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英雄傳獨在異鄉為異客第一百一十五章請務必“他真是這麼說的?”
生命熔爐騎士團副團長帕爾米恩閣下,在聽取了彙報之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當然能得知弗雷騎士在組會之後說過的那些話。
雖然傳遞情報、竊取他人學術成果,會被科研騎士整體唾棄,但是打聽打聽其他科研騎士對某些項目的看法,“迂回”地獲取情報,卻是尚在可接受範圍之內。更彆說“弗雷”這個身份都是德文尼亞副團長自己偽造的。
這個弗雷騎士,身份可疑,自然受了什麼對待都得受著、忍著。
而他派遣自己門下弟子訓好的學徒,去摻和弗雷騎士的項目,自然也就是這麼一個意思。
誰讓弗雷騎士沒有自己培養出來的弟子與學徒呢?
其實大家也都是這麼一個意思。而弗雷騎士一開始就向團裡索要訓練成熟的學徒,也是這麼一個意思。他就是在表明自己願意接受監控。
甚至於說,這也算是弗雷其實提前分潤給諸位副團長的“好處”。
就算不能探聽弗雷其實真正的成果,隻要知曉了一位同水平科研騎士對某個方向的態度——正麵或負麵、肯定或否定,本身就能從側麵知曉很多東西。
雖然靈感的來源千奇百怪,但是所有科研騎士,都是沿著一種叫做“科學”的道路進行思考的,必然有互通之處。
這一切都是規則之下“默認”的東西,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若是宣之於口,便又是大大的不一樣了。
帕爾米恩也沒有直接與進入弗雷騎士項目組的學徒溝通。他也不會直接出麵。那學徒會與他門下彙報,然後再挑選其中有意義的,彙總到他這裡來。
副團長的時間寶貴,不是什麼雜事都有資格讓他知曉的。
而聽取了門下的彙報之後,六龍教二疊大散人,居然沒由來地生出一絲……
慚愧?
“這居然是一個一心飛升的求道之士?”
二疊大散人當年也是被傳道者接引入六龍教的。雖然由於教內規矩,部分記憶不可記錄於生物腦內,隻能在壓製海馬區活性的情況下記錄於電子載體之內,但是他還是被允許記憶前因後果。帕爾米恩知道,自己曾經見過那神秘莫測的聖主,也曾為“飛升”的前景而動容,而狂熱。
隻是……
飛升雖好,但多半被安排在了八十年後。對於帕爾米恩副團長來說,自己還有八十年的時間,要在這塵世度過。他必須要麵對這塵世的一切。
他也想拋家舍業去成就飛升大業啊。
但是拋家舍業之後呢?又哪來的資源,供應他鑽研飛升之法?況且飛升之法真個成就之後,也需要資源來實現。
教主的飛升之夢,是對人類社會最徹底的“去中心化”,一個個遠赴星海彼方的個體,各自不同路。自然,六龍教在廣播了飛升科技之後,便是各自飛升了。
到時候,萬機之父必然會有所反應。誰能飛升,誰不能飛升,可是全憑運氣的。
更彆說他帕爾米恩還是落在地球這麼個窮山惡水——在距離阿耆尼王區區1.28光秒的這麼一個行星上。
想要飛升,必須得攢積資源。
二疊大散人也很清楚,不光是他這麼想,就連泥盆長老他們也是這般心思。
飛升大業,飛升大業,若是自己落下了,這大業成了又有什麼意思?
但是,二疊大散人也清楚,教內確實是有一批虔誠道徒的。他們為了教主規劃的美好願景,已然不顧一切。
護教者不怕死,研究者不貪資源。
他們隻希望飛升大業可竟全功,人類榮光永存。
而他們的訴求,不過是道友飛升之時,能帶上部分自身記憶。
他們的一部分,也會伴隨著其他飛升者,而在星海之間永遠存續。
二疊大散人不是這種人。隻是,由不得他不敬重這種人。
飛升大業想要有所成就,你就離不開這類人。
“一個一心飛升的苦修之士……嗯,也對,能拋棄外界,在那位聖主麾下聽差,甚至連科研騎士團的名都沒掛。說是一心向道之人,也是正常。”帕爾米恩喃喃自語,“我竟窺探到這等人頭上了。”
一時之間,他竟有些自慚形穢的感覺。
但也僅僅隻是一時。片刻功夫,他就驅散了這種感覺。
一心向道之人,雖然不宜坑騙,但是他所行之事,無非是教內規矩與騎士團意誌默許的的。
人人皆是如此,他也需得去爭。
一步慢,或許就是步步慢。八十年後的飛升,若是沒有趕上,好一點就得去參加萬機之父預定的最後聖戰,壞一點的……
那就是被阿耆尼王當場炮製了。
事關飛升,不可不爭。
所以,帕爾米恩心下大定。
“那個弗雷,下午要來找我聊聊?嗯,大約是去跟德文尼亞申請去了。”帕爾米恩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望著牆上掛著的禮儀劍,安定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