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天微微亮!
整個龍虎山便是傳來了鐘聲。
一聲接著一聲,洪亮悠揚的鐘聲甚至還傳到了山腳,而在那山腳處,世世代代生活在這裡的本地山民,此刻全都虔誠的跪拜在地上,臉朝著龍虎山天師府方向。
天師府的祖師爺節,龍虎山附近的百姓並不陌生,因為每十年都要舉行一次,而所有當地百姓都清楚知道,祖師節那天,整個龍虎山是不對外開放的。
當然,也不是當地百姓所有人都沒法上去,那是長壽老人便是會得到邀請,但這些老人對上山後的經曆是在隻字不提,這讓天師府的祖師節,在當地百姓心中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龍虎山的入山口,兩排天師府的道士守候在這裡,這些道士的職責是阻攔普通百姓上山,同時迎接前來觀禮的玄學界中人。
天師府上麵有給來客居住的房子,但數量畢竟有限,除了那些收到邀請函的,還有許多沒有受到邀請函的,隻能是在當天一大早趕上山。
這十年一屆的南方玄學界的盛世,許多玄學界人都願意來湊個熱鬨,帶著家族子弟過來見識一下世麵,讓弟子們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激發他們的奮鬥心。
“劉執事,圓光大師,兩位帶人遠道而來,我天師府真是不甚榮幸。”
上山的人群中,當有一行人出現後,山門口的負手而立的一位五十來歲的中年道士立刻起身迎了過去。
這位中年道士叫張基林,是天師府的三十六位執事之一,先前那麼多人進山,他都沒有理會,最多就是含笑點個頭,因為那些上山的人不值得他主動打招呼。
夠資格的都已經是提前在山上了,現在上山的都是不夠資格的,不過本省一些門派勢力除外。
像劉深和圓光大師,一個是道盟在本省的負責人,一個是佑民寺的住持,他們自然是不會在昨天就上山的,而張基林會守山門,實際上也正是為了招呼本省的一流勢力代表,當然同時也有鎮守山門防止人鬨事的原因。
“天師府十年一屆的祖師節,怎麼也不能錯過。”
“阿彌陀佛,天師府的祖師節可是道教一大盛事,老僧豈能不敢來觀禮?”
劉深和圓光大師跟著回禮,而也就在這時候,山門處那邊卻是傳來了騷亂。
一位中年道長和一位年輕男子,此刻被天師府的道士給攔了下來。
“兩位道友見諒,我先去處理一下。”
張基林朝著劉深和圓光大師說了聲抱歉,隨後朝著山門那邊走了過去,開口詢問:“怎麼回事?”
“師叔,這人自稱是我天師府的弟子,可他卻拿不出咱們天師府的身份玉蝶。”
聽到年輕道士的話,張基林目光看向了那位中年道士,這一看卻是愣了一下,半響後才反應過來:“張師弟?”
“基林師兄。”
張元岩看到張基林,臉上露出苦笑,一旁的王子陽卻是看的傻眼了,原來自己師傅沒有騙人,真的是天師府的弟子啊。
“張師弟,你該知道,這裡不是你來的地方。”
在發愣了一會之後,張基林反應過來,臉色一下子板了起來:“當初師傅把你給逐出了師門,從那以後你便不許再踏上龍虎山,否則就要被刑罰堂帶走廢掉修為。”
“基林師兄,今天是祖師節,我雖然已經被逐出了師門,但也算是祖師門下弟子,拜祭一下祖師應該沒問題吧。”
張元岩臉上帶著懇求之色,張基林也是心頭一軟,在天師府,自己師傅就隻收了三個徒弟,一個是大師兄,可惜大師兄在一次下山曆練的時候意外喪生,所以自己師傅門下就剩下了自己和張師弟。
可張師弟當年又被逐出了師門,如果不是自己師傅力保,張師弟恐怕連修為都要被廢棄,在張師弟被逐出師門之後,師傅便是心灰意冷閉了死關,這麼多年都沒有踏出過院子。
“罷了,你自己注意,莫要惹事。”
張基林最終還是選擇了放行,因為他知道今天自己師傅會出關,而師傅當年便是最心疼張師弟,如果看到張師弟的話,肯定會老懷欣慰的。
至於張師弟當年被逐出師門並且被罰終生不得踏入龍虎山,但今天是祖師節,相信那些師伯師叔也會網開一麵,隻要張師弟不在山上留宿應該是沒什麼事情。
“多謝基林師兄。”
張元岩臉上露出感激之色,而跟在張元岩身邊的王子陽看了看自己師傅,又看了看張基林,到了這一刻他終於是相信,自己師傅身上真的發生過一些隱秘的事情。
張基林沒有再搭理張元岩,示意那幾位年輕道士放行之後,便是轉身朝著劉深和圓光大師走去。
“勞煩兩位久等了,我送兩位上去。”
劉深和圓光大師互相對視了一眼,為了避嫌他們剛剛並沒有偷聽張基林的談話,所以並不知道背著他們走過去的是張元岩,兩人隻是覺得這道身影有那麼一點熟悉,好像在哪裡看到過。
上山的人多,而此刻在山上的人也不少,天師府專門用來招待來客的住處,一道道身影從那裡走了出來,這些人在天師府道士的陪同下,朝著天師府臨時搭建的祖師慶典廣場走去。
從天師府給安排接待的道士數量和道士年紀,可以清楚的分出這些賓客所代表的勢力的實力,像陳捷一行人,便是有著一位天師府的中年道士和四位道童陪同。
這是一流勢力才有的待遇,而二流勢力便是由一位青年道士和兩位道童陪同,再差點的,自然也就不會受到天師府的邀請函。
慶典廣場,這是天師府臨時搭建出來的廣場,全部用青石白玉搭建而成,同時這些白玉磚石上麵刻有九宮八卦符號,從高空俯視的話,就會發現這是一個巨大的八卦陣。
天師府祖師殿,此刻天師府除了維持秩序和把守山門的道士,其他所有道士都彙聚在了祖師殿前。
領頭的,是一位六十來歲,身穿紫色先天洞衣道袍的男子。
先天洞衣,是道教道袍的一種,又叫做法衣,隻有在舉行一些大型的齋醮科儀時,主持儀式的那位道士才能夠穿戴。
傳言道祖老子騎牛出關時紫氣東來,所以道教以紫氣為尊,而眼前這位穿著紫色先天洞衣,上麵用金絲銀線繡著一對麒麟、鬱羅簫台、八卦和日月星辰圖案。
所有對天師府有所了解的人便是知道,整個天師府能夠這樣穿戴的,隻有當代張天師。
眼前這位,便是這一代天師府的張天師張廣坤。
張廣坤之下,是七位老者,這七位老者便是天師府的七位長老,當初在校園內出現的那位老道赫然列在其中。
“請祖師爺!”
張廣坤一身喝下,身後近千天師府的道士齊齊跪在了地上,行五體投地大禮,三跪之後這才起身,而後便是有十八位道童跟隨著張廣坤走進了祖師神殿。
祖師殿大門在這一刻也是緩緩關上,天師府的七位長老互相對視一眼,從地上站起身,轉身吩咐道:“去慶典廣場。”
此刻,慶典廣場,陳捷等人已經是在觀禮嘉賓的位置上坐下,陳捷和陳欣兩姐妹的位置很靠前,也正因為這樣,吸引了現場不少人的目光。
渺月宮,這是一個在玄學界較為神秘的勢力,加上渺月宮又全是女弟子,自然就容易受人矚目。
當然,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場不少人都聽聞過渺月宮新聖女和天師府葉笙歌之間關係不一般,不少勢力更是在心中做了盤算,如果渺月宮和天師府真的因此而聯盟的話,那又會給玄學界帶來什麼影響,他們又會受到怎樣的衝擊?
“姐,這些人的眼神都很犀利,我感覺整個人都要被他們給看透了。”
被那麼多人注視著,陳欣有些坐立不安,陳捷倒是麵色淡然,看到自己妹妹的狀況,說道:“小欣,你本來就不是玄學界人,如果不適應的話,先回房間休息去吧。”
“不,我不回去。”
陳欣堅決的搖了搖頭,她怎麼可能這個時候離開,從姐姐的口中她已經是知道,今天蘇晨那家夥可能會來鬨事的,她得在邊上看著。
其實在昨晚的時候她就給蘇晨打了好幾個電話,隻可惜一直顯示的沒人接聽,最後她隻能是給蘇晨微信發了幾條消息,隻是等到現在,都沒等到蘇晨回的消息。
“蘇晨你這家夥到底乾什麼去了,電話不接消息不回?”
在陳欣心裡嘀咕的時候,此刻山腳下,也是有著四道身影的出現。
一如既往挑著擔子的陳楓,長相忠厚淳樸的王明誠,穿著素白的趙青,當然,還有蘇晨。
今天的蘇晨,手上提著一把油紙傘,背後背著一個竹筐,眸子輕抬,掃過山門上那三個古樸大字,表情無喜無悲。
“喜神門下田家弟子蘇晨,拜山!”
看著山門的這些年輕道士,蘇晨抱拳,聲音不輕不重,但卻清楚的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