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七章 斥罵(1 / 1)

日月風華 沙漠 1657 字 2個月前

從宋世信揮刀砍向詔書,直到俞不舟被擊落馬,一切都隻是在片刻間發生。

遼東軍那邊,見得宋世信出刀,立時便有數騎搶出來,秦逍身後亦有數騎馳出,卻聽得一個冷厲的聲音響起:“叛唐者,殺無赦!”隨即不少人便看到秦逍單人匹馬已經如同利箭般射出。

宋世信突然出手,出乎大多數人的預料之外。

遼東軍那邊雖然有幾騎反應過來,條件反射般衝出要助陣,但大部分將士聽得宣詔之後,都是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才好,那幾騎馳出,有不少人便想著跟隨那幾騎一同向前衝,隻是秦逍的聲音卻正好響起,一句“叛唐者”,卻是讓遼東官兵們一個激靈,心想這時候舉刀向前,那就是秦逍口中的“叛唐者”,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秦逍縱馬馳出,宋世信看在眼裡。

他知道既然已經揮刀砍向詔書,自己便再無任何退路。

要命的是自己一刀被趙勝泰阻攔,沒能毀掉詔書,宋士廉也已經跑回陣中,這時候看到秦逍衝出來,宋世信心中反倒振奮,尋思隻要陣前斬將,能夠砍殺秦逍,龍銳軍群龍無首,很可能就有扭轉戰局的可能。

他撇下趙勝泰,縱馬直向秦逍衝過去,抿著嘴巴,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透漏著強烈的自信。

他雖然也聽聞秦逍悍勇過人,但心中卻不畏懼,尋思著自己也算是勇冠三軍的人物,麵對秦逍,要取其人頭未必是什麼難事。

這一次雙方交鋒,無論是在長武縣還是駐馬坡,都算是慘敗。

要找回敗局甚至扭轉局麵,斬殺秦逍可能就是一次機會。

兩匹快馬都是堅定而快速地迎向對方,就在交錯的瞬間,宋世信精神卻已經是高度集中,手握刀柄,豁然飛起,一刀砍向了秦逍。

這一刀集中了他的精氣神,凝聚了他幾乎全身的力量,無可匹敵。

麵對秦逍這樣的勁敵,宋世信雖然自信,卻也不敢有絲毫的輕敵之心,一出刀便是全力以赴,哪怕這一刀無法將秦逍砍落下馬,卻也要先聲奪人,讓秦逍心存畏懼。

他身材魁梧粗壯,但自馬上飛起,卻並不顯笨拙,甚至頗為靈敏。

秦逍自不會畏懼,雙腿用力,以更剽悍更猛烈的一刀回擊。

二人出招,如同晴天一個霹靂,光耀四野。

雙方的兵將此時都是盯著陣前對決的兩名主將。

遼東軍官兵都知道,即使是在猛將如雲的遼東軍中,宋世信的驍勇那也是數一數二,隻從體型來看,秦逍恐怕隻到宋世信的胸口,而且宋世信的佩刀是專門打造,比普通的馬刀要厚重得多。

很多時候,宋世信與敵對決,不是砍殺對方,而是生生用這把厚重的馬刀將敵人活活砸死。

宋世信見得秦逍全不畏死,心中微凜,這時候也已經察覺出,秦逍的出刀速度似乎比自己慢了一截子,高手過招,一線就能決定生死,他單刀去勢不減,已經砍在了秦逍的左肩。

這一刀之威,足以輕鬆將秦逍的手臂齊肩砍下。

龍銳軍中許多人看到,都是失聲驚呼,遼東軍那邊卻已經有人率先歡呼出聲。

“噗!”

秦逍的肩頭微微一沉,宋世信隻以為自己一刀得手,對方的手臂似乎已經被自己一刀砍斷,但隻是瞬間,他卻感覺到長刀似乎砍在了銅牆鐵壁之上,遇上了極大的阻力,再不能往下分毫。

宋世信心知事情不對勁,這時候卻已經看到秦逍那張冷峻的臉上顯出一絲怪笑,那笑容竟是異常的冷酷,也就在這瞬間,宋世信卻隻感覺自己手中的馬刀一陣劇震,劇震之際,他亦是感覺自己的整條右臂酸麻不已,差點鬆手放脫馬刀。

好在他也是經驗豐富,心中暗叫不好,知道這時候手中的馬刀若是被震開,脫手而落,那麼自己空手無刀,就隻能任由對方宰割了,是以雖然感覺手臂酸麻,虎口處甚至有一陣撕裂的疼痛,卻還是竭力握緊手中馬刀。

兩邊的將士們看得清楚,也都是驚駭。

隊列前麵的將士們分明看到宋世信的馬刀砍在秦逍的肩頭,都以為秦逍的一隻手臂必然保不住,誰知秦逍的手臂非但沒有任何損傷,反倒是宋世信手中的馬刀似乎不由自主地撇落下去,也便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秦逍卻已經揮起手中的戰刀,手起刀落,狠狠砍了下去。

以他出刀的速度和時機,此時分明可以直砍向宋世信的脖子,但秦逍卻沒有攻擊宋世信的要害,而是照著宋世信手中的馬刀砍下去。

“噹!”

“噹!”

連續兩聲脆響,秦逍兩刀都是砍在宋世信的刀背上,宋世信反倒沒有反擊的機會,甚至連抵擋的機會也沒有,被秦逍凶狠霸道連續在刀背上砍了兩刀,再也忍不住,右手五指鬆開,手中的馬刀脫手而落,而他的虎口也已經裂開傷口,鮮血淋漓。

秦逍又是淩空一刀斬下來,

宋世信知道大限將至,閉上眼睛,感覺到勁風襲至,脖子處甚至感覺到那勁風似乎已經滲透進去,接下來便是一陣死寂,他甚至沒有感覺到脖子上有任何疼痛,隻想著原來首級被砍落的時候,竟然感覺不到疼痛。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什麼,睜開眼睛,這才看到秦逍站在自己麵前,一手握著戰刀,刀刃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雖然沒有貼住皮肉,但戰刀上的寒意卻是侵蝕到皮肉之下。

他有些詫異,卻還是悍然無懼道:“秦逍,你.....你武功了得,我不是你對手,你殺了我吧!”

秦逍卻是收回戰刀,淡淡道:“你膽大包天,竟然拿刀砍向詔書,其罪當誅。不過聽聞你也曾為朝廷裡下不少戰功,我雖然可以殺你,但還是想將你交給朝廷處置,看看朝廷是否會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

“秦逍,你偽造詔書,才是真正的叛賊。”宋世信依然無懼,厲聲道:“我勸你還是立刻殺了我,否則......!”

“否則你又能怎樣?”秦逍冷笑道,回身道:“來人,將詔書拿過來。”

宋士廉立刻將詔書再次送上來,秦逍盯著宋世信道:“本將知道,你不願意相信這道詔書是真。現在本將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如果你不想做大唐的臣子,儘可否認這道詔書的存在。”

宋士廉將詔書展開,亮在宋世信麵前。

宋世信目光落在左下角,看得清楚,那裡確實蓋有璽印,嘴巴動了動,此時卻沒能發出聲音。

“來人,將罪將宋世信綁了!”

立時便有人衝過來,用繩子將宋世信捆住,宋世信卻也沒有掙紮,隻是神色凝重,卻又帶著沮喪之色,低下頭。

又有人上前將受傷的俞不舟扶了下去,秦逍再次上馬,手握戰刀,緩緩迎向遼東軍陣走過去。

遼東軍官兵眼見得宋世信幾招之內就匪夷所思敗在秦逍之手,而且眾目睽睽之下被對方捆綁,一時間鴉雀無聲。

秦逍騎馬過來,有不少箭手的箭矢已經對準他,但自然無人敢射出這一箭。

“曾經任何人聽到遼東軍之名,都是心中振奮,存有敬畏之心。”秦逍一手執馬韁,一手握著戰刀,橫馬而立,就如同檢閱自己的軍隊一般,在敵軍陣前緩緩而行,聲音雖然不大,卻遠遠傳開:“遼東鐵騎威名遠揚,大唐自聖人到鄉野村民,都知道擁有東邊有遼東軍衛戍邊關,那就是一道銅牆鐵壁,誰也無法侵占大唐東部一寸疆土。”

“可是現在提及遼東軍,所有人都覺得你們就是吸附在東北四郡百姓身上的吸血蟲。”秦逍冷笑道:“遼東軍自上到下,隻知貪圖享樂盤剝百姓,曾經被百姓們視為保護神一般存在的你們,如今卻讓百姓們心中害怕,將你們當做洪水猛獸。”目光掃過遼東官兵,不屑笑道:“諸位難道不覺得丟人?在你們的身上,再也沒有身為大唐軍人的絲毫榮耀,提及你們,隻讓人作嘔。”

這話一出,遼東官兵們都是神情憤然,許多人都已經緊握兵器,甚至有人恨不得立時將秦逍斬於馬下。

“秦......秦將軍,你不要信口開河,因為某些人的過錯,來誹謗整個遼東軍。”人群中響起聲音:“我們是大唐的軍人,也一直在鎮守東北,並沒有讓異族侵占土地。”

“異族侵占土地?”秦逍笑道:“老百姓為何害怕異族侵襲?不就是害怕異族殺人奪地,將百姓不當人看,讓大家沒有好日子過?”抬起手臂,刀鋒指向麵前的遼東軍,冷聲道:“遼東軍中,多少人跑馬圈地搶占了百姓的土地,巧立名目向百姓征收各類苛捐雜稅,你們所作所為,和異族入侵有什麼區彆?竟然還有臉說是在為大唐鎮守東北。”

人群中有人壯著膽子道:“我們隻是普通的兵士,跑馬圈地侵占土地有不是我們所為,那......那都是上麵的將官為所欲為......!”

“哦?”

秦逍笑道:“本將問你們,你們到底是大唐的軍人,還是少數遼東將領的奴仆?朝廷是讓你們保護東北百姓的安危,既然你們知道是少數將官在荼毒百姓,為何卻視若無睹?不敢造那些人的反?還是覺得跟著他們能過上舒坦的日子,百姓的生死與你們無關?”

此言一出,遼東官兵們頓時麵麵相覷,先前本來麵帶怒容的許多官兵,神色也變得複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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