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七章 把柄(1 / 1)

日月風華 沙漠 1738 字 2個月前

蔣千行從樓上被丟下去,無人敢動他的屍首,但此事太大,青衣堂眾人也不敢一哄而散,雖然明知道即使人多勢眾也不是秦逍的對手,但還是將高樓的前後門堵住,不敢讓秦逍從容離開。

秦逍知道淮陽小侯爺在自己手中,也無人敢輕舉妄動。

“如此說來,你是因為平日沒有銀子用,所以將心思打到了兵器庫?”秦逍冷笑道:“仗著是國相家的公子,視國法如無物?”

淮陽小侯爺猶豫一下,才道:“我朋友眾多,一頓飯都不止幾十兩銀子,那點俸祿有什麼用?”

秦逍自然察覺到青衣幫眾跑進院子,向下麵瞧過去,見到幫眾將前門堵住,心下冷笑,道:“你想活命,倒也好辦,現在就寫一道罪狀,將貪墨軍費之事寫出來,此外有哪些官員牽涉進去,你列一個名單出來,簽字按了手印之後,我可以不殺你。”

“罪狀?”小侯爺臉色微變,吃驚道:“不成,這.....這萬萬不成?這事兒要是被我爹知道,他......他非要扒了我的皮。”

“你不寫,現在就從這裡跳下去。”秦逍冷冷道:“蔣千行死了,我不在乎多殺一個人。”

小侯爺苦著臉道:“其他事情都可以答應你,唯獨......唯獨此事不能答應....”

秦逍抬起握刀的手,小侯爺心下駭然,忙道:“彆.....彆動手,我......我寫就是!”四下看了看,道:“這裡沒有筆墨,隻怕......!”

“這就不是我的事情了。”秦逍淡淡道:“天黑之前,如果你還不能將罪狀寫出來,我就隻能陪你同歸於儘了。”

小侯爺看見天色昏暗,距離天黑的時間也不多,無可奈何,衝著下麵大聲叫道:“送筆墨上來!”

其實青衣幫眾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這位錦衣貴公子到底是何方神聖,但曉得連蔣千行對他都是十分恭敬,那身份自然不一般,有人迅速取了筆墨,登樓送到了樓梯口,不敢上來,將筆墨放在樓梯口便退下。

小侯爺被逼著擺好筆墨,秦逍握刀站在他身後,小侯爺無奈之下,隻能將自己的罪狀寫了下來。

他知道這罪狀書落在秦逍手中,自己事後絕沒有好果子吃,可是若不能動筆,自己眼下就沒了性命。

天色漸漸暗下來,一份罪狀書自然也不是立刻就能寫好,好一陣子,忽聽得樓下傳來喊聲:“秦逍,出來說話!”

秦逍聽得聲音頗有些熟悉,走到外廊欄杆邊,居高臨下望過去,隻見到不知何時在樓下來了一群官差,依稀看到一人一身黑色官袍,卻也一眼就認出來,來人竟赫然是刑部侍郎朱東山。

“原來是豬朱大人!”秦逍大聲道:“卑職在此,有何指教?”

小侯爺轉過頭來,隻以為救兵到了,顯出歡喜之色,秦逍卻已經看過來,冷聲道:“天快黑了,我勸你加快速度。”

小侯爺不敢違抗,隻能坐下繼續寫。

“秦逍,蔣千行是你所殺?”朱東山仰頭望著五樓,扯著嗓子叫道。

秦逍心知自己在青衣堂大殺四方,青衣堂眾人見奈何不了,所以派人去報了官。“是我殺的。”秦逍大聲道:“朱大人,青衣堂挾持民女,威逼下官前來,而且埋伏了一群刺客,這幫人意圖殺害朝廷民官,卑職迫於無奈,拚力抵抗,失手殺了蔣千行,還請大人明查!”

朱東山道:“此事本官自然會詳查。不過本官聽說淮陽侯在此做客,不知他現在何處?”

“淮陽侯?”秦逍故作疑惑道:“大人說的淮陽侯是誰?卑職並不認識淮陽侯。”

“你不認識淮陽侯?”朱東山道:“淮陽侯是國相爺之子,今日正好前來青衣樓做客,聽說現在就在樓上。”

秦逍詫異道:“朱大人,樓上確實有一位貴公子,難道他就是淮陽侯?這青衣樓是市井幫會之所,你也看到了,這幫人都是一些恃強淩弱的無賴,國相爺的公子何等尊貴,怎會與這幫人混在一起?”

朱東山道:“淮陽侯性情豪邁,喜歡結交朋友,他不在意彆人出身,隻要興趣相投,就會結為朋友。”

秦逍歎道:“朱大人,蔣千行恃強淩弱,不但綁架無辜民女,而且意圖刺殺朝廷命官,等同於謀反,這樣的人卑劣可恥,人人得而誅之,淮陽侯怎會與這種卑劣之人興趣相投?你稍等一下,我問一問這位貴公子是否就是淮陽侯。”他回到屋內,見小侯爺正偷眼看自己,冷著臉道:“離天黑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小侯爺似乎還沒有寫完?看來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快了快了。”淮陽侯忙道:“快寫完了。”

“方才讓你在罪狀寫上貪墨軍費之事。”秦逍淡淡道:“我差點忘記,今日你和蔣千行合謀綁架了秋娘姐,而且還要設下埋伏殺我,這事兒你也寫上。”外麵雖然還不算太黑,但屋裡卻已經頗為昏暗,向秋娘道:“姐,你給小侯爺點一盞燈,他既然誠心認罪,咱們也伺候伺候他。”

秋娘此時已經恢複了鎮靜,秦逍吩咐,她立刻答應,過去點了燈。

秦逍這才回到外廊,衝著下麵道:“朱大人,剛問過,這位貴公子果然就是淮陽侯。”

“小侯爺在那裡就好。”朱東山忙道:“你先讓小侯爺下來,我們送他回府,至於蔣千行被殺之事,刑部會徹查,如果真的如你所說,是他意圖行刺朝廷命官,那確實是罪有應得。”

秦逍道:“朱大人稍後,青衣堂的人嚇著了小侯爺,小侯爺還沒有回過神來,等他歇上片刻就好。”不等朱東山多言,回到屋裡。

好一陣子,淮陽侯終於將罪狀寫好,小心翼翼雙手遞給秦逍,秦逍見得這小侯爺自己頗為難看,用詞也是粗糙得很,但好歹將事情大致說清楚,除了承認自己勾結三司主事官一起將兵器以次充好,此外還將涉及到的官員名字列出來,卻也有十數人之多。

秦逍知道牽連進來的官員絕不止十餘人,不過太過底層的人小侯爺當然也沒有興趣去認識,這其中兵部庫部司主事韓晝和前任甲庫署令吏邱全海的名字赫然在其中。

甲字庫書令吏許朗也必然牽涉其中,但在名單之中並無此人,秦逍知曉許朗的身份太低,小侯爺可能真的不認識此人。

至於今日設下圈套綁架船娘逼迫秦逍前來,而且意欲殺之而後快,小侯爺卻也是寫了出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道理小侯爺自然懂得,所以在其中提及蔣千行的死,卻是說蔣千行出刀意圖殺死秦逍,秦逍迫於無奈反抗,蔣千行不小心從欄杆翻下去摔死,這倒也算是識時務為俊傑。

秦逍又令淮陽侯簽字按了手印,這才將罪狀書吹乾收入懷中,拍了拍小侯爺肩頭,微笑道:“今日之事,咱們就到此為止。小侯爺,明人不說暗話,你這罪狀在我手中,隻要傳揚出去,莫說國相爺,便是聖人也不好保你了。你要知道,以次充好貪墨軍費,無論是誰,都是要被砍腦袋的,你若是事後想要報複,我和秋娘姐隻要少了一根頭發,我保證這事兒一定會鬨得天下皆知。”

小侯爺對秦逍的話當然是深信不疑,忙道:“你放心,我絕不找你麻煩,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

“你也算男子漢大丈夫?”秦逍冷笑一聲,道:“我和你的事情到此為止,不過你今日讓我姐受驚,是否該向她道個歉?”

小侯爺看向秋娘,心裡自然是老大不願意,自己堂堂國相之子,竟然向一名卑賤的船娘低頭認罪,這事兒確實是讓他難以接受,可是比起自己的性命,這卻又是很小的事情了。

他向秋娘拱手屈身,道:“秋.....秋娘姑娘,這次是我不好,讓你受驚,實在對不住。你大人大量,就不要和我計較!”

秋娘隻是輕嗯一聲,也不多言。

秦逍這才拍了一下小侯爺肩頭,笑道:“小侯爺,咱們一起下去!”

朱東山此時卻也有些焦急,唯恐小侯爺受到傷害,得到盧俊忠的吩咐,朱東山帶人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青衣堂死傷多少人,他還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蔣千行之死,他雖然感到震驚,但他也沒有太多心情來管,可是淮陽小侯爺如果真的出了事兒,事情可就大大麻煩。

陰雨不息,雖然雨勢變小,卻還沒有停下來。

本來有刑部的衙差要給朱東山打傘遮雨,卻被朱東山斥退,自己帶人來救小侯爺,自然要顯得儘心儘力,小侯爺生死未卜,自己卻還要讓人打傘遮雨,傳揚出去,被夏侯家的人知道,總是不好。

忽聽得樓裡傳來腳步聲,隨即見到淮陽小侯爺出現在門前,朱東山自然認識小侯爺,雖然見得小侯爺臉色慘白,可並無受傷,這才放心,又見到秦逍和秋娘跟在小侯爺身後,迎上前去,拱手行禮道:“小侯爺!”

淮陽小侯爺先不看朱東山,而是看向不遠處兀自沒有被抬下去的蔣千行屍首,見得那屍首血肉模糊,心有餘悸,暗想今日也算是死裡逃生,能活著走下樓來,實在是萬幸。

“朱大人,小侯爺在青衣樓做客,他自稱不知蔣千行意欲行刺朝廷命官的圖謀。”秦逍上前兩步,向朱東山拱手道:“蔣千行不但意圖行刺卑職,而且在青衣樓私藏了不少兵刃。”將手中那把刀丟了出來:“大人查一查這是不是青衣堂私下鑄造,這些兵器從何而來,卑職以為,他們私藏兵器,很可能是準備謀反,定要按照國法懲處。”

朱東山皺起眉頭,心想本官堂堂刑部侍郎,如何辦事難道還要你教?

“秦......秦逍說得對。”淮陽小侯爺被秦逍抓了把柄,又見秦逍看了自己一眼,硬著頭皮道:“蔣千行私藏兵器,一定.....一定要徹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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