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二十天過去，黃極一刻不停，與象牙天彼此用天災武器碰撞了數千萬次。

就好像一座洪鐘大呂，頻繁敲擊，震撼宇宙。

一陣陣資訊風暴，直達宇宙邊荒，驚擾千萬虛空，如同天降隕石激起驚濤駭浪，令死寂很久的靈魂海為之沸騰。

在超維者眼中，資訊的海嘯是肉眼可見的波紋，是以黃極所在的位置，仿佛最亮的星，成了宇宙的焦點。

除了神聖宿敵，依舊不為所動地繼續在一隅廝殺外，其他虛空皆如潮水般湧來。

“大帝！快住手啊！”蘭絕等人與黃極彙合，夜獠驚聲大呼。

“沒用了，當第一波資訊風暴擴散，深空動亂就已經開始了。”詩格慕歎息道。

林立問道：“深空動亂到底怎麼回事？”

苦影解釋道：“簡而言之，就是群體神聖廝殺。”

“無法繼續沉浸研究，那就把驚擾者乾掉。但不是說乾掉就結束了，甚至也不是非要親手乾掉大帝。”

“一旦虛空們從專注狀態脫離，則除自己以外的活動對象，都是敵人！”

林立嘀咕道：“炸營？”

隻見很多虛空在半路上，就相遇，然後神聖廝殺。

以黃極為中心，各個方向，遠近不一，爆發出一場場戰鬥，此番亂武景象，遍布宇宙，就是所謂的深空動亂。

超維者彼此都是敵人，神聖專注與神聖廝殺，就好像非此即彼的兩件事，一個做不了，那就做另一個，便如此簡單而已，虛空本來就常在兩者間切換。

如今湧向黃極，也並非基於憤怒，而更像是‘換個事做’。

當同一時間，大部分虛空都變得活躍，就會形成世界大戰，並不是說都要來打黃極。

大部分虛空都活躍起來的原因有很多，資訊風暴隻是其中一種。

黃極的所作所為，更像是導火索，也是有史以來，第一個由星空之人引發的動亂。

“當然，第一目標還是大帝，隻不過虛空各自為政，半路看到合適的對手，就相互截殺罷了。”

“倒是我們星空側，能第一時間團結起來，聯軍應該快到了。”

詩格慕頗有經驗，果然沒多久，陸陸續續就有大批的超維者趕到這裡。

他們本來就離得近，再加上目的明確，自然比所有虛空都來得快。

又因為水瓶已經被小虛解決，所以他們也沒有被外圍的種種危機所阻攔。

一波又一波人彙聚於此，數量很快達到了近千萬。

他們一來，就看到黃極在暴打象牙天。

“這虛空四腳獸到底是誰？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深空動亂就是因為祂激發的。”

“上！先幫大帝解決了，殺一個是一個！”

這麼多星空強者彙聚，見到七元虛空也不是很怕，更何況黃極也是七元，正壓著對方打。

與黃極交手的，有兩尊虛空，除了象牙天，還有一個虛空化的。

那一個明顯更弱，隻是勉強七元，且相關手段單一。

本已經在黃極手下支撐不住了，星空聯軍一擁而上，上千名六元強者如若尖刀，很快就將其撕得粉碎。

他們驚訝地發現，死掉的屍骸中，有許多熟悉的武器。

“我們象牙禦座的核心討伐團，都死在這家夥手上了嗎？”一時間，象牙禦座的強者們都發出悲鳴。

他們來，其實主要是找象牙天，要與其彙合的。

結果隻看到詩格慕，其餘強者統統不見蹤影。

本以為在其他地方，現在看來，都死了。

“什麼？難道象牙天也死了嗎？”其他小勢力的人聽聞，更是一片嘩然。

深空動亂之際，星空側金字塔巔的強者，每一個都很珍貴。

象牙禦座的核心二十人團，更是最強團隊，少一個，他們的生存幾率就大大降低，更何況全滅了？

“象牙天還沒死……”詩格慕苦澀道。

眾人驚喜，連問在哪。

就見紫微一夥，都指向了與黃極苦戰的四腳巨獸。

霎時間，星空側所有人都懵了。

“什麼意思？這怎麼可能是象牙天？”

“雖說有點像，但完全不一樣！”

“他怎麼可能變成虛空……”

很多人不敢置信，尤其是象牙禦座的人。

他們反複追問，詩格慕一五一十地說了，這才恍然。

“原來以前隻有他一個人回來，是這麼回事……”

“臨時虛空化，這技術不可思議。”

雖說象牙天殺了很多自己人，但大家並不在意，深空動亂下不必計較許多，強就行了。

既然象牙天還能變回來，那就是他們的重要戰力！

一時間大家都不對象牙天繼續出手，且同時勸導：“紫微天，莫要殺他。”

黃極笑道：“我不會殺他，甚至還會讓他蘇醒。”

“太好了！不愧是紫微天！”

“我們也有七元戰力，這一次動亂，我們存活機會很大！”

眾人欣喜不已，拚死往這戰場中心彙聚，不就是因為象牙天和黃極都在這嗎？

一個有著斬殺七元的戰力，一個已經是七元，都是至關重要的領袖。

其中尤以象牙天威望最高，畢竟是老牌傳奇了。

“如何喚醒？需要我們幫忙嗎？”詩格慕連忙追問。

黃極說道：“你們幫不了，他能變回來，靠的是‘神性·多重人格’。”

“什麼！還有這種神性！”眾人了然。

雖然少見，但神性理論上什麼都有可能。靈魂海的隨機神性，就像是猴子在亂打字，最後剛好打出一本有意義的書。

連逢賭必輸都有，更彆說多重人格。

詩格慕這才想明白象牙天是怎麼做到‘練兩個號’的。

說是多重人格，其實更應該叫多重自我。

一旦達到神性，也就規則化了，和飛升體的‘人格庫’不是一個概念。

後者是記錄了很多沒有自我意識的思維模板，其實自我意識還是隻有一個，隻不過各種‘換衣服’，換方式去思考罷了。

如同一台電腦有兩個運行係統。

可象牙天不一樣，他不光有兩個係統，還如電腦前有兩個人，輪流操作一般！

此刻無情廝殺的四腳巨獸，其實不是象牙天，而是他製造出來的虛空意誌。

象牙天利用自己不滅神性所帶的‘自我插槽’，把這個意識覆蓋上去，讓其臨時操控身體，自己則被排擠到一片黑暗中沉睡。

“原來是利用這樣稀有的神性，那這臨時虛空化，根本不具備普及意義……”在場不少人心生失落。

他們和犄角邪神一樣，差點以為變成虛空，就是星空側的出路了，結果隻是人家天賦特殊。

“拋棄自己的種族，誰強就變成誰，絕不是正道。”詩格慕欣喜道，她也曾迷茫過，總算證明了自己堅持的沒錯。

“不過，用生命去探索虛空化，為大家排除一個錯誤方向，也是勇氣。”

眾人點頭，雖然事實證明路是錯的，但人家敢拿命去搏出路，這樣的勇氣，是所有求道者都能理解的。

“請大帝，喚醒象牙天！”象牙禦座勢力的人，紛紛請願。

黃極歎息一聲，繼續與象牙天，以天災武器劇烈碰撞，持續引發大規模資訊風暴。

連宇宙極遙遠的地帶，都受到影響，更彆說近在咫尺的象牙天。

眾人待在黃極金色偉岸的身軀背後，倒是不受什麼影響。

象牙天便首當其衝了，超維腦內的資訊被衝擊的七零八落，思維混亂，可謂是越鬥越萎靡。

資訊風暴，本來是混亂隨意的衝擊，但在黃極眼中，哪有什麼隨機。

然而風暴於某種恰到好處的精算下，如同巧合般，剛好對象牙天的靈魂資訊造成一連串的改變。

隨後一聲巨響，象牙天的靈魂異變，虛空意誌瞬間沉睡，取而代之的是星空側的認知記憶蘇醒。

“呃啊！”

象牙天如夢初醒，本源也發生崩塌，硬生生跌落回六元巔峰。

“果然脫困了……”象牙天第一時間發現迷宮時空已經沒了，麵露喜色。

臨時虛空化，對他來說就等於換了個人，他是完全沒有剛才記憶的。

就好像一個多重人格精神病患者一樣，前腳還在家，忽然如夢初醒，身體困倦疲乏地站在彆人家……一看時間，都過去了幾個小時。

當然，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畢竟是象牙天主動切換自我，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迅速掃視四周，了解情況。

結果這一看，人麻了。

麾下象牙禦座全體成員，都到齊了，還有億萬眷族與無數生產者附庸。

又看到紫微一夥，與曾經的博奧城眾人，乃至大大小小諸多勢力。

整個偉大靈魂海，全體星空超維者，這算是來齊了。

“都知道了嗎……”象牙天忽然遭受萬眾矚目，極大地不適應，有一種被剝光了的感覺。

“不對啊，我怎麼醒的？”

“虛空意誌還在，我怎麼就醒了？”

象牙天可以自由放棄，讓虛空意誌做主，但不能主動又切換回來，除非虛空意誌自己放棄。

但那是不可能的，虛空意誌才不會主動沉睡呢，甚至壓根沒把他當主人格。

乃至還會想方設法地剔除超維腦裡多出來的象牙天靈魂，而象牙天的意識就是那一縷不滅的神性，所以必須連神性一塊剔除。

而一旦這麼乾，象牙天就會醒來，反而那人造虛空意誌會因為失去了神性的承載，而崩潰。

每一次虛空意誌都會這麼乾，不會有例外，因為虛空意誌幾乎不會認為自己是被另一個意識創造的，更不會接受自己是個副人格。

也正如此，象牙天每次都能回歸，一般這個時間，要兩三百年，取決於虛空意誌的智慧程度。

虛空發展的越強，剔除神性的能力越強，則醒得越快。

可這才幾十天，他竟然就醒了，而且虛空意識也沒有消失，正在他的靈魂深處沉睡。

“太好了，這樣的話我可以抽取祂的靈魂數據，明白如何達到七元！”象牙天欣喜若狂，極力地吸收副人格的知識。

他們會卡在六元，是他們的智慧不足以塑造七元構型，但七元構型本身是一種知識，隻是太龐大，太艱難了。

就像是一群猩猩，打死它們也無法領悟製造宇宙飛船。

除非星空側的智慧突破界限。

而現在，一個七元虛空，正是他的副人格。副人格的靈魂屬於他，而他不屬於副人格，這就是象牙天作為神性本體的唯一優勢。

以前每次醒來，虛空都崩解了，這次竟然完好無損地待在腦子裡，他可以繼承對方全部的知識！

終於！終於等到這樣的機會了！

“果然這條路是對的，我畢竟是主人格，副人格不可能永遠做主，一定概率下可能會自動切換！”象牙天心裡亢奮到了極點，根本想不到還有外人能把他救回來。

黃極以資訊風暴為手，玩弄靈魂，令虛空主動沉睡，說白了還是讓人‘明明想這做個，結果卻做了那個’，恐怕也隻有全知者，能讓強大的七元虛空‘身不由己’了。

隻見象牙天一邊興奮地汲取知識，一邊了解周圍情況。

“你們怎麼都過來了？這架勢……星空大集體聯軍？難道說……”

不用人教，象牙天也意識到情況不妙。

聽到有人說他瘋魔後，與黃極大戰，雙方天災武器碰撞，引發資訊風暴，象牙天就臉色劇變。

他連忙觀測宇宙遙遠之處，頓時驚得頭皮發麻！

隻見從遠到近，無數場虛空廝殺，已然爆發，這群魔亂舞的場麵，他太熟悉了。

“你激發了深空動亂！”象牙天無語了，他忽然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醒來比較好。

“全體聽我號令，先把虛空水瓶消滅，否則我們根本彆想離開這！”

象牙禦座的人，倒是願意聽他的，可這命令……

“喂，水瓶已經搞定了，現在這小虛是我大哥養的。”林立看他很不爽。

跟隨象牙天的核心團隊，全被他親手滅了，現在還敢腆著臉繼續當領袖？

“養虛空？”象牙天這才又仔細打量黃極。

黃極已經收斂了氣勢，所以他看不出深淺，隻知道神聖幾何體絕不簡單。

紫微崛起的時候，他還在迷宮裡，更不曉得黃極的事跡。

此刻才意識到，黃極的實力深不可測。

“你是七元強者？”

黃極淡淡道：“算是吧。”

象牙天有些驚歎，換做平時，他肯定頂禮膜拜，這可是星空側第一尊七元啊。

不過現在，他不羨慕了，自信滿滿。

“我打個盹的功夫，宇宙竟然出了你這麼一號人物？”

“難怪在我虛空化之下，還能存活……”

象牙天笑道，聽得詩格慕等人一陣無語：你不知道自己之前被吊打嗎？

他還真不知道，此刻掃視眾人，傲然道：“七元……我也是了！”

說罷，震撼人心的氣息迸發，他的本源飛速蛻變，加入了全新的規律，赫然也踏入了七元層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