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棟覺得這人一定要乾點事情,當然砍竹子肯定不砍的太累,賣竹筐肯定不賣的,起來太早,水太冷,人太困的。
乾事業嘛,那肯定春暖花開吃飽喝足,睡到自然醒之後才有激情不是。
“先找春花嬸子合計合計。”
李棟抓了一把蝦米乾乾,順手拉了幾根海帶塞到牛皮紙裡晃悠來到韓國富家。
李春花正在自己院子裡簸黃豆,剛分的黃豆,選點好的留種子,自家自留地明年種一下冬天沒菜磨豆腐吃。
“嬸子在家呢。”
李棟提著牛皮紙包包,李春花一眼就發現了,這娃上門就帶些東西,不收都不好。“找你國富叔吧,在屋裡呢。”
“嬸子,我找你和嫂子。”
李棟牛皮紙包包遞給李春花。“一點蝦米還有一點海帶,泡了包蝦米海帶包子可香了。”
“這孩子,咋的每次來都帶東西,客氣啥。”
說著讓著李棟進來,這才想起剛李棟說的話。“啥事,俺和你嫂子,彆是尋摸對象吧,跟俺說說,啥要求啊?”
李秋菊聽著動靜也出來,一說到給李棟尋摸媳婦也來勁了。“娘,要俺說啊,李棟這條件啥樣閨女尋摸不到,大瓦房,家裡八仙桌,條幾,洗臉架家具打的齊備,再有還有煤爐子,自行車,收音機,啥都有了。”
“話是這麼說……。”
李春花沒說出來,這娃不是帶一閨女嘛,小花雖說上學還能掙錢,可畢竟一小娃子說著不好聽。
“嬸子,嫂子,你們誤會了。”
李棟趕緊打住,咋的說著說著說上媳婦來了。
“誤會啥啊,這孩子,還害臊。”
李棟無奈啊,趕緊說正事。“嬸子,我這來是有正事,你是婦女隊隊長,你說說,韓衛安拿婦女隊長開玩笑,這不小瞧咱們婦女半邊天嗎?”
“這個衛安瞎說,你彆往心裡去。”
李春花還當李棟來告狀的呢。
“咋能不往心裡去呢,我就不服氣,婦女咋了,能頂半邊天,偉人都這麼說。”
李棟開始忽悠了,這話一說,彆說李秋菊就覺著有道理。“李棟說的對啊,咱們不少乾活,咋的就不能和男隊比了。”
“嫂子說的是啊,衛安說我是婦女隊長,我還就認了,嬸子,我覺著咱們也該搞點副業。”李楓心說,果然喊上李秋菊是對的,這算是新中國紅旗下長大一代婦女。
“俺們搞啥,砍竹子,這活乾不了。”
李春花覺著李棟純屬扯淡了。
“嬸子,砍竹子那是老大粗乾的,咱們乾點細致活。”
李棟精細秀的竹編一介紹,李秋菊覺著挺好,李春花猶豫了一下。
誰知道,李棟剛說的話給韓國富聽著正著。“瞎扯淡,啥東西,你說的那籃子能裝啥,十斤八斤都裝不下,用個年把那就要壞了。”
“再說,婦女不在家帶好孩子,做好飯菜,男人咋乾活。”
韓國富這一說,好家夥李春花不樂意。“咋的,咱們女人就不能乾點事情了。”
“娘,達說的也是,家裡活不少,一日三頓的飯,咱們出去乾活,家裡還要你們照顧。”韓衛國說道。“再說,竹編一天賣一兩塊錢,比砍竹子少太多,彆耽誤咱們砍竹子。”
這幾天砍竹子還真賺了錢,一天人均四五毛雖然累點大家也高興。
李秋菊一聽也不樂意了,咋的自己啥都不乾,天天燒飯,照顧你們之餘得空想乾點事情,還成了拖後腿的了。
李棟站在邊上心說,咋辦,添加點柴火,算了,彆一會國富叔抽煙杆子,自己頂不住。“嬸子,嫂子,要不算了,國富叔和衛軍哥也不想你們辛苦啊。”
“按著我說的搞點竹編啥的,賺不了大錢,本來想著一家冬天賺一煤爐子錢,這樣嬸子,嫂子你們冬天早上起來有熱水刷鍋洗碗總是好的。”
李棟勸的技術一流啊,李春花和李秋菊一聽,看看人家李棟這娃,為咱們婦女想的多周到,人家為了咱們這著想有個熱水洗碗筷,多好一娃。
再看看韓國富,韓衛軍,不想想老婆大早上用冷水洗刷,洗衣服啥的,手凍開裂了,一點不知道心疼人。
李棟被韓國富瞪了一眼,瑟瑟發抖,韓國富心裡嘀咕,這小子平時懶得跟頭豬,不抽幾鞭子都不懂,啥時候一下變成生產隊勤勞的驢了。
李棟一看這要乾起來,拍拍屁股打算撤了。“那啥,家裡還燒著熱水,叔,嬸子,我先回去了。”
屁顛屁顛溜了,李棟不知道,自己走之後,韓國富家裡小院還發生一場局部戰爭,尤其是韓衛國和李秋菊這邊,作為新中國紅旗下成長起來的一代婦女。
婦女能頂半邊天,這話說的多好,李秋菊覺得太對了,一定乾點事情讓孩子他爸看看,咋的,女人不能乾事情了。李春花這邊還好說一點,新中國之前接受的還是封建教育殘留。
打心底裡還是尊男卑女,最多和韓國富嘟囔幾句,李秋菊這邊倒是不能忍聯係隊裡婦女們,這不第二天就彙聚了十多個誌同道合的婦女,打算乾點事業。
憑啥男人一天掙十個工分,自己掙三個五個,不成,咱們乾事業,掙大工分。
可一合計,砍竹子是不成,除卻個彆幾個婦女其他婦女真乾不動。“要不咱們編竹編了吧?”
“咋編啊,咱們不會啊。”
韓衛群媳婦是真想多掙點錢,不光光韓衛群,韓衛安媳婦也參加了。
李秋菊一想可不是嘛,光顧著頭腦一熱,乾點啥都沒想好呢。“要不去問問李棟,他腦子靈。”
“走走走。”
好家夥李棟正在家裡炒菜,李秋菊帶人來了。“嫂子,快進屋坐。”
李秋菊等人瞥了一眼燒的火旺旺的煤爐子,真好啊,有了這個得節省多少時間,啥時候回家都能吃一口熱乎飯菜。
晚上洗腳洗啥的,不會沒熱水了,多好啊,想到李棟說的話,李秋菊乾事業心氣就更高了。
“李棟咱們今天來是來拜師的。”
“拜師?”
李棟炒好菜喊著小娟吃飯。“嫂子,說哪裡話,拜啥師啊,啥事,你說。”
“是這樣,咱們想成立一個婦女竹編小組。”
李秋菊說道。“俺還不信比不了他們那些大男人。”
李棟心說本來找李春花嬸子帶這個頭,好嘛,誰知道激起了嫂子乾事業的激情。
這事主要李棟找韓國富說精細秀竹編,韓國富一聽自擺手,說啥,這樣竹編能用幾年,有幾個人買,這不是亂彈琴,一口給否了。
韓衛安當時也在,這貨咧嘴直笑,啥女人才講究精細,誰家買籃子不使著三五,十年的,李棟當時心想韓衛安還說對了,李棟準備精細竹編可不就瞄準城裡人精細點生活品味,尤其買菜婦女們。
說起來還真有點小女人感覺,李棟沒談成,搞的鬱悶,再說搞精細竹編,李棟是打算避開趕大集這顆雷,按著韓國富想法,竹籃子,竹籮筐李棟趕車帶兩人去賣。
早早趕大集,這活李棟夏天還能忍,冬天說啥不乾,大冷天的,天不亮起床這不是要人命嘛。
搞點精細活,三五天去一趟收購站不定人家見著新鮮就給收了,不用受老罪了。
得你不支持咱找支持了,本想打動李春花嬸子,畢竟春花甚嬸子是婦女隊隊長,沒想到春花嬸子這邊沒太多回應,倒是副隊長秋菊嫂子激起了乾事業心氣。
“那成,這事我琢磨琢磨,明天咱們中午休息的時候試試。”
李棟心說等會自己就回2018年學習一下精細竹編,現在自己有竹編底子在,最近經常練習回到2018年學習個把星期,還不信了學不會它。
再弄幾個花樣,李棟覺著籃子不說賣太多,一天二三十個總行,這麼一想李棟來了信心。
“你咋來這裡,快跟俺回家,湊啥瞎熱鬨。”
李棟正準備說說自己想法,韓衛安來了,拉著自己媳婦就要走。
“你乾啥?”
“乾啥,回家,啥事你都往前湊啊。”
說著還看了一眼李棟,韓衛安媳婦被拉著出了門。
“這個衛安,柿子她娘還不是想多掙點工分,多掙些口糧。”
“可不是,這一年到頭來,衛安掙得工分還沒柿子他娘掙得多呢,你說說家裡四個娃娃,還不好好掙工分,這不砍竹子沒砍兩天,自己割破了手,說乾不了了家裡歇幾天了。”
幾個婦女無奈歎氣,這年月找男人就得著踏實能乾的,有本事的,李棟沒說話,心說,咋感覺自己真混進婦女隊伍裡。“得趕緊乾出事業來,要不然真成了婦女隊長了。”
李棟打算是既然韓國富這邊不同意,咱就從婦女隊伍這邊開始,乾成了,到時候大家見著好了,肯定跟著乾。“嫂子,咱們定個章程,早點乾起來。”
李秋菊一聽這話有點慌亂,為啥,她認字不多,還是上了掃盲班認識點字,章程咋弄,一抹黑啊,這搞事業是一激動激起來的,可現在一說具體章程真有點麻爪。
李棟一看好家夥,自己來吧,咋說自己也當過班主任,按著學生章程改改。“咱們第一步要儘快搞出成品了。”
“成品?”
“對,我回頭去城裡看看,城裡人買菜用啥籃子,咱們照著那個做,做的精細一些,好看一些。”李楓說道。“最好輕便一些。”
一些章程,李棟一一說來,這下婦女們本來還有點不安的心安穩不少,這從生產到銷售,人家都考慮到了,果然文化人就是不一樣啊。
“好,說的太好。”
“咱們明天就乾。”
李秋菊和幾個婦女一拍手,乾起來,讓男人笑話咱們,這幾天家裡男人沒少說酸話,一個個看不起婦女能乾出啥彩來。
李棟送走婦女們,心說,這一次要搞砸了,自己估計在韓莊要完蛋了,婦女同誌威力太厲害了。
“唉,現在想後悔都來不及了,乾了,晚上就回去,這次啥都不管了,先學好這個竹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