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柱當然會揚長避短，收購地產這種事情肯定是找專人。
作為一個家裡已經拆遷過兩次，還即將要拆遷一次的拆二代。
他也清楚這裡麵的套路跟難點。
這種產權公有卻一大堆人住在院子裡的非私有房最簡單也最麻煩。
簡單的做法就是直接搞定相關人士，拿到產權，再每家給點補償，自己滾出去租房子住，隻要不當場鬨起來，這事兒就算搞定。
利潤空間極大。
嗯，其實就跟瘋狂的石頭裡麵，陶正演那個地產商的做法一樣，搞定廠長就搞定所有，管下麵人去死。
但複雜的是這裡麵隻要有一個刺頭兒，這種集體大院的拆遷就非常頭痛。
十九梯那邊一大片都是這種各類產權不一樣的大大小小房屋。
怪不得夏姐都說好些地產商虎視眈眈，卻沒人敢對那一片下手。
因為拆遷費用會是個天文數字。
趙德柱不是拆，也不針對一大片建築，就對那個院子雙管齊下。
一邊是李媛媛趁著春節這段時間天天回家住，整理出詳細的左鄰右舍名單。
小臥底把一共81人的身份信息，愛好脾性都搞得一清二楚！
話說那麼一棟建築，住了81人31戶！
也真是夠擠的。
另一邊是陳燕玲跟天湖地產的付建清對接，就是那個跟著趙德柱他們去過鵬圳的探子，江大廣華學院的研究生輔導員，現在是天湖地產的總經辦副主任。
請他幫忙安排地塊動遷的相關部門來協助走場麵上的事情。
人家這才是專業的。
不白幫忙，兩成的產權給天湖。
由趙德柱和龍芷羽的德喜教育機構出資收購。
事情天湖的人來做，但明麵上能查到的歸宿是在趙德柱名下。
這絕對是天湖那邊求之不得的事情。
再複雜的地塊，總有被城市化進程重建的那天。
商人無非就是掂量投入回報比，如果政府下定決心提供足夠的支持，那就能抵消相當大的成本。
如果能先於很多地產同行，打進一顆釘子在那，或者說先改造出個樣板放在那裡。
這幾乎等同於給政府擺了樣板房在那。
後麵的話語權都會大很多。
不花一分錢，就能獲得這麼大的長遠利益。
地產商絕對不放過。
夏姐和趙德柱根本不用為這種小事情打電話探討。
陳燕玲去做。
趙德柱也是通過這件事來繼續培養提升陳燕玲的工作能力。
現在就是瘋狂的給這個女生加擔子。
傳媒集團的廣告業務她是當甲方去花錢的，這裡麵產生的貓膩太多太多了。
老實說，讓李媛媛或者彆的誰去，趙德柱都肯定不敢。
一年價值數百萬的投放。
往往是組合的形式，電腦報、女報、江州本地電視台等等各種媒體的廣告位。
會讓各種業務推銷就跟鯊魚聞見血腥味一樣圍上來撕咬經辦人。
隨便一個回扣幾萬十幾萬的誘惑。
馮曉婷都未見的能抵擋住，特彆是在感情上不能得到回應的女人。
趙德柱內心太明白了。
當然最主要是其他人也沒這個能力。
但陳燕玲偏偏可以。
她父親伸手被抓的切膚之痛還擺在眼前。
不光是她高考名落孫山，後麵政審涉公都有影響。
這種一輩子的教訓她太明白了。
做得非常清晰乾淨。
然後，一個十九歲的女生，丟給她一家日流水兩百萬的遊戲公司，不管錢隻負責公司日常管理。
這是個技術活兒。
怕是絕大多數本科生研究生都做不來的。
陳燕玲會。
而且還做得駕輕就熟。
開會。
她的做法就是不停的開會。
召集所有人開會、最核心的工程師團隊開會、主管開會、最上麵的申宇宏等兩三個人一起開會。
基本就是少說多聽，把所有人的性格、態度、心態都了解到，簡單套路的回應幾句大家都要好好乾。
就這麼簡單，用開會的方式把所有人積極不積極的各方麵都表現出來。
還收集了群策群力的各種建議想法。
最後把最積極最全麵的幾個單獨聊聊，讓他們準備負擔起相應方麵的工作。
不滿二十歲的小姑娘，清冷的氣質卻能把工程師、程序猿們照料得服服帖帖。
沒什麼趾高氣揚的管理威嚴，一切都就事論事按規矩來。
直接繼承從企鵝總部要過來的所有規章製度。
如饑似渴的學習人家大型企業的先進經驗。
白天黑夜都待在公司，一如之前總是待在酒吧櫃台後麵翻書一樣。
連申宇宏這快三十歲的海歸都感歎，老趙手下特麼都是些什麼極品啊！
死心塌地跟著乾吧。
趙德柱也問過陳燕玲哪裡學的。
這姑娘簡單直接，說高爾夫酒店管理教材上有說員工溝通最重要，但主要還是她那個曾經做副局長的父親，在縣級市醫藥公司當副總經理的母親，從小耳濡目染吧。
這應該就是家教和後天學習習慣的高度契合。
傳媒集團陳總已經給趙德柱說過，有興趣挖這個小姑娘去她那邊做副手。
趙德柱問都懶得問陳燕玲的意見，五十萬鋪墊出來的感情哪有這麼容易就放手的。
陳燕玲也從來都是把方案做好，但選擇拍板交給趙德柱。
就像這次的地產收購：“按照您的思路，我跟付主任找了這幾個安置房樓盤，主要還是根據媛媛提到的他們現在謀生方式，以及綜合考慮我們的投入成本，您挑選下。”
趙德柱不會像麵對孩子媽那樣耍寶，假裝認真的把報告看了看，還問李媛媛這個當事人的意見，對幾個分屬江州不同區域的安置房樓盤有什麼感受。
最後就圈選了價格僅次於最貴的那個選擇：“這是我們的原則，不當冤大頭，但是要有良心。”
李媛媛難以抑製的搖晃興奮，像個招財貓似的，從小就住在那種擁擠窘迫的老房子裡。
隻有吃飽了撐的人，才會感歎那種鄰裡之間相互串門的生活氣息多麼溫暖。
全棟樓共用一個衛生間，洗澡隻能提著水桶去，半夜還能時不時聽見各種壓抑聲響的生活。
體會過的人都會躲得越遠越好。
她當然看過陳燕玲整理的方案，最便宜的安置房一套隻有八萬，電梯樓房是不錯，但是相當偏遠的郊區，周圍幾乎等於……嗯，跟西南學院周圍差不多。
可西南學院好歹是學校，自己有食堂、圖書館等，學生多半都足不出戶的在校園內生活。
居民是有各種生活配套需求的。
所以撇開房子本身，這幾個選擇裡麵周圍區彆很大。
趙德柱選了最低十五萬左右的安置房，交通便利，環境舒適，一看就是宜居的新家園。
哪怕她和母親是最低一檔也就能換個四十平米左右的一室一廳。
但水電氣五通齊全的電梯住宅，帶遊泳池的小區配套，徹底改變了居住條件。
窮人誰稀罕住在最繁華的市中心啊，享受最貴的物價和最擁擠的環境麼。
開心，忍不住都想看自家能選個什麼戶型了。
趙德柱卻把她逐漸剝離：“這個事情你就不要參與了，彆讓任何人知道你參與了這個收購，不然以後鄰居之間閒言碎語多，現在開始你全力負責萬教授那邊的工作項目，無論是電競大賽的現場搭建，遊戲專業美工培訓，這些近的遠的事情你都跟萬教授多交流多做事。”
李媛媛也警惕：“不要我跟在你身邊嗎？我就負責你身邊的事情呀。”
馮曉婷假裝拿手裡文件去給陳燕玲看，就是不回避。
卻發現這個學霸是真的在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批注細節。
哪像她支著耳朵關心趙德柱的八卦。
趙德柱搖頭：“不可能隻在我身邊做事的，曉婷最早不是給我打理周邊事情，現在也在學著做更多的事情，你們最終都要自己去麵對，甚至要自己搞一份事業的，創業賺錢的機會這麼多，當然是要先顧著自己人了，你們仨都應該結合自己的興趣愛好能力，自己考慮做什麼，我全力支持。”
李媛媛嘟嘴，馮曉婷抬頭眯眼笑，好像是要觀察趙德柱的真實目的。
反倒是陳燕玲不動聲色的起身：“您到機場的時候，順便把我帶到天湖地產吧，我跟他們落實最後的實施細節，我在前台等您。”
然後就抱著文件夾輕輕鞠個躬，翩翩然的出去了。
她清瘦嘛，辦公區中央空調開得足，就是一身黑色小西裝配長褲，標準的OL穿著讓趙德柱目光還是悄悄瞄了下的。
也算是製服誘惑的一種嘛。
收回來就看見馮曉婷似笑非笑的一臉抓到你的表情。
不過對上眼這姑娘也是跳起身：“你如果想給龍姐撇清身邊沒女孩子，那大可不必，她要是這點都容不下，也不配當你老婆，我做事去了，再挑幾個拿得出手的給你調教去獨當一麵啊，我就算了，沒啥能力就跟著混飯吃。”
說著也出去。
趙德柱隻好無奈的拜托她：“那個杜明莎你給留意點，我打算投資陶正拍個電影，他們點名要她去參與。”
馮曉婷馬上大驚小怪：“啊？你喜歡這種款啊，嘖嘖嘖，難度好大得……她媽是劇團的，被個唱戲的帶跑了，從小被她爸灌輸鄙視演戲的！”
臥槽，怪不得各種瞧不起劇組成員！
但馮曉婷明顯喜歡這種挑戰，興高采烈的去了。
剩下李媛媛有樣學樣的小聲：“該不是娜娜嫌棄我吧，我看得出來，你跟龍姐結婚，是不是她就要喊你爸爸了呢？”
委屈巴巴的樣子，讓趙德柱無語：“也不是這個關係，你喜歡畫畫就有空多跟著萬教授學點東西，誰長大了還不自己去撲騰幾下呢？”
李媛媛湊近點小聲：“我不管，我就跟你，誰讓你叫我喊爸爸呢。”
哎喲，還訛上了！
趙德柱簡直後悔當初的口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