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好的布料，做尿布？”
這不是造孽嘛，張大媽心裡嘀咕，不過李棟打個哈說著玩的。
江大媽和高大爺，劉大爺，還有王大媽，一個個都直咧咧嘴，這娃子，開啥玩笑，這好的布料，你瞅瞅，這可是斜紋布，厚布啊，尿布，多浪費啊。
造孽啊，幾個大媽對視一眼有了些想法。“李家娃子，你看，這麼多布，做尿布太浪費了，大媽買點。”
“哪能的，碎布了做尿布，好點咱們做衣服呢。”
李棟推脫，剛嘴一賤皮，這家夥惹出事情來了。“再說，這是莊子裡花錢買的，我不好賣的，這樣回頭有機會，我再弄點大零。”
現在弄整塊布不安全，可大零這樣的碎布，似乎沒有噴管著，自己回頭帶點過來也行。
“這不是挺多，做衣服也用不了這麼多啊。”
得，李棟心說，這下惹上事情了，得趕緊走，要不一會真拉著不給走了，要買布料了。“衛國，衛東，你們照看著點，衛朝，衛家你們幫我抬下東西啊。”
屋裡小娟正和黃勝男說啥呢，見著李棟，小娟眼神還有點躲閃，李棟沒太注意。“衛朝，幫我一下，把這個抬上車。”
“棟哥，這啥東西啊？”
“洗衣機。”
“洗衣機？”
韓衛朝和韓衛家一愣，洗衣機是啥東西，不光光他們，小娟和張寶素也看過來，他們也不知道洗衣機是乾啥的。
“先抬上車，咱們得趕緊走，要不一會給堵住了。”
李棟真後悔啊，吹牛皮這家夥，吹大了，唉。
“勝男，這兩天有沒有啥工作，沒有的話，去韓莊住兩天，正好視察一些手提籃工作？”
“我還是不去了，駐地這邊還沒確定下來，還要拉電話，這幾天還是挺忙的。”黃勝男吃的，用的給小娟裝上，這不送上車子。
洗衣機被韓衛朝幾個抬上車，捆綁好，李棟發動了拖拉機。“江大媽，張大媽，我先走了。”
瞅著裝著兩大袋子的大零的拖拉機開遠了，大家才散開了，這好東西，沒弄到，回頭再見著李家娃子托他幫著問問能不能買點大零，這布好啊，厚實，染色出點樣子有啥，照樣穿，還不用布票。
拖拉機突突，出了池城，一路沒停，本來還想裝水泥呢，可兩件大零太大了，根本裝不下，反正批條在不怕跑了。
來回沒耽誤太多時間，這不沒到午飯點呢，眾人就回到了韓莊。
早早就有一群小娃子通知了家裡大人，路口這邊幾乎半個莊子人都來了，這會正趕著下工點，韓國富一揮手，提前下工了。
大家工具一扔，好家夥一個個全跑路口來了。
“棟子回來了。”
“回來了。”
李棟拖拉機速度放下來，一群小娃子扒拉著車屁股就上到大板車上來了，有些小的，扒拉不住，摔地上，捂著屁股嗷嗷追著。
一些竟然從邊上扒拉板車幫子，這車還走著多危險，少不了被家裡大人對著屁股給幾下。“去去區，扒拉啥車子，再扒拉皮給你扒了。”
“棟叔，棟叔。”
韓小浩這小子直接扒拉拖拉機上到李棟邊上坐著了。
“坐好了。”
李棟哪裡還敢開快的，晃晃悠悠的不比人走的快啊，來到路口直接停靠下來了。
“棟子，東西拉回來了。”
韓國紅老遠的就喊上了。
“國紅叔，拉回來了，車上呢。”
“這兩大包都是布頭？”
好家夥，大家全靠了過來，一看還有拉出來布塊。“真是，快看全是布。”
“媽啊，這得多少啊。”
“可不是全是嘛，嬸子，你看看，這塊布，三四米長就這點染花了，人家印染廠就不要了。”韓衛國幾個拉著剛剛路上抽出來布塊，得意說道。“這裡邊還不知道多少呢。”
“這厚實的布，就花了一點，這就不要了，造孽啊。”
幾個嬸子拉著布塊，摸摸，這是厚布啊，多好啊，花點就花點，算啥啊。
婦女們，圍著布袋子打轉，韓衛國幾個一拉一長條布塊，這個可是吳書記批示的，裡邊不少都是長條布塊呢。
“好了，先拉回去。”
韓國富趕了過來，瞅了一眼，心說，好家夥，這麼多啊，彆說，不定真夠一莊子人做衣服的。
“對對對，先拉回去。”
“小娃子都給俺下來。”
韓國紅一嗓子，小屁孩子們一個個全跳了下來。
“國富叔，你看放哪裡啊？”
“先拉回倉庫。”
“好嘞。”
李棟笑說道。“大家等會吃完飯到倉庫，分布料。”
“太好了。“
“走走走，趕緊回家做飯，吃完飯分布料。”
“真分啊，這家夥一家分不少啊。”
“那是，棟子不是說了，給大家一人做一套衣服嘛，趕緊回家燒飯吃過了去分布料了。”
李棟開著拖拉機來到倉庫，韓國富和韓國紅，李春花，李秋菊，韓衛軍一眾乾部都跟著呢，韓衛國幾個年輕人也沒下車，一路來到倉庫。
兩大件大零，大家費了點工夫才給搬運下來。李棟解開繩頭，一下布塊如同湧動泉水一下全擠出來了，掉一地啊。
“哎呦。”
“真不少啊。”
“是不少啊。”
這一地布塊，李棟瞅著還行，幾乎都是長塊，最少的都是米把的，二三米最多，這幾件不定廠家留著發福利的，這下走運了。
“好了，都先回去，吃完飯再過來。”
“棟子，門鎖好了。”
“放心吧，國富叔。”
鎖好門，李棟回到家裡，小娟和素素這會已經米飯煮上了，正在炒菜，李棟搭了把手，一個冬筍炒肉，一個酸辣白菜幫，一個雞蛋湯，一鍋大米飯。
李棟肚子還真餓了，連乾了兩大湯碗米飯，肚子吃的鼓鼓的。
“咚咚咚。”
“俺去開門。”
“棟子。”
“五奶快進屋坐。”
李棟剛想攙扶著五奶。“沒哈好東西，一點柿子餅，知道你喜歡吃。”
“五奶，你這是乾啥啊，柿餅你拿回去，家裡不少東西吃，回頭收購站來了還能換著錢買鹽吃。”
李棟讓著五奶進屋坐下。“再說也該我給你送吃，咋能要你的東西”
“俺知道，好多事都是你提的，要不公社能想起給俺們拉電。”五奶拍拍李棟手，好孩子啊。其實李棟想說，這些該公社乾的，該自己乾的。
享受平和安定的生活，靠的是誰，靠的是那些保家衛國的戰士，靠的是這樣人，不怕犧牲，犧牲小我的精神，他們的父母，國家該照顧，該好好照顧。
享受和平的人民，也有義務照顧好他們，李棟雖然算不上聖人，可這點良心還有。
這不能照顧肯定多照顧一些，平時肉，副食品，沒少偷摸送一些。
明麵不好送，要不打著公社幌子，要不生產隊幌子，這些五奶哪裡不知道啊。
“五奶，不說這個，你吃了嘛，要不在家裡吃點。”
“吃了，吃了。”
五奶這就要走，李棟起身送著。“五奶，一會你早點過去，我給你留塊厚實的大布料做件新衣服。”
“俺就不要了，大半截身子埋土裡的人，你們年輕人愛穿個新衣服，俺就不要了。”
“五奶，你不去，棟哥不定不給俺們布塊了。”
韓衛國和韓衛東兩個扒拉完飯，直奔著李棟家，這不聽到李棟和五奶對話笑說道。
“這孩子。”
“那行，俺一會去，不要大布料，給幾塊小的做雙鞋子就好了。”五奶拍拍李棟手。“你忙吧。”
“五奶你慢點。”
送走五奶，李棟對韓衛國，韓衛東幾個說道。“正好，幫我抬下洗衣機。”
“剛沒顧得上。”
洗衣機剛放在兩件大零中間，大家夥光顧著大零了，倒是把這個給忽略了，甚至李棟都差點鬨忘記。
趁著韓衛國兩個在，李棟打算洗衣機給弄回來。
李棟扶著，韓衛國和韓衛東抬著，一路竟然沒碰到個人。“行，先放院子裡把。”洗衣機放好，李棟隨手拉了一塊氈布蓋上。
“走吧，一會大家吃好飯該過去了。”
韓衛國和韓衛東倒是好奇，這個洗衣機咋弄的，不過一想到分布料，一個個都挺激動的，等分好布料再問問棟哥。
幾人來到倉庫，沒一會功夫，各家人就來了。
“哎呦，媽呀，咋這麼多啊？”
兩件大零布袋子被打開了，布料倒在布袋和拿著過來氈布上麵，堆著老高一堆，一進門見著震撼無以複加啊。
“好家夥。”
不光光婦女，老爺們見著一個個眼珠蹬著老大，這家夥，啥時候見過這麼大一堆布塊啊，太嚇人了。
“國富叔來了。”
韓國富進院子抬頭一看手一抖，差點煙袋杆子沒握住，這家夥雖說裝在布袋看著也不少，可跟著現在完全兩碼事，這家夥堆在地上，那簡直比屋簷還高啊。
這得多少布啊，韓國富心說，這下賺大發了。
“國富叔來了，棟子，是不是該分布料了啊。”
“是啊，棟子，這咋分啊。”
“按著各家人口分。”
李棟笑說道。“這可是吳書記交代的，人人要穿新衣服啊。”
“吳書記交代了，這事俺知道，就按著人口分。”
韓國富說道。“大人大塊，小孩小塊，碎布多兩塊。”
“好嘞。”
韓國富這一招呼，李棟倒是省事了，不得不說，韓國富還是十分愛護李棟，他這個隊長說啥，大家都得聽，可李棟不行，說出來不定還有人嘀咕小話，惹著大家不高興呢。
李棟多少明白韓國富心思，要不平時煙袋杆子敲人，李棟能乾。
“分布。”
韓國富一嗓子，李棟和韓衛國，韓衛東，這些人就開始那木尺子開始量布，分布，各家上前，李棟按著戶口人數記錄。
整個院子，一張張興奮激動的樸實的笑臉。
當然還有一群嗷嗷叫，圍著打轉的小娃子們，還有半大姑娘，一個個瞅著高興，還有幾個年輕姑娘更是歡喜，新衣服啊。好一陣熱鬨啊，分著分著，堆著小山的布料一點點減少了。
這不最後分的隻剩下韓國富，韓國紅，韓國兵幾家乾部，還有李棟一家，其他家都分的差不多了，布料還剩下不少呢，這是要有剩餘啊。
“國富叔，你家人多，這些大塊給呢。”韓國富幾家分好，布料還剩下兩小堆呢，這隻剩下李棟沒分了。韓衛國和韓衛東，這不給正準備李棟量布，可以拿布愣住的，咋全是臟布了。
“咦，咋這麼多臟布啊？”
“臟布？”
李棟一看還真有一些，臟兮兮的。“這些布，給我吧。”
“這不行，棟子，咋能把臟布給你呢。”韓衛軍一看，可不是臟布。“這邊還有好布，臟布先放著吧。”
“沒事，衛軍哥，我家有洗衣機，洗洗就行。”李棟看了一下，雖說臟兮兮，不過看樣子並不是油汙，想來不難洗掉。
“洗衣機啥啥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