明顯的情況，即便是蘿娜也瞬間想到有人要造反，大鬨朝聖大會！
“菲斯要造反！”蘿娜驚駭。
黃極搖頭道：“這可未必，雖然這些克隆體和菲斯長得一樣，但隻能證明這是用菲斯的細胞核生產的克隆士兵，不代表這事是菲斯乾的。”
“這還有什麼不能確定的？克隆部隊早就被銷毀了，而菲斯作為掌劍，他自己不同意，誰能克隆他？”蘿娜說道。
黃極說道：“克隆人不是瞬間就長大的，它需要正常的發育時間，這些成年體，顯然不是菲斯成為掌劍後生產的，而是早就有了。”
“他們就是屬於當年組建的克隆部隊，至於為何到現在都沒銷毀，我就不知道了，當年誰負責銷毀克隆部隊？”
蘿娜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爺爺肯定知道。”
她拉著黃極說道：“快跟我回去見爺爺，這對你來說可是大功一件。”
“好！”黃極便隨她而去。
兩人原路返回，上到竹樓，黃極拉好窗簾，關緊門窗，跟蘿娜往正殿趕。
蘿娜根本不知道，跑這一趟，黃極做了多少手腳。
在他們離開後僅僅兩分鐘，倉庫中的維生艙，哐嗤一聲，自動打開了一個。
第十八號克隆人，驟然睜開了眼。
他茫然四顧，仿佛大夢初醒，隨後目光凝神，呢喃道：“我怎麼單獨醒了？”
十八號爬出維生艙，運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就聽到劈裡啪啦的骨骼聲響。
他走在各個維生艙之間，思索著應該是自己的艙出了故障，導致他提前醒來。
“乾脆把大家都喚醒吧。”十八號說著，走到了控製台。
然而剛到這裡，就聽到桌子上一台通訊器響起。
他果斷接起來說道：“我是十八號，是任務提前了嗎？”
可是通訊器裡傳來的並不是菲斯的聲音，而是一個陌生人。
“你是……”十八號大驚，這通訊器不是菲斯留下來的？
“你好十八號，你可以稱呼我為‘重瞳之主’。”那是個老者的聲音。
十八號冷漠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是你提前把我喚醒的？”
‘重瞳之主’說道：“提前喚醒你，是給你一次機會，因為你和其他人不同，你對權力沒有興趣。”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興趣？”十八號冷漠道。
重瞳之主沒有回答，而是說道：“明天的任務，如果按照原計劃，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明天什麼計劃？”十八號反問道。
重瞳之主笑道：“你們本該被銷毀，是我和菲斯保下你們一條命。他把你們安置在此，告訴你們，下一次喚醒，就是為你們爭奪自由人權的時候，如今這個時機已經到了。”
“我和菲斯組建了重瞳派係，明日朝聖大會，人員齊備，光明會將迎來新時代。而你們九百名S4，便是撕碎舊時代的利劍。”
“具體計劃很簡單，明天會有叛軍，你們聽菲斯指揮，和叛軍一起乾掉其他掌劍，之後再反水殺死叛軍。”
“至此以後，你們將堂堂正正地成為光明會的戰士，每個人都有自然人的權益。”
十八號驚訝，這個人竟然知道計劃，甚至連菲斯的承諾都知道。
“他說當年和菲斯一起保下我們一條命……難道他是……佛羅？”十八號心裡思索著。
當年負責銷毀克隆部隊的，正是佛羅與菲斯兩位掌劍主持，也隻有他們兩個能偷偷留下一部分。
十八號一直以為，當初是菲斯瞞過了佛羅，救下他們。
現在看來，原來是佛羅和菲斯共同保下的他們嗎？
“你說我們都會死，是什麼意思？叛軍太強？”十八號問道。
重瞳之主說道：“叛軍並不強，所以他才讓你們也出手，與叛軍合力。但是，菲斯太強了，想殺死其他掌劍，他有的是機會，可是殺戮並不能幫助我們徹底執掌光明會，重建體係。我們需要大義，需要理由……”
“這個理由，他等了三年，今天終於等到，那就是由我們蠱惑的叛軍先殺死其他掌劍，肅清一些不聽話的人員，之後再由他菲斯出麵，鎮壓叛亂，撥亂反正。”
“因為你們幫助叛軍，與其合流，他要摘除自己的嫌疑，成為正義的一方最終接手所有家族的勢力，就必須……大義滅親！”
十八號瞳孔一縮，他懂了。
菲斯跟他們說的計劃，前半段是真的，但後半段是假的。
九百名菲斯克隆體，若是與菲斯同氣連枝，突然殺出來鎮壓叛亂，豬都知道整個事件是菲斯所謀劃。
菲斯不想用絕對的力量鎮壓光明會，他要這麼做早就做了，何必等到今天讓叛軍先動手？
後半段讓他們克隆部隊反水殺死叛軍，擁護菲斯，此刻得知菲斯需要一個大義後，他意識到這個計劃的扯淡！
“他真正的計劃，是在我們殺死掌劍後，他再出麵，殺死我們。他擁有將我們九百人，一擊秒殺的手段。”十八號呢喃道。
菲斯在所有克隆體的大腦裡，埋設了致死芯片，他隻需要一個指令，就可以將他們一鍵秒殺。
什麼等菲斯登淩絕頂，他們都將獲得自由，這都是謊言……
菲斯要用叛軍外加他們克隆部隊的命，來證明自己是唯一力挽狂瀾的人。
“你為什麼和我說這些？”十八號問道。
重瞳之主說道：“菲斯這樣的人，我已經駕馭不住了，他這個人太狠，狠到我已經無法相信他依舊尊我為主。”
“明白了，那麼機會是什麼呢？”十八號問道。
重瞳之主道：“我會讓人取出你的芯片，然後你冒充菲斯參加朝聖大會，明天的大戰，你能成為唯一活下來的那個菲斯。”
十八號驚駭道：“你讓我冒充他？我即便與他形象氣質一樣，但我對他根本一無所知。”
“你不了解菲斯，但我了解他。你直接去正殿，找到一個叫華極的人，他會幫你。神廟區的地圖就在控製台的座椅下麵。”重瞳之主說道。
十八號拿出地圖，發現畫的極為詳細，甚至比菲斯給他們看過的那一份更詳細！
他說道：“如果我搞砸了，你不要怪我。”
重瞳之主說道：“如果你會搞砸，那麼其他那些無情的殺戮兵器，更會搞砸。”
“哪個是正殿？”十八號問道。
“眼睛圖案是開會的正殿，其他圓圈代表掌劍住處，三角代表景觀園林，紅叉是無人居住的空院兒。你現在就位於左下角第二個紅叉所在。這裡距離紫色圓圈，也就是菲斯的住處很近，你可以過去直接換一套菲斯的禮服。”重瞳之主說道。
克隆體大多數都被刻意當做狼群來養，他們就如同被馴化的狼孩，隻知道戰鬥，服從主人簡單的命令，是純粹的殺戮兵器。
每支同種部隊，唯有前二十名克隆體，會被教授語言，習得一些知識。其他的則連話都不會說，隻會簡單的單詞。
人一旦不會語言，大腦解析外界信息的能力就會極差，思維也會變得單純直白，很容易像狗一樣被馴化。
十八號，是少有的通事理，懂權衡的那種，但也是個文盲，大字不識一個，所以地圖寫字是沒意義的。
“誰會幫我來著？”十八號問道。
“華極。”
十八號又問道：“乾嘛不給我一張照片？我這怎麼找？”
重瞳之主說道：“不需要照片，彆忘了你是掌劍。”
“……”十八號若有所思，而通訊器對麵已經掛斷了電話。
他走出倉庫，看了看自己渾身上下隻有一條褲衩，而眼前正好是一座武器庫，便開始尋找衣物。
不多時，他就穿著一雙軍靴，和一條灰色迷彩軍褲就走出了竹樓，上半身直接就是光著的。
他大搖大擺地走在神廟區中，有侍從見了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低頭行禮讓路。
十八號徑直走過，去菲斯的住處換了一身金白相間的華麗長袍。
他與菲斯長得一模一樣，換上這一身，頓時連氣質都很接近。
“來人啊，我要去正殿，頭前帶路！”然而一張嘴，談吐上還是個土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