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虛空手術(1 / 1)

虛空生命看不見摸不著,構成它的暗物質既不參與電磁力,也不參與強、弱核力。

已知它隻參與引力,與一種可以細分為無數種現象的‘暗核力’。

暗物質之間有暗核力約束,並且具有暗電磁場,可以釋放暗能量。

暗能量必然有很多作用,但明物質世界的生物,唯一能觀測到的,就是其作用於時空,導致宇宙膨脹。

正如同暗物質不參與明物質的相互作用力一樣,明物質也不參與暗物質之間的各種相互作用力。

兩者仿佛共處同一片時空的兩個物理世界,各自有一套基本力,除了扭曲時空以外毫無關聯。

但是這兩套基本力迥異而又統一,慣性、相互作用法則依舊存在,引力就是其共享的橋梁。

理論上科學界可以把兩套基本力,都統合成一個‘大統一力’。

隻不過即便是銀河的統一力文明,也還沒做到,他們也隻是統一了明物質世界的基本力罷了。

這條路的研究非常困難,因為隻要沒有能接收‘暗輻射’,或者是其他任何感應暗核力、暗電磁場的工具,那麼就基本沒法研究。

說白了,沒有探測工具!

正如同一個瞎子,怎麼去研究顏料的調配?所以對暗物質的研究,各大文明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會一定程度的利用,但很多屬於瞎貓撞到死耗子。所有模型,都是在漫長的時間裡靠試錯蒙出來的。

但是,黃極不是瞎子。

他額前的第三隻眼,可以感應到暗物質壓彎的時空。

隻要黃極身處於這個引力場內,就能感知其所有信息。

整個宇宙,沒有比這更好的探測器了。

他是全銀河唯一可以深入研究‘暗物質力學’的人。

隻見黃極帶著八十個引力約束櫃回到昆侖號,但是昆侖號放不下,黃極直接遺棄了倉庫裡的所有聚變燃料。

然後他開著飛船離開了惑靈市,在浩瀚的小行星帶中,找到一顆直徑五十公裡的小行星著陸。

他將所有的約束櫃搬出來,打開了其中七十六個,開始提煉虛空生命的‘生命材料’。

這七十六個都是死透了的,其實就類似於,從屍體上提取生物質來製藥一樣。

畢竟所有明物質藥物都是沒有意義的,隻有虛空生命身上的東西,才能救虛空生命。

至於提取方法很簡單,就是局部引力撕裂。

黃極之前就造好了‘微觀引力場切割刃’。原理就是在分子大小的尺度上,以消耗大量能量為代價,製造微觀引力場。

這種引力場在一個‘點’壓力極大,一刀下去如同熱刀切黃油。

這種技術如果發展下去,就是微觀黑洞刃,隻不過維持它哪怕一微秒所需的能量都大到恐怖,黃極還做不到。

其實即便是現在的這把切割刃,黃極也造不出來,這還得益於那套抽獎得來的奇異納米蜂群。

一個個納米尺度的機器人結合起來,本身就有這個功能。

“雖然這具死透了,但即便是屍體,也會一定時間內具有活性。”

“這裡是它的反射區,估計叫做暗腦吧,我隻要這個區段……”

“體內的生命活動已經部分停止了,但是能量交換因子並沒有徹底死掉,姑且叫做‘暗細胞’吧。”

即便是人類,等所有的細胞死亡也是需要時間的,新鮮屍體往往大部分細胞都是活的。

黃極直接以屍體取材,開始了‘閉著眼睛解剖’。

現有科學對暗物質的探測,靠的是引力,而引力是壓彎的時空,這相當於影子!

再牛逼的醫生,也不可能隻看著影子,就給未知生物解剖,精確地取出心肝脾肺腎……

但是,黃極可以……

雖然是初次見麵,可他已經精確地知道這隻虛空生命的生理結構。

隻見他操控一把引力場切割刃,對著虛空一陣比劃……取出他想要的暗細胞或器官。

精準切割,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取出的東西,都用引力束縛著,塞進虛空生命體內的一種‘囊’中,以免飄走了。

這種囊是虛空生命死後最後失去活性的地方,往往可以存在上百年,其內部還具有保鮮效果,相當於暗物質世界最原始的保鮮冰箱。

黃極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得利用這種虛空囊來存放虛空器官。

做完一切準備工作,黃極打開了剩下四個約束櫃。

這四隻,都是活的!

專家之所以認為它們死了,是因為探測工具落後,檢測不到很多生命反應。

就相當於在沒有聽測心跳的手段時,單純憑借呼吸停止,就認定其死亡了。

“接下來是至關重要的一步了,用引力強擊,進行生命功能複蘇……”黃極拿出了另一套工具。

他要做的,有點類似於心肺複蘇,但是用的是引力場,並且力度、角度、受力分布、乃至時機,全部都很重要,錯一點都不行,若不能妙到毫巔,就是添亂,就是反將情況惡化。

在彆人沒有辦法感知虛空生命具體情況時,黃極這招教都教不會彆人,每個虛空生命都是不一樣的。

粗糙地進行這種複蘇行為,會反把瀕死的虛空生命,直接害死。

“咚!”

黃極瞬間製造一片引力場,又瞬間取消。

一陣引力波滌蕩開來,黃極知道,他剛才的操作堪稱完美。

不過同時,這引力波,也引來了拾荒者。

惑靈市大部分人沒工作,職業粉絲又競爭極為激烈,很多人連賣關注度都賣不出去。

吃喝不愁,卻沒有貨幣,所以隻能通過拾荒來換取。

星係中有很多太空垃圾,撿到就算賺,若是發現違章停靠的小飛船,那更是跟發現寶藏一樣。

因為法律規定了,違章停靠的飛船,直接定性為太空垃圾。所以他們直接拆了人家飛船都不算犯法……

此刻,黃極停靠點附近的一顆小行星,就住著一戶拾荒者。

從住在小行星上就看得出來,他算是整個社會的底層了,他連惑靈市這種貧民窟都住不了,沒有房子……

免費分配的保障房被他給賣了,這都是為了給他的女兒治病。一般的病,政府免費醫療,但是有些病例外,比如某些基因崩潰。

基因崩潰的種類繁多,千變萬化,並且在不斷出現新型的基因崩潰,完全不是人類所了解的那一點。有些缺失相關數據,免費醫療機器人都治不了,必須要職業醫師專門診斷,而這就需要錢了。

這其實是星際文明種族,曆代改造的後遺症。地球文明很少出現基因崩潰,是因為還沒到那個時代……

一飲一啄,有舍有得,再發達的社會也不會是完美的。科技的力量隻是把代價壓到最低,但永遠都有。

再完美的全民基因改造,也會有不適者。

諾母文明的基因崩潰患者尤其多,因為在九千年前母星上的生態災難,幾乎摧毀了當時所有母星人的健康。超熵垃圾雖然後來解決了,但其影響鬱結在基因裡,代代相傳。

“老爸,老爸!電壓降低了!”泡在混合藥液的海水中,一條小人魚焦急喊道。

一名黑色鱗片的諾母人跑過來說道:“諾瑪,沒事沒事,這台治療儀太耗電了,我去附近的小行星挖點礦,你就在這休息不要跑,我馬上回來。”

“嗯嗯嗯。”小諾瑪乖巧道。

黑鱗諾母人沒有飛船,他開著一架露天的核聚變推車,飛往一百九十公裡外的一顆小行星。

天狼星係內的大型礦藏早就被挖光了,剩下的都是稀疏的,散落的小礦,大型集團式挖掘連本錢都回不來,所以允許個人隨意挖掘。

他說家裡沒電了,去小行星挖點礦馬上回來,這話說的,就好像地球上的山野村夫說:家裡生不了火了,我去後山砍點柴,馬上回來。

“這顆小行星的冰塊也不多了。”黑鱗諾母人挖了好一會兒,才攢了十噸的冰。

冰塊是他最需要的礦物,基本的能量來源。僅需通過氫氧製造機一次中轉,就可以供應核反應爐。

因為他不住在社區內,所以連免費額度的電都領不了,隻能靠在無數的小行星中,找到一些微型冰礦,維持生活。

“嗯?”黑鱗諾母人突然感應到一陣異常的引力波。

很多諾母人的小燈籠幾乎退化不敏感了,但他為生活所迫,總是使用,所以還是很敏感的。

瞬間鎖定來源,他朝著幾十公裡外的另一顆小行星飛去。

飛到那裡一看,果然是飛船!

“總聽說在行星帶,運氣好能遇到彆人遺棄的廢舊飛船,竟然真的有!”

黑鱗諾母人樂開了花,當即就準備把它拖走,可仔細一看他卻發現,這飛船幾乎是新的。

新的那就不像是遺棄的了,而是違章停泊。

“誰這麼冒失?外地人?外地人也應該知道不能在星際航道上停機啊。”

“不管了,把門拆了進去看看。”

黑鱗諾母人拿出工具,頂著能量盾直接開始切割甲板。

剛切割,就出發了飛船的自動防禦係統,強激光瞬間命中他。

“威力還挺高……”黑鱗諾母人瞥了眼激光炮,盤算自己的盾耗不了多久,立刻飛開,躲到小行星上的一處凹穀中。

他搗鼓自己的推車,很快,就製造了一顆氫彈!威力約為兩萬噸TNT當量。

“走你!”他扔了一顆還不夠,又扔一顆,跟扔炮竹似的,往飛船上炸。

總算將兩門激光炮給炸壞了,被核爆中心溶解。

等中心超高溫逸散,黑鱗頂著輻射走上去。

這下沒東西乾擾他鋸門了,幾分鐘後他就進入了這艘飛船。

飛船很小,但五臟俱全,他到處摸索,找到了四十公斤的反物質電池。

“有反物質電池!太棒了!”

他帶著反物質電池出來,想著先回去,再帶更大的工具過來,把這艘飛船變成自己的。

可就在他剛準備走時,一隻酷犄飛了過來,身上迸發強光,衝他怒目而視。

“咦?難道主人還在?”

他好奇地繞過飛船,來到一處凹陷峽穀,頓時人傻了。

隻見這裡堆積著八十個引力約束櫃,有人正飛舞在空中,認真地對著空無一物的虛空做著什麼,虛空中還懸浮著十幾根引力異常的矛,看起來跟在布陣似的。

黑鱗諾母人大驚,原來飛船主人就在這,隻是在忙沒理他而已。

這讓他有點慌了,他也是第一次拆彆人違章的飛船。

他連忙心虛地無線廣播道:“你先違章停泊的,我拆了不犯法,我拿的都是無主之物!”

說著他就要跑,對方雖然沒追,甚至都沒理他。

但是對方的寵物卻一直跟著他,這讓他心裡一顫:不行,諾瑪就在附近,我不能惹事……

雖說這麼做合法,但是明顯會招惹飛船主人。

這飛船雖然很普通,但是那個人卻明顯不是凡人,就拿一地的引力約束櫃來說,也是他一輩子都買不起的東西了!

“我……我還給你!電池我都放在地上,你不會讓我賠門吧?是你先違章的……”

黑鱗諾母人一邊說一邊把東西擺在地上,同時注意到對方好像在跟某種無形之物融合。

“不……不會是虛空生命吧?”

他突然意識到對方在做什麼,悚然一驚。

無形無色,沒有輻射,不散發任何光熱,不與任何物質交互,明物質能與其完全重疊。

黑鱗諾母人往前多走了幾步,瞬間感覺進入了某種不可名狀之物的體內。

這是一種心理壓力,而非任何實質體驗,因為除了小燈籠,他所有感官、探測器都無法檢測到那個東西。

即便是小燈籠,也隻是感受到那個東西的‘影子’,它的‘存在’,以及它是活的。

那是什麼形狀,什麼成分,又在做什麼,統統都不知道。

他隻知道有一團龐大的不可知的‘雲’,壓彎了這裡的時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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