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柱怎麼都沒想到，來替呀嘛迅說和的人，居然是老雷！

撓著頭到他辦公室來坐下的手機掌門人簡短解釋了來龍去脈。

原來當年就是老雷把自己創立的網站賣給呀嘛迅……

而且那家網上音像製品書店，當年還就是蹭大話西遊的熱度，以盜版價格賣了一大堆正版VCD給用戶，才逐漸建立起市場地位。

趙德柱哭笑不得：“怎麼都沒人跟我說這件事？”

老雷也赧然：“我這些天蹲在生產線上根本沒注意到外麵的事情，可能所有人都默認英明神武的老板你應該知道這個小事情吧。”

他有自己的渠道：“呀嘛迅國內CEO找我說很有誠意的道歉，對造成的損失也願意補償，希望不要影響了合理的市場氛圍……”

趙德柱靠在椅背上，閉了眼沉思。

老雷這等人物，看著趙德柱的反應都有打鼓：“我早就已經跟這家網站斷開三四年，完全沒有關係，隻是因為特殊的身份關係充當聯絡人，您有什麼態度，我都可以傳達，另外我也是想來說說我們手機的事情。”

趙德柱睜開眼，竟然就如同換了個眼神，有若實質的看著老雷：“我的風格你知道，遇見這種事情，肯定是要狠狠的咬一口，低於一兩億美元的價碼根本就彆想在我這裡開口，我們在花旗廣告投入都是兩千多萬美元，國內這場補貼又是一兩千萬。”

老雷反而笑起來：“好手段，我聽郝總監說了，你這一手隔岸觀火的調度，實際上也給我們的生產線帶來數百萬訂單，怎麼都不虧，更重要的是還幫我投放了煙霧彈。”

趙德柱眼睛一亮：“你有什麼想法？”

老雷真不愧是那個阿餘瑞迪的頂級大佬，眯眼笑笑都帶著算計的味道：“之前我跟趙總談到過，想用一年時間來建立我們自己的手機研發、銷售通路，更主要是我得先摸透這個行業的特征，但蹲這一兩個月我就已經感覺到有點不對勁，等我在生產廠接到呀嘛迅這邊的電話，跟他們談了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忽然就想通我的不對勁在哪裡。”

趙德柱在老板椅上換個感興趣的姿勢，示意繼續。

老雷描述：“我是04年吧網站賣給呀嘛迅的，可以說那時候他們是跟易佰齊名的國際電商平台，雖然更側重於圖書和音像製品，但整個數據庫體係卻到05年才從花旗國移植過來替代，然後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這個移植過程到今年年初才完成，這也許就是他們為什麼急於想知道些電商平台數據的原因。”

趙德柱都臥槽了句：“04年我才開始搞TM網，年底上線，05年過百億，05年過千億，今年過五千億應該不難吧，他們就移植了個數據庫，這特麼是收購了個寂寞嗎？”

老雷居然哈哈哈大笑，還把收購了個寂寞重複回味下：“這句話真有趣，非常形象的傳達出了呀嘛迅的這個問題，其實也是他們的特點，這家公司很擅長謀定而後動，他們總是慢吞吞的占住點，卻不急著發展，而是看清楚彆人發展的優劣勢之後才動手，這跟絕大多數互聯網企業有很大的不同。”

趙德柱慢慢點頭：“可他們……未來會成功。”

老雷吃驚了下：“你這麼覺得？”

趙德柱對自己人就不談信息費：“他們就是世界版的TM，你說得對，他們這個特點很另類，他們仿佛是穩穩的看準了方向之後，一口口的收購相關方麵的網站，充實自己，這特麼的就像貪吃蛇一樣。”

老雷深思：“嗯，您一說就有點那個意思了，呀嘛迅的確很穩，他們每一步都強調不以賺錢為主要目的，而是夯實基礎，穩紮穩打的發展！”

趙德柱更眯眼：“那這家企業就更不得了，人一旦無私，就變得偉大起來，企業如果也能做到這點，那就很恐怖了，嗯，就像我們。”

最後幾個字有點凡爾賽。

老雷點頭：“我先說完我的想法，當時我還是覺得這可能就是呀嘛迅為什麼不成功的地方，你知道嗎，他本來反應就很慢，跨國企業就更慢，舉個例子，去年平京發生過一起立交橋下暴雨積水，然後路過轎車被淹沒，駕駛員被淹死在裡麵，第二天TM、某寶、包括某東都立刻上線破窗小錘、救生用品熱賣，可呀嘛迅得先給總部反饋，黃花菜都涼了！”

這事兒，趙德柱好像也有印象，慢慢點頭。

唉，他現在隨便點小事情，都是跟老雷這種頂級大佬探討，就問提高快不快吧。

老雷的邏輯分析能力有獨到的地方：“所以電話裡我聽到呀嘛迅三個字，忽然就想起我跟您提到我打算用一年時間來摸市場，您也完全放心的讓我自己做，這下驚出一身冷汗，我這不是在走呀嘛迅的老路嗎？智能手機市場瞬息萬變，僅僅為了抹去您的存在，表現您不插手讓我擁有自主權來慢慢熟悉產業，就浪費一年時間？會不會就被市場拋開？蘋果不就是今年的反麵例子嗎？”

趙德柱眼睛也亮了亮，他喜歡這種開誠布公的談話。

老雷得出結論：“所以今年還是您來，您拿主意我打下手，我們不能錯過一檔機會，不是所有市場都能像呀嘛迅這樣後發製人還能取勝的。”

趙德柱點頭：“呀嘛迅能成功，是因為頂級的大電商，一定會在未來爆炸成頂級存在，他走在正確的路上，慢點一樣能贏，特彆是他們這種一個個收購對手的做法，誰冒頭就買誰的做法，也能壓住競爭者不要搶先……我們才是呀嘛迅最大的指路明燈啊，讓我想想，既然這麼說……一兩億美元都是便宜他們了。”

邊說還邊又靠在鬆軟的真皮老板椅頭枕上，閉了眼。

老雷臉色也凝重了些：“那我們就是競爭對手了？”

趙德柱不睜眼搖頭：“這本來是我要告訴給你我的態度，為什麼我對呀嘛迅毫不留情？”

“因為呀嘛迅是一家花旗公司，記住了，我對所有國內互聯網企業都不會有這種趕儘殺絕的做法，國內電商平台，最大的購物網站、最大的社交媒體，都無論如何不能是一家外國公司，因為他們絕對不會考慮怎麼做才是讓中國製造更好，他們也不會在意國內輿論是不是變得像糞坑，他們隻在乎他們活得好，中國人天生就應該是給他們做牛做馬的存在，我不管你信不信……”

老雷忽然開口：“我信。”

趙德柱驚訝睜眼，看見老雷苦笑著說：“作為一個在國產軟件企業掙紮了十六年的老IT人來說，我無比清楚國外軟件會不擇手段的打壓我們競爭，隻是沒有趙總您看得這麼寸土必爭，畢竟……”

趙德柱溫和的搖頭：“叫我查爾斯吧，未來我很希望你能獨當一麵，承擔起國產手機打贏全世界的責任，不管你是跟我一起，還是要帶著手機事業部獨立出去，我都支持你，但一定記住，不要對外國人、外國企業有一丁點的幻想！當我們崛起到會威脅他們躺贏的時候，就會全體一起聯手翻臉收拾我們了。”

老雷靜靜的看著趙德柱，好一會兒才開口：“有時候我真的覺得您很不可思議，二十二歲的年紀，我以為我當初這個年紀已經夠出類拔萃了，可是看看您對世界局勢、人性認知都有種仿佛先知的清醒……絕對不是拍馬屁。”

趙德柱哈哈笑：“這也算是挺清新脫俗的拍馬屁，哈哈哈難得我會這個成語，那就這樣吧，你把消息傳遞過去，過幾天我不是要去花旗國參加TiTa上市的活動麼，你也一起去看看？順便幫我約呀嘛迅的老大出來講數。”

老雷再次哈哈哈的笑出來：“好像的確有點這個感覺了，好的好的！”

好像直到這時候，他才終於體現出那麼點，甘於做小弟的意思。

所以趙德柱也不吝於再展示下老大的高瞻遠矚：“既然你都提到了下一代手機的方向，那我就再帶領一把，很簡單，就在當前Q1手機的基礎上，稍微提高點芯片運算速度，但主要就是把屏幕放大，從目前的寸，放大到4寸或者寸，然後擠牙膏似的，連續兩三年都是每次放半寸，嗖咦惹！”

老雷下巴都要掉了：“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