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查爾斯張形容的那樣，價值觀世界觀樹立穩固的人，才能形成自己的邏輯。

趙德柱的邏輯就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雖然他說不出這幾個字，但道理是懂的。

對陳曉龍他不吝嗇，對普通員工，哪怕是地下車庫那些倉儲部門的高職“實習生”，他也不吝嗇。

總價一個億，也是故意拋出來引爆話題。

企業成功冠名超級女生，業績猛增，全體公司發獎金。

這可謂是全方位提升企業聲望。

當然對自己身邊人，趙德柱就更不吝嗇。

等馮曉婷和陳燕玲風塵仆仆的上樓來，李媛媛的動作都快身輕如燕了。

笑得合不攏嘴的跟在她們身邊，一個勁拿眼神示意會議桌上剛到的國際快遞箱。

一周多點時間，馮曉婷跑到鵬圳去看了黃盼盼，拉著那姐妹一起在趙德柱爸媽買的小區附近，各買了套房。

黃盼盼付全款有點問題，還是馮曉婷幫她補齊算借款的。

其實更主要是代替趙德柱，去鵬圳的TM網各部門巡查下，挾選秀節目的威風，很是在那邊的基層員工麵前風光了一把。

彆說西南學院補充過去的人手，連原本屬於技術部門的主管員工都仰慕得很。

兩姐妹在鵬圳還約楊倩一起吃了頓飯。

薑滔滔成天都專注在研發部門，生產廠這邊除了生產線之外的大小事宜，全都是楊倩在張羅。

所以她還很感謝學院這邊的生產線技術培訓、飛手培訓帶來的人手。

感覺是娘家人在源源不斷的輸入撐腰。

讓她對上薑滔滔那邊的知識分子，以及薑家爸爸媽媽都不落下風。

馮曉婷和黃盼盼對看眼，祝賀小姐妹好事將近，說老趙肯定會包個大紅包。

但回過頭，黃盼盼送馮曉婷走的時候，說自己真是日思夜想的回去，孤身一人漂在外麵，又是這邊職務最高的運營總監，四麵八方都得防著，太難了。

隻是明白這算趙德柱頂在鵬圳這邊的監控，所以黃盼盼幾乎都呆在兩棟工業樓宇這邊足不出戶。

就等著什麼時候能換班。

馮曉婷從滬海繞了圈，又去市區買了套房，才回到湘南會合陳燕玲回來。

今晚的總決選，她在不在已經不重要，安排好幾個人手，就馬不停蹄的趕回來，要把WB目前的局麵好好梳理提升。

馮曉婷講這些的時候，陳燕玲已經把湘南帶回來的特產放趙德柱桌上，新鮮的臭豆腐打包盒肯定是讓趙德柱帶回去給老婆獻媚的，新鮮水果是給娜娜的。

另外悄無聲息的放了個盒子在趙德柱桌上，還拿文件蓋住。

然後就準備回自己辦公室那邊去。

趙德柱叫住她，扯開自己那國際快遞箱：“分蘭的名牌大賣場折扣很大，你們龍姐買了好些包給你們，你把這一打拿去，03班在這邊的你挨個兒給下，都挺適合穿正裝時候掛，你成天開個寶馬車進進出出，還拿塑料袋裝東西，丟不丟人。”

陳燕玲把手裡塑料袋悄悄往身後藏一下，笑著說好。

馮曉婷拿了五個奢侈品牌的包，拿去客服中心當成獎勵品。

都是平均價格一兩千歐元的鏈條包、手柄包，全靠這會兒國內代購還不猖狂，才能選擇快遞入關，不然肯定要算走私貨。

總經辦也有三個，可李媛媛就一個勁伸脖子看箱子底兒：“還有呢，還有沒有彆的，隻有包包啊？”

有兩個精美的盒子呢，但她還是不伸手去拿，萬一不是自己的呢。

可說好了要給她帶特彆禮物呢。

趙德柱強忍笑意，表情平靜：“你喜歡吃嘛，專門給你帶了盒北歐極品的鯡魚罐頭，航班都不許攜帶……”

這是真的，在買的時候人家就提醒他，這玩意兒任何航班都不允許攜帶，隻能走密封貨運。

據說整個箱子都因為標注了這倆鯡魚罐頭，都沒人想去打開檢查了。

媛媛高興得眉飛色舞，但嘴還是嘟著的：“哪有……哇，這麼貴！一定好好吃……”

手上已經迫不及待的拆封，一個扁平盒子，一個跟椰奶筒似的，先拆扁的那個，看著就分量足！

趙德柱已經若無其事的假裝辦公，走遠些去拿自己的文件，卻看見桌上那盒精美的男士手表。

不貴，挺普通的男款天梭表，幾千萬把塊一隻吧。

趙德柱抬頭，陳燕玲也若無其事的把臉挪開，還湊上去假裝感興趣：“你現在就要吃……呃……”

換個嬌滴滴的姑娘估計掰開罐頭拉環都吃力，媛媛多自力更生，唰的一下就扯開了。

ヽ(#`Д′)?啊！

隔著兩三米遠，正在五個包裡先給自己挑一個的馮曉婷，都忍不住踉蹌了下：“你……特麼這是帶了一罐屎嗎？！”

她還能說話。

眼睜睜看著罐頭打開的李媛媛和陳燕玲簡直像被核彈攻擊了。

那味道……簡直無法形容，感覺混合了屎味、死老鼠味、魚腥味，不但很上頭，甚至還覺得眼睛都跟在切洋蔥一樣的反應！

身材單薄的陳燕玲直接捂著口鼻蹲下去，然後用兔子步堅持挪開，兩年來堅持每天鍛煉的心肺功能救了她。

但她看向趙德柱的眉眼之間，居然還在笑！

實在是趙德柱已經搶先一步，推開頂樓外麵的玻璃門，躲到外麵露天走道上去了。

也許在陳燕玲眼裡，趙德柱怎麼調皮都是帥的。

但那股三十幾樓的強風，帶八月黃昏的熱浪湧進來，直接傳遞到樓下助理秘書層。

已經有鼻尖的秘書跳起來：“衛生間出問題了嗎？”

更多人都像花栗鼠似的不停皺皺鼻子確認自己不是幻覺。

這麼先進的辦公大樓怎麼可能出現這種異味。

還得是十九梯長大的媛媛最堅強，一動不動的端著，緊緊的凝視手裡那罐頭裡一條條莫得腦殼的小魚。

偶爾還能看見銀白色的魚鱗在渾濁的黃色汁液裡閃閃發光。

馮曉婷已經順勢跌跌撞撞撲到外麵走廊，趁著站不穩掛趙德柱身上，笑得沒邊。

什麼超級女生，什麼舞台光彩，都沒這會兒開心。

陳燕玲羨慕的看眼那邊，悄悄把自己往樓下挪，步伐都是艱難的。

順便招呼下麵彆去按警報，洗手間沒出問題，趕緊開窗躲避。

但最後回望一眼，驚駭的發現，李媛媛居然翹著尾指去挑了條來嘗！

這讓親眼目睹的趙德柱、馮曉婷、陳燕玲，三人都分彆呃的一聲差點吐出來！

不看了不看了！

然後就在這時候，趙德柱桌上的電話響起來。

李媛媛一邊吧嗒嘴，一邊伸手拿起電話：“嗯？就是那位前兩天和趙總一起上平京台節目的李總？好啊，請他上來吧，態度好點。”

神色如常的轉頭，四周找尋趙德柱，端著罐頭探身出來：“咦？你們躲在這裡乾什麼？”

這邊倆嚇得使勁擠成一團，當然摟住趙德柱腰的馮曉婷肯定在小題大做。

在滬海新買的半高領短款露腰無袖高腰背心，可有感覺了。

趙德柱也覺得像抱著隻精靈。

嗯，出名真的有加成作用。

不過這會兒還是忍住狂笑，實在是怕笑出來就吸進更多味道：“好……吃嗎？”

李媛媛竟然回應：“還可以，就像是臭鴨蛋醃成了鹹鴨蛋的味道，還有魚籽呢！”

邊說邊又去挾了條……

光是聽她描述，趙德柱和馮曉婷都不停反胃，全靠相互抱著支撐。

這時候電梯叮的一聲到了助理樓層，前台知道是貴賓就陪著李曉軍一起上來。

結果電梯門一開，前台就花容失色。

李曉軍也是一臉臥槽的表情。

還好陳燕玲已經下來了，總經辦不少人最早還是跟她的呢，更何況趙德柱的電視訪談節目，她不知道在酒店反複單獨看了多少遍。

一眼就認出來這個富貴逼人的中老年男人是誰，趕緊強忍呼吸係統紊亂，擺正姿態迎接：“不好意思，趙總在北歐買了個鯡魚罐頭回來打開，您要不我們還是到樓下……”

李曉軍可是在92年就買法拉利的牛人，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聽了反倒哈哈一笑，示意帶路吧。

陳燕玲隻好帶著視死如歸的精神，掉頭陪著李曉軍走上辦公樓層。

真特麼像是走進了糞坑一樣！

那種附帶硫化氫般臭雞蛋、臭鴨蛋、臭鵝蛋、王八蛋啥都混在一起的味道太上頭了。

這件事的直接後果是，整個空氣貫通的兩層樓，差不多三天時間沒法辦公。

這特麼的氣味超級持久！

隻有李媛媛覺得莫名其妙，這不跟臭豆腐一樣，聞著臭吃著香嗎？

謝謝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